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亦如伤》十月当归

36、Chapter13-2

　　如果爱，请深爱，爱到不能再爱的那一天。

　　***

　　决定考研之后，程曦的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来，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泡在长宁老旧的图书馆里，新图书馆也即将建成，她还期待着能快点到新图书馆里去看书，毕竟那里是傅斯远的公司负责建起来的。晚上回到公寓，程曦仍旧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看书上，虽然她自认为就算从九月开始复习，她也能考上，但还是希望能万无一失。

　　这样一来，傅斯远反倒有些吃味了，小姑娘为了看书复习明显已经忽略了他，可这个提议又是他说出来的，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程曦有时晚上看书太晚，便总是看完书就在自己房间睡觉了。一开始傅斯远还等着小姑娘半夜三更来爬自己的床，可几次之后，他发现比起自己来，对程曦来说，看书显然更重要，于是默默的潜进了程曦的房间睡觉。

　　程曦似乎对他这样的做法很了然，还颇有些得意，有时候兴致高，还会故意装傻问他：“叔叔，我的床很小，你房间的床比较大，你睡在我床上，不觉得挤吗？”

　　可傅斯远毕竟段数比她高，只会淡定的回道：“是有点挤，所以我们只能挨得近一点了，不然我真怕你掉下床去。”

　　程曦这时候总是脸红的打他。
　　这样久了之后，傅斯远也心疼她，一次忍不住说道：“程曦，你看书不用那么拼命，其实能不能考上没那么重要，况且我相信你一定考得上。”

　　程曦瞪了他一眼，“是你一开始让我考研，现在又说考不考得上没关系。我可是为了你连考上的事业单位也没去，最近这两年都不能参加考试了。你说我考研考不上的话，该怎么办？”

　　傅斯远理所当然的回道：“就呆在家里啊，我养你。”

　　程曦撇了撇嘴：“我才不要你养，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可不想到头来当一个寄生虫，那样活着多没意思啊。”

　　傅斯远算是了解了她的想法，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有时候认定什么事还真是没人劝得了。可转念一想，又爱死了她这一点，要不然自己那样冷淡，她恐怕早就放弃爱他了。

　　***

　　周末时，傅斯远白天难得清闲，提议出去吃饭。可小姑娘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去长宁附近的小吃街吃那些杂七杂八的吃食。

　　傅斯远没办法，只能由得她去。

　　一到小吃街，程曦一眼就看到上次她远远看见傅斯远和董娉婷一起吃鱿鱼的那一家店，她立刻就说道：“叔叔，我想吃烤鱿鱼。”

　　傅斯远对这家店也是情有独钟，这里平日里生意就好，更不用说周末，傅斯远去排队，让程曦在一旁等着。

　　程曦站在一个广告牌边上，目光却根本不离傅斯远，他高大精瘦，英气逼人，站在人群里是那样的显眼。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时不时的也侧首看过来，给她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程曦这时脑子里想得更多了，他长得可真好看啊，微微一笑间，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程曦，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

　　程曦循着声音抬头一看，正如她的名字，娉婷站立在她不远处，一身套装穿在她身上极其好看，她也努力笑了笑，“是啊，真巧。”

　　傅斯远刚好买到鱿鱼，拿着装好的两盒走向程曦，也看见了董娉婷，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董娉婷却嗔了他一眼，“读书时候我们俩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现在从国外回来了，我还是很怀念这里的味道，时常来，所以你在这里碰见我，哪里算什么意外？”

　　程曦最不喜听他们俩说起过去，那时她才几岁，根本插不进两人的话题里，而且还会觉得傅斯远的那些年似乎就都陪在了董娉婷身边，心中难免有种所有物被别人拥有过的感觉，酸涩的难受。

　　傅斯远本打算和董娉婷告别，与程曦先回去了，董娉婷却已经率先提议道：“时间刚好，不如我们到附近找个店坐坐，顺便吃点东西当晚饭。”

　　傅斯远询问的看向程曦，董娉婷也跟着看过来，被两人一起盯着，她也不好扫兴，只能点了点头。

　　董娉婷带着两人进了一家生意颇好的麻辣香锅小店，看来也是随了程曦喜欢吃辣的口味，这一点上，程曦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是细心的没话说。

　　三人坐下，麻辣香锅还没上桌，就先吃起了傅斯远买好的烤鱿鱼，刚好没喝的，董娉婷又对傅斯远玩笑道：“你是这里唯一的男士，出去给我们买点喝的吧。”

