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的是》笙糊

31、第三十一章

　　次日，吕荷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便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出了趟门。

　　老吕家吃早饭的时间一向固定。正吃饭当口，吕家忽来了位客人，原是吕家村的村长吕文才。吕文才这个村长在村里着实没多少人信服，原因是他极为贪婪，平时做事只只进不出。要不是仗着自家大伯是吕家村族长，在村里威望极高。这个村长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坐。

　　吕老头一见来人赶忙撂下碗筷起身迎上去。他虽然疑惑村长为什么来家里，但也只管心里想想面上还是笑容可掬地相迎。

　　“是村长来了，快快进来。吃过早饭了没，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对突然到访的吕家村村长，吕周氏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殷勤的招呼道。

　　那吕文才斜眼觎了眼吕家的饭桌，不是很高兴的回道：“不用了，过会儿回家吃也一样。”心想吕家想用这么几个烂菜叶招待他，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呢，还是吕家其实没像外面传的那样发了笔横财。不过，前几个月村里人对吕家去县里卖糕点赚了不少钱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也不知道具体实情是怎样，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来探探虚实吧。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傻站着做啥，赶紧去泡茶啊。”在外人面前吕周氏总喜欢摆婆婆的谱。朱氏和冯氏虽然疑惑村长一大早来家里的目的。到也没顶嘴，乖乖地去厨房泡茶。

　　“村长，饭堂里地方小，要不咱们去院子里坐下来说话。”

　　“也好。”这么个小破地方，他确实不想待。要不是今早吕家丫头来求着他去。说是他家大房，二房私自昧下银钱不肯养老两口。又说上次卖糕点可赚了不少钱。

　　没一会儿老吕家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除了本族辈分高的老人，吕家村的族长吕太公也姗姗而来。

　　这般阵仗，大房和二房还能看不出门道来么。

　　朱氏连茶都不愿再泡，扔下茶碗就往外走。 “还当是说说的，这回可是连平时最爱惜的那张老脸都不要了。”朱氏边走边犯嘀咕。

　　妍卿悄悄地躲进厨房找冯氏商量。

　　“娘，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过会儿人多了，你个姑娘家的别出来，现在就去房里躲着。”

　　“嗯，娘我听你的。”她过来看看就怕冯氏忧心。“娘，你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你爹在么？”冯氏轻笑，拍拍女儿的手安抚道。

　　“是，有爹在呢，娘只要站在爹身边就够了。”想想等会儿未必有吕家妇道人家插嘴的份。

　　妍卿朝厨房外探了探发现老吕家堂屋前已坐满了一溜儿人。突然魏氏和吕荷出现在厨房，吕荷瞥了她们一眼，神色甚是得意。妍卿也不恼，等冯氏端着托盘出去，她便跟着回房里。

　　吕老头皱着眉头沉着脸跟吕周氏坐在角落，他就不明白了，为啥一大早村里的重量级人物全涌到了他们老吕家。吕老头朝吕周氏使了不少眼色，可明白个中道理的吕周氏却悠闲的坐在一边掰扯着指甲，完全无视他。

　　大房吕大海夫妻，吕秀才，二房吕大江夫妻，三房吕银富夫妻再加未出阁的小姑吕荷，全恭恭敬敬立在堂下，大气不敢喘一声。

　　村长吕文才站了起来，谄媚地朝吕族长道：“太公，您先说。”

　　吕太公年轻时候是个秀才在县里衙门做师爷。因此处理村里大小事极为娴熟。作为吕家村的族长在村里的威信是毋庸置疑的。而他这个族长虽说年纪一大把，做事依然公平公正。唯一有些私心的就是推荐了自己的侄儿做了吕家村村长。所以吕家村有什么家长里短的事，大伙儿都喜欢找他来评断。

　　吕太公拄着拐杖，慢慢地站了起来，严肃地说：“诸位，老吕家今天把我们都聚到这里，自是有事要咱们定夺。想来今早吕家丫头也把事情都告知于你们。咱们吕家村向来以仁善出名，从未出过儿子不肯奉养老子的丑事。今儿，咱们就听听老吕家大房和二房有什么要辩驳的。”

　　吕太公话音刚落，朱氏像点燃的炮仗似的跳了起来，“谁说我们不肯奉养老人的，说这话的人也不怕烂了舌头。”

