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成长录》小羽毛君

4、第 4 章

　　风擦着脸颊“呼呼”刮过，却并不疼痛，只有畅快的凉意袭来。

　　棠溪第一次体验御剑飞行，难免有些不适应，她皱着眉，一身不吭，默默定住心神，很快心悸感消失，稳稳当当站在了剑背上。

　　“如果害怕的话，你可以抓着我。”叶孤云看着她努力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棠溪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她：“站不稳，会掉下去吗？”

　　叶孤云总笑，好像棠溪问出了什么好笑的问题，她轻松道：

　　“有我在，不会。”

　　长剑飞速的向前移动，除去一开始的慌乱，棠溪已经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不觉得害怕，她低头看山川村庄在她脚下略过，一种登临万物的飘然感占据心头。

　　怪不得人们都向往修道，仅这御剑飞行的本事，就让人不由欢喜。

　　叶孤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聊聊？”

　　棠溪觉得不能太直接地拒绝一个前辈大能的要求，她虽然喜欢独处，看上去沉闷，但并非不知变通的人，何况叶孤云应该没有恶意。

　　“真君想聊什么？”

　　“你这幅冷淡的态度是因为我出身魔道？”叶孤云问她道。

　　棠溪摇头否认：“性格如此。”

　　也是，若是讨厌或者害怕魔道，也不该是这样。

　　叶孤云话锋一转：“那如果换做另一个脾气火爆，喜欢阿谀奉承的魔君来问你，你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棠溪轻声回答道：“既是魔君，如此境界，我想心性不会太差，因这种小节而大动肝火。”

　　叶孤云笑道：“是了，你倒是想的明白。这也是我想告诫你的——修道者，先修心。”

　　棠溪追问：“如何修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那是浅层次的。”叶孤云低头道，“罢了，现在告诉你不好。你只需要知道，资质决定你是否能修道，心性决定你能走得多远，机缘决定你可以成长的多快。遇事多想多思考，然后顺其自然，自然水到渠成。”

　　棠溪躬身行礼道：“多谢叶真君指点。”

　　“论剑堂快到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或者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提。”

　　棠溪盯着她的眸子，目光锐利，叶孤云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对视。

　　棠溪问：“何为道？”

　　叶孤云开怀，笑道：“你的道，我不知道。我的道，我就是道。”

　　习慕就在前面等她们，叶孤云止住剑。

　　习慕站在船头，华丽的宝船船身长近十丈，通体雕刻着镂空的花纹，里面的陈设看上去富丽堂皇。

　　“论剑堂果然底蕴深厚。”叶孤云朝习慕喊道，凌厉的风将她的发丝吹起。

　　的确，一把剑载两人，看上去很寒酸。

　　其他新人趴在船的长栏好奇地朝外张望。

　　棠溪登上宝船，凝视着叶孤云驱动脚下的剑，奔向天外。

　　习慕看上去没有架子，很受这些孩子的喜欢，她走到棠溪身边问道：“叶孤云跟你说了什么？”

　　棠溪微微一愣，回想起刚刚那幕，回答道：“叶真君跟我强调，修道要修心。”

　　“她说的不错。”习慕点头道，“她论道的时候，你可以多听听。别的时候说的话……”她眨眨眼，接下的内容不言而明。

　　叶真君可真是个奇人。

　　宝船飞快的穿梭过云海，不一会儿就抵达论剑堂的破晓峰。

　　论剑堂的外门弟子均住在破晓峰。只有当他们自行突破到筑基或者被金丹以上的长老收为弟子后，才可以进入内门。

　　破晓峰下面还有许多小山峰，安顿这些新人绰绰有余。只是搭建的竹屋并不太够用，基本是两人合住一间，但好在宽敞，所以并不显得拥挤。棠溪的室友长相普通、气质普通，在一群穿着藏青色外门服饰的弟子中，根本看不出任何出挑的地方。

　　她比棠溪要早十年入门，如今已经二十出头，却不过练气六层，迟迟没有被内门的长老收为弟子。

　　没有进入内门是不需要举行入门之礼的。论剑堂最重要的山峰天枢峰上有一个大钟，根据钟声的次数可以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破晓峰庶务堂长老张旭坐在众人前面，新到三十多个外门弟子换好衣服，向他行礼后，他扫视了一眼这批新人，开口道：“你们如今已经是论剑堂弟子。我就在这提醒几句。平日听道去逍遥峰和天玄峰，天枢峰是本门最重要的地方，只有掌门召集才需要前去。入门后，勤奋修炼，恪守门规，不要以为进了论剑堂以后就一帆风顺，在外门五十年不能筑基，便只能离开门派，去凡世享受荣华富贵。我知晓你们各个心高气傲，所向高远，但事实上外门当中很多弟子到最后熬尽了岁数，也不能进入内门。”

