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高地

9、《门的另一边》

　　缝有荷叶边的粉色窗帘耷拉在窗边，阳光从这个地方照进来，让沉闷灰暗的房间看起来亮了几分，屋子里的家具落满灰尘，地面布满垃圾，沙发边有一个垃圾桶，里面装满了看不出颜色并且散发出恶臭的垃圾，这个家已经变得十分肮脏破旧，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儿目光呆滞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灰蒙蒙的电视，里面播放着无声动画片，电视机的喇叭在一个月前已经坏掉了。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儿转头望向一扇关着的门，门有些破损，剥落的油漆上沾着一些蜘蛛网，门的那边躺着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快要死了，让她觉得害怕的是曾经美丽温柔的妈妈变得又丑又干，活像电视里播放的僵尸，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敲开门去找她的妈妈。

　　但是总有肚子饿的时候，饿得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咽口水，但是还是不管用，肚子依旧疼得厉害，小女儿从沙发上滑下来，慢腾腾地靠近门，轻轻一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气味更加难闻，光线也更加昏暗。

　　小女孩儿趴在床边看着快要死去的女人，女人已经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眼下的皮肤泛着青色，“妈妈，快要死掉的人都像你一样难看？”

　　女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落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女人丰满性感，脸上的笑容灿烂满目，她断断续续地说道，“生命就是这样，旺盛时像盛开的像花儿一样，凋零时颓废丑陋，乖女……你饿了吗？”

　　小女孩儿点点头。

　　女人拼尽力气，声音就像被挤压了一般，发出尖细难听的调子从喉咙里挤出来，“去吧，外面有吃的，不要管妈妈，大胆一些，再勇敢一些，你会得到很多好吃的东西，去吧……”

　　小女孩儿摸摸女人的头发，它们像枯树上仅剩的早已失去水分的滕蔓，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柔软，小女孩儿踮起脚，在女人塌陷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昏暗发臭的房间，穿过明暗交替依旧难闻的客厅，打开那扇已经紧闭多日的房门，那边是一个清新富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