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极品》掌上花

27、画那个皮

　　石榴确实是遇上了麻烦。
　　听萝卜说了想在自己家盘桓几天。
　　石榴就有些为难。
　　最后吞吞吐吐的跟萝卜道：“我倒是不妨事，家里空房间不少，吃食被褥下人尽有的。就是怕连累了你们。”
　　萝卜惊奇道：“难道你们家里有人犯了事？要全家被抓？连上门的客人也不放过？”
　　“这个倒不是。”石榴连连摇头，看了看左右，又叫自己身边跟着的丫头婆子退远点，去远处守着，石榴这才附在萝卜耳边，说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萝卜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嘴巴半天没闭上。
　　原来，石榴家里给找的这户人家，一开始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家境富足，公婆早逝，男人又醉心读书不爱管家，所以才匆匆的想找一个一进门就能拿的起来家事的，能管家的。
　　石榴一向爽朗又能拿得起来事情，李府还给做面子，不光放了石榴的自由身，还送了一些光鲜的陪嫁，让通州这边的乡绅地主不至于看他们势单力孤就想着欺负，所以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
　　只是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早晨，王公子跟人约好一大清早去城外的八里台玩耍，没想到刚走出通州西门不远，在官道边，就遇见一个白衣女子，背着一个包袱，嘤嘤哭泣，王公子也不害怕，还上前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个女子嘤嘤哭泣说，自己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家里为了钱要把她嫁给七十多岁的没牙拄拐杖的老头，她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来到通州投亲，没想到通州这边的亲戚早已经搬走，不知去向，她无处可去，才在官道边无助哭泣。
　　王公子一向古道热肠，此时见女子哭的可怜，早忘了跟友人的相约，只带着该女子去了王家在城外的别院，帮忙安置。
　　该女子在别院住下后，又以担心自己孤身在此，会比较危险，求王公子经常过来探望。又说求王公子不要告诉家里娘子，因为世间女子一般都是善妒，若是王家娘子知道了她的存在，妒意一起，派人送她回乡，她被逼嫁给七十多岁的老叟咋办。
　　王公子也是贪图她的好颜色，一口应下。
　　在参加完友人的聚会之后，王公子并没有跟石榴提起自己半路帮了一个女子的事情，只跟石榴说，城里太吵闹，时不时还有友人上门，过来邀请各种聚会，他打算搬到城外的别院去，那里清静，正好专心读书，让石榴给他准备行李。
　　石榴也没多想，她乐得自己相公不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混，在别院读书更是不妨事。当下就收拾东西，吩咐了跟着的小厮书童好好照顾公子，就让人抬着东西给连人一起送城外别院去了。
　　到了别院的王公子，书本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三下两下的，就和这个半路救过来的九妹搅合到一起去了。
　　每天有吃有喝有小厮伺候，还有美人解闷，别提多快活了。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是过来读书的。
　　如此一过两月，王公子都没想起来回城里一趟，那些狐朋狗友也找不到他。石榴起了疑心，就派人送信过来，说想要过来看看王公子。
　　王公子生怕石榴发现九妹的存在，收拾了东西，跟九妹说要回家住两天，三天后一定回来。

