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长女》染土

113、第一百十三章

　　温澈见晴初沉思，开始很认真地讲道理：“看看杨家人一个个的多不省心，整日里就想着使绊子，连荣王爷都不放过。你若是嫁过去，还不得步步惊心，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大门大户里哪家没有些上不了台面的算计。”晴初说道。

　　“我爹没续弦，温府里连个当家主母都没有，你嫁给我，都不用伺候婆婆，后院里你就是老大，岂不是美哉。”温澈信誓旦旦地说道。

　　“没婆婆是真，但那一堆小妾姨娘的，也够折腾的了。”晴初冷冷道。

　　“有你了，还要什么妾侍，通通发配出府。咱一生一世一双人。”温澈说起甜言蜜语十分顺溜。

　　晴初深深地看了温澈一眼，幽幽说道：“怕就怕嫁到你家容易生病，尤其是嫡系。”

　　温澈少有的一怔，收起了笑，问道：“你从哪里道听途说的？”

　　见温澈正色的样子，晴初心里直乐，让这不要脸的登徒子吃回瘪，实在是不容易。

　　“我就这么随口一提，你不要太在意。”晴初装傻充愣，故意磨着他的性子。

　　“像你说的，大门大户都有些下三流的事，但只要我在，终究是可以护住你的。”温澈没有追问，反而向晴初保证。

　　这下反而令晴初愣住了。她之前的话不过是根据温府的流言揣测罢了，因为薛家和温家是世交，多多少少了解温家的境况。至于她拿嫡系易生病说事，只不过是要刻意刺一刺温澈炸毛，臆想中的他不该是极力反驳，辩解，大骂散播留言之人吗？没想到居然坦诚认下了确有此事……

　　晴初的心思立马百转千回，温家是侯府，曾有两任侯夫人相继病世。统共只有两个能继承家业的嫡子。差点与薛家大姑娘定亲的嫡长子病死了，温澈幼时也大病，离府治了好几年才病愈归来。反倒是温侯爷纳的姨娘以及她们生下的庶子，个个生龙活虎，平日里连个小病小痛也少有。流言便由此而起。至于其中的事事非非，也无真凭实据，全屏听者自行揣摩。

　　照温澈这话来看，这嫡系生病并非空穴来风，他间接透露的意思就是温家不太平。这有婆婆的人家会被使绊子，而温家没婆婆但是要命呀……

　　晴初犹疑了半天怎么回应，最终答了一句，“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温澈静默了片刻，才道：“我坦白这些，是想要你有个心理准备，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那样笃定的话语，晴初被噎得不知如何作答，才泛起对他身世的点点同情心又泯灭了。

　　“荣王的正妃是争太子之位的一大助力，”温澈话锋一转，说道，“不然，荣王订下的前两位未过门的夫人也不会轻易的身故。”

　　晴初的心立马咯噔一下，恍觉又听到了大秘辛。

　　“当然，你若要嫁给荣王作正妃，窦家是千万个愿意，除非是你的私人恩怨，不然窦家定是希望你顺顺利利嫁进荣王府的，各种原因你也想得明白，毕竟孟家还有个窦太后母家的续弦，比起有权有势的人家，你这门第在窦家眼里刚好合适做荣王正妃。如今反倒是杨家人更有害你之心。”温澈认真说道。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圣上给了你赏赐这事，”温澈侧过头，凑近晴初，倏尔说道，“我没见过你跳惊鸿舞，何时让我开开眼。”

　　晴初将身子稍稍挪后，拉开些距离，回道：“你平日里瞧姑娘家跳舞还少吗？我那点舞艺怕是入不了你的眼。”

　　温澈注意到晴初的小动作，伸手挽住晴初的细腰，直接拉进了怀里，“你是欲擒故纵，还是真不懂男人心。你越躲，我就会越想要你。”他将头埋进晴初的发丝里，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手又不老实的要往晴初衣裳里蹭。

　　晴初立马拂开他的手，直言：“画舫要回去了，我也该上岸了。”

　　温澈将怀抱收紧，头也没抬，好半晌才说了句：“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怪道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温澈此时此刻就希望诸事不想，万事不理，只怀抱心爱的女人一辈子再不分离就好。

　　他轻轻一叹，放开了晴初。随即，轻掀了船帘，打了个手势。有船夫上来摇桨，明显行速快了不少。

　　“马上到湖岸了，离你上船的地方不远，顺着湖边走就能瞧见画舫。你直接下去便是，我就不露面了，免得被人瞧见。”温澈嘱咐道。

　　晴初下了船，先去薛家马车附近找妙竹。

　　妙竹远远瞧见自家小姐过来，就赶紧近前，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说起船夫救人的事。

　　晴初听完，问起：“船夫，如今安排离去了吗？”

　　妙竹答道：“照小姐的吩咐，给了不少银票，让他不要在秋明湖摆渡了，剩下的交由徐叔安排了。”

　　晴初点点头，夸妙竹办得好。

　　船夫救人之事，看起来就是巧合，但真的要细查，铁定能查到她头上。所以为了无后顾之忧，还是让船夫不被人找到比较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季夫人这么大手笔的算计，到头来还吃了亏，若季夫人知晓是晴初倒打一把，可不得恨透了她。

　　旧怨已有，还是莫添新仇了。

　　苦了季兰叶，平白在湖里挣扎半天，喝了一肚子湖水，被救上来后心绪低落间还受了凉，如此大起大落的事确实一般人都受不了，回府就一病不起，好些日下不了床。

　　隔日，这件事就成了京城里新的八卦，本是姑娘家落水的事，并没有多少噱头。结果也不知谁传播出去的，把季家姑娘勾引公子哥营救的事渲染的有模子有眼，只不过贵公子们还没下水，倒是先被糟粕的船夫救了。

　　一传十，十传百，故事添了不少油和醋，就连老百姓都津津乐道此事。

　　还好季兰叶在深闺里病着，不然听到这些流言，怕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稍微有些心机的大户人家从流言中也瞧出了门道。皇家画舫可不是季家一个小小庶女能上的，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如此帮衬季家的除了杨家还能有谁，总不至于是窦家罢。

　　结果，老百姓们笑话攀高枝的姑娘，大户人家笑话杨家，总之就是脸面全无，在京城一时风头无两。

　　认识晴初的知情人，隐隐还能猜出季兰叶可能是李代桃僵，不过，这一点并没有人宣扬出去。流言很明智的将荣王和晴初都摘了去。

　　季夫人此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怎么也想不通万全之策怎么会闹成这样的境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牵头，把事情推到无可挽回的风口浪尖。就算没算计到荣王，也无非是赔了两张邀帖和人力财力罢，又是谁将此事散播出去。

　　给荣王添个侧妃事小，可因此导致杨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国公爷定要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