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江山依旧》天之方兮望美人

43、最后一个便当

　　话说那纣王把西伯侯关起来，又让黄飞虎带兵剿灭叛军后，又陆陆续续的干了许多昏庸事情，诸如修建虿盆，打造酒池肉林，建造鹿台……
　　什么是虿盆呢？就是在摘星楼下，方圆开二十四丈阔，深五丈。然后命令都城万民，每一户纳蛇四条，都放于此坑之内。将要处死之人，跣剥干净，送下坑中，喂此毒蛇。
　　怎么样，够恶毒吧？不过这大多数是针对后宫人员的。
　　酒池肉林顾名思义大概就是商朝的海天盛宴，针对纣王一个男人而已；鹿台据说是两人用来“饮酒作乐”的……具体怎么个乐法，自己想吧。
　　这里有点特别，原定计划里，纣王是让一个人来修建鹿台的，那人叫做姜子牙。
　　姜子牙前半生过得可苦逼啦，老婆跑了钱没赚到一事无成，但他会法术啊[虽然挺水的]，他曾把一只玉琵琶精当着纣王的面把它烧成原形，纣王看得有趣，便赐下一个小官的位置，不久后又要他来修造鹿台。
　　姜子牙苦口婆心的劝纣王不要这样浪费国力，纣王一听，又要杀他，这次老姜要比他的前辈们机智多了——他跳河逃走，大家以为他死了，亏得他头发胡子都白了还有勇气成为游泳健将一路狂游。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又到了一个秋天。
　　西岐的城中早已有了一层寒意，民众加多了衣服，路边的落叶被踩在脚下。
　　长琴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深秋，他察觉自己这次真的时日无多了，再不渡魂估计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于是他唤来了白猿，此时只有阿杉能帮助他的计划。
　　猴子听完了男神的计划，沉默了一下，问：“那，姬昌怎么办？”你就这样让人家儿子直接挂了也不打声招呼……
　　他却误解了阿杉的意思，安然若素的说：“我以此身，换他归来，也算是……了结这一世父子之情了。”
　　“长琴，你考虑过你的身体吗？”别被人家纣王一锅端啊！
　　“这……”他努力思考有没有类似的仙人秘法来激发身躯里残存的潜力，好比一袋饼干里吃到最后还有一堆饼干屑等着被倒出来呢。
　　今天的白猿一反常态地安静，她眼里闪过纠结之色，但她最后还是轻轻握住了病人的手，很冰凉的手。
　　病人一惊，从思考中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暗金色的双眼。
　　“我有一法，为虎狼之剂，可令你三日如常人行走活动，三日一过，身体暴毙而亡，然灵魂则无损无伤——如何，要试一试吗？”
　　琥珀色竖瞳的深处，燃烧着两小蔟冰蓝色的寒炎，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伯邑考执意去朝歌赎父，辞别这身子的生母后，在殿前遇到了姬发。姬发年纪轻轻，英武不凡，与小时候弱小的像幼猫完全不一样。长琴突然想起了猴子关于这个的抱怨，也不枉费他苦苦学医了，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姬发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兄长，见他消瘦无比却还要去朝歌，更是心酸愧疚：“兄长，要不换我去……”
　　长琴摆摆手，温和道：“不可，我已无缘为政，你为父王二子，意气风发，文武双全，当起楷模之用，故……”他顿了顿，继续笑，是那种哥哥看见弟弟有所成就时会露出的欣慰，“你不能去，我方能前去，迷惑纣王，使其放父王归来。”
　　姬发竟一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长琴又言：“二弟好生与众兄弟和美，不可改西岐规矩。我此去朝歌，多则三月，少则二月，即便回程……无需担心。”
　　他宁可选择骗这个年轻人，也不愿意让他太过担心。
　　等他吩咐完毕，收拾宝物进贡，择日起行。姬发则同文武九十八个兄弟，在十里长亭饯别。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朝歌。猴子用不灭星魂火的力量，把病躯加以燃烧，使其能够如常人那样活动。
　　在经过午门时，见到了一位骑马的大臣，伯邑考便上前跪下。
　　比干诧异的问他：“阶下所跪何人？”
　　年轻人答曰：“吾乃犯臣姬昌子伯邑考。”
　　比干闻言，赶忙滚鞍下马，以手相扶，口称：“贤公子请起！”
　　然后二人立在午门外，比干问曰：“公子为何事至此？”这答案对于高智商的男神来说完全是信手拈来，答曰：“父亲得罪于天子，蒙丞相保护，得全性命，此恩真天高地厚，愚父子弟兄，铭刻难忘！”随后又表达了想要献上三样至宝来换取父亲的念头。
　　分别是从亶父那个年代就所留下的七香车，醒酒氈，白面猿猴，美女十名。
　　他早就和猴子打过招呼了，等他一死，白猿便自由了，去往哪里都皆可——若是见过神妙的火焰后还觉得它只是凡物，那他就白混那么多年的仙界了。
　　比干听完叹息着说：“此宝虽妙，今天子失德，又以游戏之物进贡，正是助桀为虐，荧惑圣聪，反加朝廷之乱；无奈公子为父羁囚，行其仁孝，一点真心，此本我替公子转达天听，不负公子来意耳。”
　　很快，听完比干的汇报，纣王颇有兴趣的召见了这人。
　　伯邑考进来后，就不卑不亢的述说自己的悲惨处境，先是大力夸奖了昏君，又把自己的老父亲形容的非常可怜，自己愿意用宝物们换父亲苟延残喘云云……最后纣王被口才全开的长琴所感动，他是昏庸，但有时候还是有身为人的基本情感的。他让长琴在外面等着，自己和爱妃商量。妲己见伯邑考长得丰姿都雅，目秀眉清，脣红齿白，又加上言语温柔，活脱脱的师奶杀手。顿时想要多看看他，便向纣王撒娇要听这人弹琴。
　　昔日的乐仙觉得这简直是在侮辱他，就以父亲被困心思悲伤为借口，拒不奏乐——但纣王开出了他此行最想达成的条件。
　　“你当此景，抚操一曲，如果稀奇，赦你父子归国。”
　　这下子必须弹了。
　　算了，就当是弹给猪听吧。他自暴自弃的琢磨着，还是拿出了古琴，盘膝而坐，琴横于腿上，神色庄重肃穆。
　　他可以瞧不起观众，但不能不尊重自己的音乐。
　　这曲子是怎么样的呢？据说音韵幽扬，真如戛玉鸣珠，万壑松涛，清婉欲绝，令人尘襟顿爽，恍如身在瑶池凤阙；而笙篁箫管，檀板讴歌，觉欲气逼人耳。诚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纣王听罢，心中大悦，说这弹得真好哟，爱妃我们放人吧。但妲己见到弹完琴的长琴又颜值气质爆表，简直是丰姿俊雅，一表非俗，风情袅袅动人……她便动了让这个年轻的帅哥做入幕之宾的念头，说服了纣王让他留下来教自己弹琴，当古琴老师。
　　纣王扭头对他说，你若是教会了我的爱妃弹琴，我就赏赐你！
　　老子才不稀罕什么赏赐。