　　没成想，王公子回家也就住了一天，觉得在家里进来出去无所事事，石榴要打理家事，照顾孩子，也不大上跟他聊天，只看着他身体健康无异样，就放心了。
　　王公子回家第二天就又收拾了东西，说要回别院读书，那里清静，说城里太吵闹。
　　石榴也没拦着。
　　王公子带着书童回了别院，看着大门从里面插上了。也没上去敲门，而是起了促狭的心思，想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九妹在做什么。
　　就让小厮托着，自己爬了进去，在窗户上用唾液沤湿，往里偷窥。
　　没想到看到的一幕却是，九妹将一张白色皮贴在了应该是脸的位置上，脸上看不见有眉毛。
　　吓得王公子直接从小厮的背上掉了下来，差点崴了脚。
　　小厮要问他怎么了？他直接摆手，不让小厮出声。
　　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缓过来了，心跳不是那么急速，叫小厮搬来石头放窗户下，两个人一起趴上去往里看，只见里面的九妹背对着王公子，正对着铜镜，轻轻的从脸上揭下来一层白色的皮，拿起旁边一只黑色的笔一样的东西，在脸上画来画去，很快，纤细如弯月的眉毛出来，清灵水亮的大眼睛也出来了……
　　书童和王公子同时叫了一声“妈呀！”跳下石头就撒腿往城里跑，一直跑到了城里的家里，让人关门关窗，自己直接躺在了床上。
　　石榴问怎么回事，王公子已经吓得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毕竟被吓了两次，有点吓破了胆子了。
　　倒是那个小厮，虽然吓得面色不对，但是还是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经过给说了。
　　把石榴气的，不知道是先跟他们算他们主仆瞒着自己在外面养女人的账好，还是先去城外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打一顿再赶出去好。
　　不过幸好，王公子替她完成了选择。
　　王公子根本就不许石榴去别院，说那就是个妖精，太吓人了，让石榴带着人围在他身边，看护好他，哪儿也不许去。
　　看着他这个可怜样，石榴倒是没出门。
　　不过当天晚上王公子就开始发烧，第二天就开始说胡话了。
　　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了。
　　请的好几个大夫来看过，都说是吓着了，煮了安神汤，也没顶用。
　　有人就劝石榴找几个神婆看看，但是神婆是找了几个，也没见效。
　　那个别院的九妹，倒是找上门来一次，在门口跟着粗使婆子对骂，粗野的很。
　　有个婆子气不过，泼了一盆洗脚水过去，那九妹抹了一把脸，当场就没了半边眉毛，感觉连脸都有些歪了。
　　吓得婆子们够呛，也没人愿意再跟这个九妹对峙了。
　　石榴现在是家里相公还没清醒，还有个狐狸/精时不时要打上门来。
　　所以愁苦的很。

　　石榴看着萝卜张大的嘴巴，以为萝卜是害怕，就劝道：“那恐怕还真是个妖怪，未免连累你们，你们还是在城里找个客栈，租个院子住着吧。也安全一些。”
　　萝卜哈哈哈大笑：“石榴姐姐莫慌，莫慌！这是个人，不是个妖怪！我早年听人说过这个。”
　　石榴却是不信的：“我亲眼看着她手一抹，就去了半边眉毛，那半边抹过的脸也被她抹大了，还能不是个妖怪？什么人有这个本事？”
　　萝卜正色道：“石榴姐姐别不信，是真的。我以前听人说起过，说有一个地方的人，喜欢用薄薄柔软的纸，沾了淘米水糊在脸上，说是能让皮肤变白。”
　　石榴道：“那还不憋死了？”
　　“怎么会？在鼻子那里掏两个洞，可以用来喘气的。”萝卜越想越可乐，“还有，那个地方的人，还有一项技能，就是把原来长的不好的眉毛全剃掉，再用细细的笔，一根一根的画上去，像真的一样。”
　　石榴有些犹豫，“那脸一抹变大了怎么回事？”
　　萝卜喷笑；“那是因为那个人原来的脸就那么大啊，至于你说看起来小，我给你演示一下。”
　　萝卜让石榴家里的下人给准备一张黑纸，一张白纸，然后当着石榴的面，比着裁出来两个大小一样的圆，再白的圆放到黑的纸上，黑的圆放到白的纸上，让石榴先闭眼数十下，再睁开看看，这两个圆是不是一样大。
　　石榴犹豫着：“好像白色的圆看起来要大一些。”
　　“对，”萝卜肯定石榴的说法，“白色的圆看起来比黑色的确实要大一些。但是实际上是一样大的，石榴姐你看着我裁剪的。那个女人的脸，也是一样的道理，她不想让人觉得大的地方，就涂的暗一些，她想让人注意的地方，就涂的明亮一些，这样就感觉她肤色特别好，脸还小巧玲珑。不过你们那泼的一盆洗脚水，给她卸了妆，她再顺手一抹，可不是就看起来半边脸大一些了。”
　　萝卜说完，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王公子就被这样的化妆术给吓病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石榴就惊疑不定的看着萝卜笑得像个疯子一样，不知道这件事哪里好笑。心里想怪不得以前萝卜讲故事总是冷场，大家都误会萝卜了。看来大家觉得听着特别冷的故事，萝卜一定是觉得很可笑，很可乐，才讲给大家听的。
　　萝卜好容易不笑了，再笑下去就该肚子疼了，看石榴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就说;“这样吧，石榴姐，你要是实在不相信，可以趁那个女人外出的时候，带人搜那个女人的住处，肯定有深浅颜色不一样的笔，还有折叠的四方的面膜，以及最少一盒粉一类的东西，你只要找到这些东西，我就现场给你表演怎么把一个人化妆，虽然可能没那个女人那么神乎其技，但是，道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