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的是》笙糊

29、第二十九章

　　父女俩来到本县规模最大的金氏药房。

　　妍卿背着竹篓子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店铺。铺子里有七八个伙计，有称药的，包药的，切药的，还有几个正在招待上门的客人。

　　“掌柜的，我们来问问你们铺子里上好的灵芝卖多少钱？”一进门吕大江便冲着那个空闲的男人问道。心想别人都忙得团团转，这男的估计应该是铺里的掌柜吧。他们要卖的东西还得找掌柜的谈方便。

　　那掌柜的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咋铺里上好的灵芝要好几百两呢，你买得起么？”

　　吕大江刚想回话，这时门口进来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那掌柜的一见，便撇下他们父女俩，越过柜台殷勤的上前招呼两位中年男子去了。

　　妍卿看不过他这幅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因着前世的职业反射就像上前和那掌柜的理论清楚。
　　吕大江见状忙拉住了她，劝说：“妍妍，咱们再等等就是，这买卖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谈成的不是。”

　　妍卿环顾一圈见铺里的伙计都各自忙着，便不再上前。想着等等再说，毕竟那灵芝的价钱她也摸不着底。贸然上前也谈不出好价钱来。父女俩决定便退至一边等等看。却不想这一等，旁边客人都换了好几拨了还不见有人来搭理他们父女俩。

　　这回她是真不爽了，心里盘算着再试试，要不行，大不了出去再找一家药铺问问。就不信了整个县里就他们金氏药房能吃下她的货。故大声说道： “爹，要么我们去别家看看，可能这金氏药房空有个头衔罢了。说不准我们这个宝贝他们也吃不下呢。”

　　她这么一喊到把铺子里的几个伙计和掌柜的都叫了过去。

　　那掌柜的跑到柜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他们父女俩打量了个遍。半信半疑的问：“你们有啥宝贝拿出来便是。整个县里就咱们金氏药房规模最大，咱们吃不下的东西，别家也别想吃下。”

　　“掌柜的自信到是满满的，就怕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倒是骗了咱们可怎么办呢！”

　　“小丫头，咱金氏药房是什么规模，还会骗你这个丫头的钱么。有什么宝贝就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便是。”

　　看来这招简陋的激将法还是有点用处的。妍卿放下背篓将篓子里面的东西捧了出来放到柜台上。

　　“就是这个赤芝，你看看是个什么价？”吕大江询问那掌柜的。

　　那金氏药房的伙计闻言都窝过来探看。那掌柜的初见这支灵芝便惊呆了片刻，复又努力收回那反常的表情。故作漫不经心的走近，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沉吟片刻才说：“你这棵赤芝少见倒是少见，只不过年份不长也卖不出好价钱。这样吧，看你们辛苦跑一趟的份上就给你们5两银子吧。”

　　自那灵芝摆上桌那刻，妍卿一直都在细细观察药铺的伙计。她虽然不懂这灵芝的价钱，但她相信从他们一开始见到灵芝的震惊中可以看出，这棵灵芝绝非凡品。

　　“既然掌柜的这么没诚意，那算了。爹，咱们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本来还以为金氏药房这么大的店应该不会欺人，没成想是自己想岔了。”父女两配合的很有默契，一搭一唱。

　　妍卿拿出背篓将柜台上的灵芝小心翼翼的捧起作势就要往竹篓里放。

　　那掌柜的原本还想着两个乡巴佬也不可能懂什么行情便想忽悠忽悠。却不想那父女两也不傻。

　　这棵灵芝自然是上上绝品。这样的灵芝民间哪里用得起，一般都是进献入宫的。心想他要是以这样的低价购进，到时候主家还不大大的赏赐他一番。说不定金家所有药房都归他管了。

　　眼见那父女俩来真的，忙出声阻止道：“且慢，你们若觉得价格低了。我再加一倍就是。”

　　“10两么？”看着那掌柜的一副施恩似的表情，妍卿甚是不舒服。

　　“就10两，这样的价你们去别家是绝对没有的，也只有我们金氏开得起。”

　　“你们金氏就只有这点水平么。10两，敢情掌柜的觉得我们父女特好骗么。”妍卿边说边细细观察那掌柜的表情。

　　“呵呵，话也不是那么说的。”那掌柜的这会儿清楚的意识到这父女俩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掌柜的做生意咋这么不老实呢。你要真不想买，咱们去别家问问就是。”吕大江总算是看出点门道来了，为什么女儿会一直不松口。想来这棵灵芝必定没那么廉价。

　　“那你们说要值多少价呢？”那掌柜的这会儿到也爽快了。

　　这回就轮到他们父女两纠结了。他们又不懂这价，哪里知道该出多少合适。早知道就应该先拿去大夫那里估个价再来卖。可现在这局面是骑虎难下了。妍卿在心底里仔细推敲，想着应该是可以卖个客观的价钱。如果不是，那掌柜的就不会只说半句，应该会再加一句比如价格若不合适你们另寻买主等等的话。可他并没有说，这意味着他很想要买下这个灵芝。同时他也在试探他们父子两到底是不是行家。

　　妍卿反复琢磨着，想着还是往高了喊价，若那人真觉得高了必定会还价。便把自己的想法和吕大江一合计。那吕大江也同意，觉得这事还是有她来交涉更为妥当。

　　她故意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慢，目的就是在试探。

　　“我父亲说这颗灵芝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品。所以出价——”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门外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断。只见那不速之客满脸惊喜的冲着她喊：“卿卿，是卿卿。我可算找到你了。”