　　吕文才闻言站了起来，怒道：“朱氏，你男人还没说话呢，你个无知妇人叫个什么劲。妇人这般厉害，也怪不得男人言听计从。要我说你们不肯奉养自己的老父老母也不奇怪。”

　　“你给我回来，有什么话也轮不到你出头。”吕文才这般有意无意的挑拨可算把吕大海彻底激怒。伸手将朱氏狠狠的拉了回来。吕大海本就不是个耐心的主，这会儿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吕大江见状上前两步，来到吕有才和吕太公面前，这才朗声道：“村长和太公莫不是听岔了我家小妹的意思。咱们老吕家还未分家，大房和二房做的活，收的钱全部交给了我娘。何来说咱们两房不肯奉养老人的说法。”

　　“这……..”吕文才被问倒了，他咋忘了吕家还没分家呢。

　　那吕太公却哼了一声道：“前几个月你们家是不是在县里摆摊卖糕点了？”

　　“是有这回事。”吕大江回道。

　　吕太公顿了顿拐杖又问：“这就对了，你家小妹说你们私下昧了不少银钱不肯交出来。这次两老急需用钱，你们却不管不顾。这难道还算不上是不孝么？”

　　“我爹娘需要钱，我们做儿子的自然无二话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钱凑足了。可问题是根本就没这回事啊。”

　　“咋没这回事了，前几天我要你们交钱出来，你们不是死活不肯么？”吕周氏听到这里可不打算装聋作哑了，站起来便发问。

　　吕大海总算抑制住暴脾气，回说：“娘，那30两银子又不是你要用的。我和二弟咋给你，再说咱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是。”

　　“你们当我是个傻的么？前几个月，咱们家有那么多马蹄粉做成糕点去县里卖。怎么算都不只交上来的5两500文。还有的钱你们两家是不是私底下分掉了。”一开始她还没往这里想，昨晚听小女儿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娘你听谁胡言乱语的，咱们怎么可能私下里藏银钱呢。”吕大海讪讪的回道，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朱氏一看他那个蠢样，一把将他掀开，泼辣地说：“我们大房要有那点闲钱还用得着饿肚子么。自公爹和婆婆向我们要钱无果后，连着几日连饭都不留给我们。”说着朱氏还怕他们不信将一直躲在身后的吕春菊给扯了出来推到前面。“太公，村长，众位叔伯你们瞧瞧我女儿都瘦成啥样了。”

　　吕春菊有些害怕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个个朝她看，吓得脸色雪白，不住地往朱氏那边躲。朱氏低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害怕的站住不敢再动。那朱氏是个会来事的，怕这样还引不起大伙的同情，硬是逼出一泡泪，哽咽的说：“你们瞧瞧，我女儿瘦成一把骨头一把皮，再看咋家的小叔和小姑，个个都珠圆玉润的。这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老吕家两老的偏心在吕家村也是出了名的，听朱氏这么一说，众位都觉得这事好像不似自己以为的那样。

　　“你……你胡说，你女儿瘦不拉几是因为她天生就是个吃不胖的。你们别看她个儿小小的，吃的饭可比我要多。”吕荷涨红着脸出声反驳。

　　“小姑，你说话要凭良心。你们瞧瞧我女儿一脸的菜色像是吃饱的样子么。”朱氏怕他们不信，拉着女儿到吕太公和吕有才那帮人前转了一圈。

　　吕文才不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们老吕家就只有女人有发言权么。这事先搁下，咱们来说说那30两是怎么回事？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吕老根你说说，你们要这么多银钱做什么。”村长吕文才可不管他们扯什么，他最关注的就是吕家在前几个月的糕点生意里到底赚了多少钱。或许吕家俩老会突然开出30两的口正是因为知道大房和二房有这个钱呢？

　　吕老头闻言有些心虚，这要他怎么说。平日里虽然尝尝危险两个儿子要告他们不孝。看到底是丢不起这个人。吕老头狠狠瞪了吕周氏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这才慢慢说道：“这三十两其实是给吕老三去县里读书准备的。”

　　吕老头实在没办法只能道出实情。这下子在场各位表情各不相同。

　　吕家村人都知道老吕家两老口有多偏袒小儿子小女儿。今儿算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

　　众位听闻至此都觉着，这事明摆着是吕老三任性要求，老吕家两老口溺爱纵容出来的结果。哪里有他们先前想的那么复杂。吕周氏溺爱小儿子小女儿可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为蛮横无理的提完全不合理的要求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