　　傅斯远识相的起身，问道：“你们俩想喝什么？”

　　董娉婷忙回道：“珍珠奶茶。”

　　程曦跟着回道：“我想要一杯西米露。”

　　傅斯远点点头，走出了店里。

　　董娉婷如此刻意为之，程曦也不是傻瓜，自然猜到了她的意图，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董娉婷脸上挂着温婉的笑，问道：“你是不是和斯远在一起了？”

　　程曦愣了愣，颔首。

　　董娉婷勾唇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你们彼此都有意，我都有些不明白斯远到底在顾忌什么，他这么多年身边好不容易有人了，让我说，和铁树开花差不多，哪里还用那么多顾忌。”

　　程曦见她这样直白洒脱，反而有些疑惑的问道：“但是你不是也喜欢叔叔吗？”

　　董娉婷笑着摇头，“我是喜欢，从读书那会儿就喜欢得不得了，可他不喜欢我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程曦仍旧有些不信，“我一直以为你和叔叔是互相喜欢的，只不过因为叔叔的哥哥……”

　　程曦还没说完，已经被董娉婷打断：“以前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程曦回道：“周智睿把你们以前的事都告诉我了。”

　　董娉婷仍旧摇了摇头，“智睿那时候才多大啊，他也只知其一罢了，说到底是当初斯恒大哥误会了，跟着所有人也都误会了。斯远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比其他人都难过。我出走美国，与其说是因为情伤，不如说是心中始终过不了斯恒大哥间接因为我去世的事实。”

　　程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心中更沉重了，真相似乎总是让人难堪。

　　董娉婷陷入了回忆中，又继续说道：“斯远从小就很爱他的大哥，斯恒大哥也的确很照顾他，他的离世对他的打击不能更大，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不顾所有人反对，跑去了边界当什么缉毒警察。想来好笑，斯恒大哥意外离世，我和斯远也都默默的选择了远离家乡。”

　　她突然握住了程曦一只手，动情的说道：“斯远看起来比谁都坚强，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这件事，他心里藏了太多苦。既然你们俩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你就好好的爱他。我也听过你的那些事，我想他也不会任由哪个男人和你在一起吧，毕竟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照顾好的，估计他自己也不放心。”

　　程曦也不瞒她，“我有三年的情况的确不太好，要不是叔叔一直陪着我，又有张叔叔的悉心照顾，我也不敢想象我的情况到最后会不会好转。”她顿了顿，又说道：“娉婷姐，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害怕，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怕万一有一天叔叔不要我了，我又会犯病的。”

　　就连傅斯远拒绝她的那两年，她都感觉到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更不敢想得到了又失去后，她会怎么样。

　　董娉婷握住她的手收紧了一些，“你不要害怕，我也是医生，虽然学的不是心理学，但还是知道一些皮毛，你就是因为曾经的经历对爱你的人有特别强的占有欲而已。我都明白，斯远他心里更是明白，他会照顾好你的。”

　　程曦又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一直把娉婷姐当作情敌了，还真是对不起。”

　　董娉婷早就感觉到她隐隐的敌意，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可傅斯远这么多年都不喜欢她，就是争也不可能有个结果，况且当年她的偏执造成了那样大的悲剧，她早就不敢想了。

　　这时候傅斯远刚好买了喝的回来，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忙问道：“两个人在聊什么呢？”

　　董娉婷竟然直白的说道：“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当然只有聊男人了，那个男人就是刚才走开现在回来的这一个。”

　　傅斯远难得的有些讪讪的样子，将珍珠奶茶递给了董娉婷，又将一杯温热的柠檬红茶给了程曦。

　　程曦有些恼怒的说道：“叔叔，我想要冰的西米露。”

　　傅斯远瞪了她一眼，“要想喝冷饮，最好趁我不在的时候。”

　　程曦鼓起腮帮子用吸管喝起了柠檬红茶来，眼里却是甜蜜的笑意。

　　麻辣香锅上桌，三人吃完后，傅斯远说送董娉婷回家，但后者说她开了车，自己能回去，就先走了。

　　傅斯远的公寓本来就离长宁很近，他和程曦是走路过来的，这时也走路回去。程曦主动牵起了傅斯远的手，轻声说道：“叔叔，我很爱你。”

　　傅斯远当然听清楚了，却只是微微勾唇，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