　　他见他们都在认真听，于是继续道：

　　“藏书阁在天玄峰。第一层对所有弟子开放，多去去不是坏事。还有，主要负责教授大家的是五长□□真君和四长老辛平辛真君，想必大家现在最熟悉习真君。另外，朝暮峰上住着的是大长老凌远之凌真君，掌刑堂，大家能不惹她尽量别惹她，有大事就找习真君，她最好说话。”

　　达到金丹后，若不是真传，内门弟子便晋为长老，帮忙照料门内事务，张远身为破晓峰庶务堂的长老，便是中品金丹中期。而论剑堂的掌门并五个大长老，都是上一辈的真传弟子。

　　他说完这一句话后，下面低头听着的外门弟子们忍不住露出个会心的笑来。

　　习真君确实好说话。

　　“外门弟子每月都可以领凝气丹一瓶，下品灵石三十个，凝气丹对练气期的修炼有辅助作用，至于灵石的作用想必各位都知道，我在这就不多讲了。倘若想要从珍宝阁中获取宗门的珍贵的丹药、功法、法宝等，则需要另外完成任务，根据功德数目进行兑换。”

　　待张旭将日常事务交代完毕，棠溪回到住处，紧凑的一天瞬间空闲下来，竟有点不适应。她穿着外门的弟子统一的服饰，配上长剑，将一小瓶凝气丹随手放在桌上，拿出玉简，细细阅读修道界的历史和常识。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去天玄峰听辛真君讲道。辛真君是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听说他本来不负责这块，但是习慕有一次斗法中过了火，把自己弄成了重伤，硬生生把凌真君给气跑了。

　　受伤的没跑，没受伤的却跑了，也是奇事。

　　棠溪很快就进入状态，不像其他新入门的弟子，过了一夜，哭喊着要回家见爹娘。

　　只是她到目前都没有交到一个朋友，就连同居一室的室友也说话不多。棠溪只知道她叫谢怀希，已经二十多岁了，面色忧虑，熬着夜都在修炼。

　　讲完基本的修炼方法后，辛平低咳一声，扬声道：
　　“我这些年行走在外，发现凡尘中关于修道的传说很多，为了避免你们进入误区，提醒两句。”

　　“首先，宗门虽然每月都有丹药发放，但修道没有捷径可走，再神奇的灵丹妙药也会带来负面的影响，千万不要一昧求快而服食大量的丹药。”

　　“其次，这儿是论剑堂。我们是剑修，一心学剑。若喜欢异兽符箓炼丹的，去那些门派，我给你写介绍信。宗门的炼丹师是花了大量灵石从丹谷雇佣过来的。”

　　“最后，脚踏实地，老老实实修炼。不要做天上掉下个逆天神器的白日梦，更不会老爷爷随身跟着你指点你，赐予你无上功法。这些狗血的故事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臆想中。”

　　辛平酣畅淋漓地完成了他对当今市井流行的恶俗文化的批判，然后挥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天枢峰上，掌门并五个长老汇聚一堂。

　　“这届的仙门大会魁首名唤棠溪，就在我们论剑堂。”习慕端正坐好，并不是因为掌门在这，而是凌远之在她身边，面无表情。

　　习慕从小就怕这位大师姐，一点都不像掌门师兄为人和善。明明他俩是双生子，一个从母姓一个从父姓，怎么偏生凌远之就长了个冰块脸，在修道界人称冷面剑仙。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可以随心所欲调整自己的容颜，只要有心，自然都是绝色。

　　赵定之一边笑着旁观小师妹战战兢兢，一边对凌远之也有点发怵，于是点头道：“那先放外门半年，如果合适，便收她进内门。”

　　习慕迟疑了一下，说：“此次仙门大会阴阳合.欢宗叶孤云也来了，看样子似乎和棠溪有一段渊源。”

　　“哦？”赵定之微微侧下身，显然是来了兴趣。

　　其他几位长老，除了凌远之以外，都不动声色地使眼色暗示习慕继续说下去。

　　赵定之充分发挥掌门的表率作用，低咳一声问道：“一个家世清白的孩子和她能有什么渊源？”

　　“许是见那孩子天赋异禀吧。”习慕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酆都城已经避世近万年，此界从此再无轮回，她开玩笑说是前世旧交，也不知可信几分。”

　　“就算有前世，那也是万年前的事。”凌远之突然开口道，在场的诸位条件反射般屏住了呼吸，“我前几日经过破晓峰，见到一个天生剑心的孩子，想必和你们所说是同一人，我至今不曾收徒，如今见此良玉，不如就将她放在破晓峰，等到她能不靠丹药自行突破到筑基，我直接将她收为真传便是。”

　　习慕惊道：“既然都是良玉了，丢在破晓峰蒙尘太久乱了道心怎么办？”

　　凌远之冷冷道：“若是能在练气期就失了道，那以后也走不长。”

　　习慕哑口无言，一脸懊丧。

　　是真传弟子，而非记名弟子，足以看出凌远之的决心。

　　毕竟他们只能收一个真传。

　　她原本想趁着其他人不知底细，先下手为强，将棠溪收入门内。

　　然后，就可以借机套出叶孤云的一些事情。

　　唉，失算，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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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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