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3、拓荒者（二）

　　“这些外来者过得比许多自由民都好，”莉莉指着第二批拓荒者的情报绘图，“有妻子和牛羊，有可能是从家乡带来的，也有可能是本地人。他们胆子大得很，跟他们先前到来时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一样了。群居使他们变得胆大妄为，时常聚在一起偷袭人口稀少的偏远村落，再把抢到的赃物带回新家装裱起来。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把木屋变大，把自己的房屋稍作改善，或者让俘虏来的斯默爱伦人会为他们更换房顶，把木条换成粗糙的木瓦片，拿木板铺地，加盖楼层，深挖地窖。他们还会让俘虏到的奴隶们开辟果园，一年之后，再建造一个又高又大的木头仓库用于储存。他们还会从我们那获取种子，增加耕种庄稼的种类，再用富余的麦子酿酒。他们比初来乍道时过得好多了，因此滋生了贪婪。当然贪婪也会带来风险，出于对物资需求开始的掠夺和屠杀招致本地人的仇恨，除了提防仇家报复，还要提防同乡的嫉妒。他们深知生活不易，在许多地方极其抠门，会拒交支付给当地领主要求支付的土地使用税，也拒绝使用乡绅要求使用的磨坊等器物免付租金。本地领主当然不乐意了，那么战争就会开始……失去了男人的家庭，部落领袖会自作主张帮助他们的女人改嫁，再把土地、房产和难以管束的奴隶卖掉，写信给海外的亲族领袖，炫耀斯默爱伦的丰富物产，请求他们派有声望的贵族和军队庇护。”
　　艾莉森仔细瞧了这批定居者和下一批定居者的情报资料绘图，前者看似完整的的农庄中缺乏许多精细的地方，而后者完全是武装贵族的形象，士兵队伍中有骑士和弓箭手。
　　“来的大多是贵族的后代，因为长子继承制被迫离开故土闯荡的年轻人，外观整洁，渴望在新土地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国。他们有强烈的家族责任感和对美的品鉴，扩建农庄时会更多考虑工匠的建议而不仅是满足生活所需。他们会让自己带来的随从代替自己监视从催得尼人、海外商人或者同乡处购买来的俘虏干活，从大河支流挖渠引水，修建更结实的石头仓库和气派府邸，有花园、家庭菜园和熏肉房，平日妻子在家织布，侍弄花草和挤奶，他则带着孩子、随从和奴隶一起在田间劳作。房子又大又舒适，摆满上任定居者从别处抢来的阔气家具，仿佛他们才是斯默爱伦真正的主人……”
　　“卑鄙！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驻军，然后坐享其成，”艾莉森酸溜溜地谴责，“我们得把他们赶下海。”
　　莉莉不置可否地耸肩，看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艾莉森能做到这点，将剩下的纸卷一股脑全都塞给了她。
　　快速浏览完所有的纸卷后，艾莉森发现剩下的内容无外乎是描述了些拓荒者村落在现代人看来及其荒谬的民风民俗。诸如，带着孩子的寡妇是抢手货，意味着身体健康，丰饶多产，而孩子意味着劳动力。因为在中世纪，按现代标准审视的童年是不存在的，他们会早早长成，替父母分忧，不是田间劳作，家务分担，就是符合家族利益的联姻。
　　艾莉森也是要联姻的，目的不是要双赢，而是筹钱将新家改造成专业的火器作坊。
　　她需要更先进的机械来替代畜力和人力，就打算利用海岸优势建造风车塔。
　　高塔的原主人很久以前就把塔顶上的木结构去掉了，光秃秃的衰败模样完全看不出这曾是一座收监□□的监狱，沿着螺旋阶梯徒步上行的话，塔内从昏暗到渐明的光线和海风的呼啸声音像极了库布里克那段著名的长镜头。
　　只消瞧上一眼，艾莉森便更加坚定了将其改造成兵工厂的决心。
　　“缓慢地转动一个大号齿轮可以带动一个较小的齿轮飞快旋转，所以我们需要大风车，利用风的力量，推动风翼，转动大齿轮，大齿轮再带动小齿轮快速转动，这时候，固定在小齿轮上的曲柄可以讲圆周运动（艾莉森举着权杖示范了下什么是圆周运动），转化为上下的运动，杠杆通过另一个枢轴与它的一端相连，固定它的支点可容许杠杆上下的运动，在杠杆的另一端连接一个尖头的钻，齿轮转动便可驱使这个尖头的钻向上和向下锤击石槽……”艾莉森兴致勃勃地走进这座除了高和结实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高塔——她的家，做规划。
　　莉莉跟在她的身后为她记录所要购买的建材，并一一计算成本。
　　“艾莉森，”精明的小商人有些疑惑，“你需要的组装材料这么多，正齿轮、稚齿轮、它们和齿条的传动装置、涡轮传动装置、木轴、风车叶片和需要垂到接近地面的木制支架，还是那种可以通过移动这个支架而转动整个加盖房顶以控制风车扇叶朝向的那种，零件太多，技术复杂，估计西奥多不会让价太多。”
　　“你认为这得花上多少，”艾莉森的心忐忑起来，“相当于我们的姑娘白干一年的活儿？”
　　“不会比一副新打的贵族板甲便宜……”莉莉估算了一下，给出一个艾莉森还算吃得消的答案，“虽然工程浩大，但好歹是木头。”
　　莉莉的报价果真让艾莉森松了口气：“工程浩大，但只要做得出来就行，真庆幸我们有个手艺精湛的铁匠大师，而且他还能接别的活儿，齿轮的部分就由他来做，至于其它部分，可以找工匠街的木匠来干。”
　　就在这时，高塔下有人在呼唤艾莉森的名号，是那座拓荒部落国王派出的使者。
　　在知晓斯默爱伦堡贵族们的决定后，他追着艾莉森搭乘的马车，替领袖打探未婚妻的模样。若能跻身本土权力阶层，与本地人化解前仇，毫无根基的拓荒者们还是会感到颇感自豪的。
　　斯默爱伦商会的马车夫正在为突然到访的客人摆放原本只为女主人们提供的零食和酒。
　　艾莉森和莉莉走进穿堂一侧的小屋，走到长桌那。她盯着桌子旁站着的消瘦男人，对方长得不太显眼，形容憔悴，也在盯着自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