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桥》君子无良

7、同学

　　白九桥的缠人功力无人能敌。
　　这是桑华经过这几日无数次的偶遇，才体会出来的道理。

　　可当他看着那人站在江夫子身边，冲着他勾唇微笑道：

　　桑同学有礼了，小生姓白名九桥。
　　听江夫子说你也是蓝河人氏，看来，我们是同乡了。

　　而江夫子也慈眉善目的看了白九桥一眼，对着自己道：

　　九桥是新人，和你又是同乡。
　　就让他坐在你旁边吧。
　　要好好照顾他。

　　从那一刻起，桑华终于知道，这家伙是缠上自己了。

　　什么叫做兴观群怨？
　　什么叫做沿波讨源？
　　什么叫做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

　　白九桥每问一句，都要把嘴凑近桑华耳朵。
　　湿热的气息，低哑的声音，让桑华忍不住想躲。

　　不知道白九桥是不是故意的。
　　他问的那些，都是江夫子刚刚说过的。
　　一次两次还好。
　　偏偏他每次都……

　　下面，我们来讲一讲刘勰的六义。
　　江夫子声音洪亮。

　　什么叫做六义？
　　白九桥问的理所当然。

　　又来了。
　　桑华终于再忍不住：

　　你想干什么啊！

　　一时间，学堂中所有的书生都望向桑华。
　　江夫子眉头一皱，戒尺一敲：

　　课堂之上，不要喧哗。

　　桑华便一脸沮丧，垂下头去。
　　而桑华一不开心，某人自然会很开心。

　　他侧着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桑华。
　　仿佛看到猎物走投无路，缩在角落里阵阵发抖的样子。

　　对于狩猎，白九桥从来都是充满着期待与快意。
　　而桑华于他。
　　比起白尺青扯的什么狗屁复仇论。
　　他更倾向于称之为猎物。

　　瞧。
　　那因为低着头，而露出的一段白皙的颈子。
　　不就是在诱惑他去咬一口么。

　　神思晃动，心痒难捱。
　　一旦动了想咬的心思，便越觉得那人仿佛在向他招手：
　　来咬啊，来咬我啊。

　　咂了咂嘴，舔了舔唇。
　　白九桥忍了又忍，还是放弃了咬他的想法。

　　也许，白尺青说的是对的。
　　白九桥一边摸着喉咙，压抑咬人的冲动，一边盘算。

　　可能。
　　他的心内。
　　是真的想要将这个人一口吞入腹中的。

　　上午的授业。
　　白九桥沉醉于“咬还是不咬，什么时候咬”的论争之中不可自拔。
　　桑华则因为夫子对他的首次训斥而一肚子委屈。

　　午憩时间，江夫子的小女儿送了饭菜来。
　　江夫子便笑嘻嘻的带着女儿到后堂吃饭去了。
　　其他的学生也都分别拿出家里准备的干粮，一边吃一边相互交谈。

　　你吃的什么。
　　石头饼，你呢。
　　红枣发糕。

　　你猜夫子吃的什么，小师妹路过的时候，我问这可香了。
　　不知道，应该有肉吧。
　　肯定有肉。小师妹真是，厨艺好，人长的也水灵。
　　那去提亲啊！

　　不知谁说了最后一句，大家就哄堂大笑起来。

　　白九桥没有带食物，便支着头一个劲儿的瞅着桑华。
　　美其名曰：望梅止渴。

　　你看我做什么！
　　桑华被看的久了，很是别扭。

　　白九桥实话实说：

　　我饿了。

　　白九桥说这话时，桑华正在啃着阿春婆为他做的油饼。
　　于是，他好心的问：

　　要不我的分你一半。
　　但是，你要是吃了，下午就不能捣乱。

　　桑华小心翼翼的谈着条件。
　　下午江夫子要出题考策论文章，白九桥要再乱来，他还怎么写。

　　白九桥看也没看桑华手里的油饼。
　　那么丑的东西，他怎么会吃。

　　不捣乱也行。
　　白九桥先答应了桑华的条件。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让我咬一口。

　　桑华老实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油饼掰成了两半：

　　一口你又吃不饱，还是给你一半吧。

　　白九桥摇头：
　　一口就行。

　　说着，端起桑华的腕子，照着手背便咬了下去。

　　半个油饼掉到了地上。

　　白九桥咬到一半，不知怎的，又觉得很不对劲。
　　收回力气，顺带伸出舌舔了舔自己留下的那圈牙印。
　　抬头看着桑华笑道：

　　下次再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