　　还没等妍卿反应过来，如狂风过境般扑了过来。妍卿反射性的往边上一闪。那人一不小心扑了个空。好在身边的小厮机灵，赶忙拉住自己的主子。“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毛毛躁躁的，万一要摔着了可咋办呢。”

　　“八宝，是卿卿。我找了她好久的。”少爷白皙俊美的脸因着兴奋呈现淡淡的粉红。

　　“是是，您终于找到了。”八宝撇撇嘴，从没见少爷这么执着过一件事。为了找个人来来回回这县里好多次了。

　　待掌柜的看清来人忙拖着老胳膊老腿的上前嘘寒问暖。“少爷，你怎么会想到来金氏药房的。”说着还越过金毓往满外瞄了瞄。心想或许老爷也跟着一起来了。

　　“你不用看了，我爹没来。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金毓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卿卿都不高兴见到他。

　　那掌柜的一听老爷没来顿时没来先前的热情，怏怏不乐的说道：“少爷你这么巴巴的跑出来老爷知道么？”金家独子是个傻的，大家都知道。金家下人也从来都不把金少爷放在眼里。

　　“我少爷要去哪里还要你来管么。老爷夫人都不说什么。你吠个什么劲儿。”八宝最见不得别人看低他家少爷。随语气很冲的驳了回去。

　　这一主一仆，总算让她想起来是谁了，不就是几个月前卖马蹄糕时碰见的人么。

　　那金毓没理会掌柜的，哒哒跑到妍卿身边讨好道：“卿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本来我说好要来找你的。可回到家我就病了。等我病好了去那里找你，人家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于是我就时不时来这边转悠，想说运气好的话能碰见你呢。哈哈，我想着没错，果然让我碰见你了。”

　　妍卿耐着性子听到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总算是知道了大概，原本还以为这贵公子是说着玩的。那会儿还嗤笑自己当真了，却不想人家一直都记得。反倒是她最后渐渐淡忘了这事和这人。

　　“这真是你家的药房么？”爹说金氏药房是金家开的，而金家是华天府首富。这么说来他就是首富的儿子了，富二代呐。

　　“嗯，这是我家开的喔。卿卿你来我家药房做什么？你生病了么？现在好了没？要不要我家的坐堂大夫给你看看？”金毓一听妍卿来自家药房第一反应以为她病了，急得一连抛了几个问题。也不管人家听没听清楚。

　　“我没生病，只是来你家药房卖灵芝的。”妍卿好笑的安抚他，这呆子仅凭一面之缘就能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别人。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

　　闻言金毓舒了口气：“卿卿没事就好，灵芝，哪里的灵芝我看看。”急切地左看右看寻找那颗灵芝。

　　“在你身后呢。”妍卿努努嘴，示意他往后看。

　　金毓眨巴着墨眸，趴在柜台上直直地盯着那颗赤芝，嘴里叽叽咕咕自言自语着。

　　“掌柜的，我们决定卖150两银子。”妍卿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儿，说道。

　　“150两，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是穷疯了么，这灵芝就算再值钱也不值这个数。更何况你这个灵芝做不过才三、五年更是卖不出好价钱。”那掌柜的故作不屑的把灵芝贬的一文不值。

　　“你错了喔，这个灵芝已经108岁了啊。”突然金毓语出惊人。

　　被金毓一吐槽，那掌柜的一急，道：“少爷你又不懂这些，乖，到一边去，别妨碍老奴做生意。”这呆子，也不想想药房是谁家的。

　　金毓一口108岁，还说得这么自信。妍卿哪里还不相信的。她虽然不懂灵芝的价格，但是她知道上百年的灵芝绝对是凤毛麟角。她喊价150两都是低的，可那个掌柜的也太不老实了。这么好的珍品，他还打算用10两20两来打发他们父女俩。

　　“掌柜的，既然你给不了这个价钱。那我们去别家了。”

　　“喂，小姑娘你等等，这灵芝虽说是个好货，可也不值那个数啊。这样吧，一口价50两你们卖给我。”说着那掌柜的挨近她放低音量道：“我家少爷是个傻的，他的话姑娘可别信以为真了。”

　　“你才是个傻的，你个老狗竟敢说我家少爷。”八宝耳尖的很，一字不漏的听到老掌柜竟然说自家少爷是个傻的。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卿卿，我没说错啊，它真的已经108岁了啊。”金毓无辜的指着那颗灵芝。明明是它告诉他已经108岁了啊，为什么别人都不相信呢。

　　“好，我相信你。”妍卿以为金毓作为金家的独子，家族里自然是培养过的。他会懂得这些珍贵药材也不足为奇。

　　“卿卿真好。”金毓好高兴的拉着妍卿的衣袖，觉得他说的话终于有人肯相信了。

　　“小丫头，150两我是不要的，我最多只能给你50两，你要卖不卖。”他就不信了，一乡下出来的还能多有见识。故也摆起谱来，打算来个故纵欲擒。

　　“既然掌柜的不想做这笔买卖，那我就去别家看看吧。”妍卿不吃他那套，捧起灵芝放进篓子里便走。

　　那掌柜的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