《冲霄惊情》玛杜莎的眼泪

22、生死一线牵

　　里面由层层木板组成的围墙，加上数不清的门户，白玉堂在这迷宫里兜了几圈后益发感到不耐烦，于是从百宝囊里取出如意综来，凡碰见不通闭塞之处，便将如意绦往上一抛，将绳头固定后便以绳当梯越过板墙。他一连越过几道板墙，心中觉得畅快无比，暗想道：“这襄阳老儿虽然设下疑阵，却奈何不了我白玉堂。”

　　不知越过多少个板墙后，冲霄楼终于出现在他目光可及之处。“奇怪，怎么静悄悄的？”他心下狐疑，不敢贸然前进，只是在石基附近徘徊。这时候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他强自压抑着，于是便坐在石基上歇息及养神。

　　“前阵子偶然听见尹老丈和公孙先生的谈话，好像楼梯就在正北方，我姑且到那里看看。”白玉堂有点后悔没向尹虎探听冲霄楼的底细，但这想法稍纵即逝，他站起身来顺着台基绕到楼梯一看，果见有一条马道通往楼顶。

　　“太好了！”白玉堂欣喜异常，正想沿着梯级而上，忽然听见“嗖”一声，凌厉刀气往他脸上劈来，白玉堂不慌不忙侧身一闪，持刀的那方招式一老走了空，白玉堂顺势一脚，那人一个站立不稳跌下，大刀也松手落在地上。

　　白玉堂抢先一步将大刀捡起，发现刀身甚是沉重，心想：“这刀好重，想来这小子的力气还蛮大的。”他将刀尖指着那人脸孔，冷冷说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病太岁张华是也！” 话一说完，白玉堂只是轻轻将大刀往张华脖子一按，便将他给了结。 “这大笨刀还真有趣，杀起人来一点也不费劲。” 锦毛鼠洋洋得意地想着。

　　白玉堂不知道的是马道下有个铁门，里面有个人藏身在那里，他见张华丧命，忙将索簧上妥，只待白玉堂走入圈套，铜网阵即将启动。那人嘴角噙着冷笑，心想：“只要你一踏入那铜网阵，老子包管你插翅难飞。”

　　白玉堂见无人阻拦，遂携着沾血的大刀一个箭步飞奔至冲霄楼上，楼上只有八面窗棂，却无门可入。他一时性起，将大刀顺着窗缝往上一撬，不消片刻窗户已然离糟，他双手把住窗棂用力一拉，便轻易地将整个窗户拿下，锦毛鼠满心欢喜，于是轻轻将窗户放下。楼内灯火明亮，他取出一颗石子往楼里一掷，在听见石子滚动在木板上的声响后才稍微放心。

　　“这里面肯定是地板无疑。”他纵身跃上窗台，为了慎重起见还将大刀往下一探，再次确定是实在的木板后才轻身跃下，落脚处地势平稳。他见不远处又有八面小窗棂，里面更是异常光亮，于是再往前走几步后忽然停下，直觉告诉他这里有点古怪。“这里有些不对劲，但我既然到此，哪有不看的道理？”他固执地想着。

　　这时候冲霄楼外附近几处地方开始起火，火势越烧越猛烈，冲霄楼里的守卫纷纷出动，一时间铜锣声及叫喊声此起彼落，场面混乱不已。里头的白玉堂隐约听见吵杂声，心想：“今晚难道除了爷爷外，还有其他人企图进入这鬼楼？” 他又往小窗棂前进几步。

　　尹晴趁着外头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冲霄楼里，她比白玉堂熟悉里面的情况，因此毫不费力就抵达北方的楼梯底下。“咦？有个死人。。。” 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和栀子花香味互相交叠，她一怔，忖道：“这味道有点熟悉，难不成那死耗子就在楼上？”

　　“不会吧？这里机关重重，颜大人已经吩咐过，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尹晴摇头道。

　　铁门后走出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汉子，那人见尹晴样貌可怖，惊道：“你是人是鬼？”语毕他感到左臂一痛，然后整个人“砰”一声昏死在地上。

　　尹晴眼光余角一瞥，见铁门开启后吃了一惊：“糟糕！铜网阵启动了。”她走进铁门里边，取出鱼肠剑将索簧和滑车等加以破坏，她本想放火，但一想到楼上有人，只好改变主意先上楼看个究竟。

　　“呀！死门打开了，铜网阵就在那里。” 尹晴从窗台外眺望，她见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不禁失声大喊：“喂，白玉堂，快回来！” 当时她尚未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白玉堂已经将小窗撬开，他见中梁上有个小锦匣以绒线系着，大喜若狂，心想：“那里面装着的一定是盟书。”他听见女子叫喊声，回头见是尹晴，笑道：“肥妞，你。。。”话还未说完，他脚下的地板开始滚动，他忙转身将大笨刀一掷，想施展轻功避开却已是来不及。他脚下一空，身子往下沉，在这生死关头，刻不容缓之际一条绸带飞似地缠住他左臂，将他下沉力道一缓。白玉堂觉得双脚剧痛无比，他一低头，顿时倒抽口凉气：他双腿以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右腿更是有把利刃穿过。

　　饶他身经百战，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冷汗由他额头泊泊淌下。“我不能死在这里。” 白玉堂告诉自己，他下意识地捉紧绸带，并借着绸带之力往上爬。

　　绸带的另一端是尹晴，她一手死死捉住窗挺，一手则紧紧握着绸带，她双额也是冒着冷汗，嗔道：“这死耗子怎这么重！” 随着白玉堂的每次拉动，她渐感不支。

　　另一端的白玉堂似乎有所感应，忙嗄声道：“喂肥妞，你怎那么不中用？连个人都拉不起。”

　　“你这头大肥猪，谁叫你吃得这么胖？” 尹晴怒道，两人命悬一线，还是不忘拌嘴。

　　“肥妞，你撑着，爷爷快上来了。” 双腿剧痛更甚，白玉堂为了不让尹晴发现而分心，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松。

　　“你还不快点？要是惊动了守卫，你我都休想能够逃出这里！” 尹晴急道，她不知道白玉堂此时的情况实在是糟糕得很。

　　“盟书就在那里。。。一定要拿到它。。。” 白玉堂龇牙咧嘴道，他甚至有个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

　　“嗄！我拉。。。”尹晴出尽了吃奶力气，连手掌都磨出血丝，可绸带的另一端还是不见白玉堂上来。她只知道千万不可松手，因此捉着绸带的手握得更紧了。

　　白玉堂一生中从来没有此刻觉得时间这么的难熬，但求生意志还是战胜了腿上的疼痛，他咬紧牙根双手扯着绸带慢慢往上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成功逃离那噬人陷进。他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胸口激烈起伏着，过一会儿方喘着大气道：“肥妞，你救了我，真谢谢你啦！”

　　尹晴连跑带跌地朝白玉堂的方向奔去，在她见到他那血肉模糊的双腿后吓得跪坐在地上，颤声道：“你的腿。。。那该怎办？”

　　“没事的。。。只是伤了皮肉而已。” 白玉堂苦笑道。

　　“那你走不走得动？”

　　白玉堂试着站起身，但还是失败了，他的俊脸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我背你下去。” 尹晴硬着头皮道，白玉堂其实比她还高出半个头，这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她知道白玉堂的性格，只得道： “时间紧迫，要是守卫发现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尹晴和白玉堂面面相觑，于是她从背囊取出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