　　感受着妲己投来灼热又熟悉的目光，长琴麻木的想起自家猴子好像也经常这么看自己——痴汉有一个就够了，更何况新的还是个妖怪！虽然身为人类，看不出这是什么妖怪，但妖气萦绕的女人，还是很令人心惊的。
　　他决定要尽快解决此事，因为只剩下两天半的时间了。

　　当晚，妲己灌醉了纣王，又召见伯邑考，一脸媚意的让他教自己。长琴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木头样，老老实实地说：“犯臣子启娘娘：此琴有内外五形，六律五音。吟、揉、勾、剔。左手龙睛，右手凤目，按宫、商、角、徵、羽。又有八法，乃抹、挑、勾、剔、撇、托、啇刂、打。有六忌，七不弹。”妲己心不在焉的问：“何为六忌？”伯邑考回答：“闻哀，恸泣，专心事，忿怒情怀，戒欲、惊。”
　　妲己又问他：“那何为七不弹？”邑考准确的说：“疾风骤雨，大悲大哀，衣冠不正，酒醉性狂，无香近亵，不知音近俗，不洁近秽。遇此皆不弹也。此琴乃太古遗音，乐而近雅，与诸乐大不相同，其中有八十一大调，五十一小调，三十六等音。”
　　说罢，指尖一挑，袅袅的仙音就从指下流出，十分的好听动人。
　　但妲己等不住了，她还在赶时间呢！我找你是来和你啪啪啪，不是真的和你上课啊！
　　她使出浑身媚术来诱惑年轻人，可惜伯邑考完全不解风情，一脸正义的拒绝了对方，气的妲己又羞又恼的跑了。
　　长琴松了口气，拒绝有时候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好不容易摆平那只狐狸精的长琴回到驿馆，看见白猿正在他的被窝里打滚。
　　被占了床铺的男神：“阿杉你在……？”
　　“帮你暖床啊！”
　　“……不必了，你快去歇息吧。”
　　爬出来的猴子仰着脑袋问他：“今天那妖妇有调戏你吗？”妲己的坏名声她早在出发前就听别人讲过了。
　　无意中被发现真相的男神一脸过分的镇定：“尚无。”
　　白猿狐疑地望着他，突然跳下床铺，夹着尾巴飞快的走了。

　　第二天。
　　被吹了大半晚枕头风的纣王不爽的召见伯邑考，问他，你是不是在背后诽谤朕？
　　年轻人不动声色地扫了妲己一眼，知道是她在背后捣鬼，低下头来，又诚恳的说什么臣的忠心天地可鉴，一直拥戴爱护着您之类的，希望您能够明鉴。
　　纣王还是不肯放过他，又让他弹了一曲。
　　听完后反而奇怪了，他对爱妃说，他的曲子里没有一丝不恭敬不敬重朕的意思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妲己心说你丫个凡人听得出个毛线情感，昨晚被侮辱[她自认为]，今天一听，又见纣王没有怪罪之心，愈发觉得这人是在羞辱自己，更加气愤。当下便柔声细语的转移话题：“伯邑考前进白面猿猴，善能歌唱。陛下可曾听其歌唱否？”
　　纣王想想昨晚喝醉了，也没听见，就要看白猿表演。
　　护卫把白猿带上来后退下。长琴将檀板递与白猿，阿杉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只见男神微不可查的冲自己点点头，她深吸了口气，接过檀板。她轻敲檀板，婉转歌喉，音若笙簧，满楼嘹亮，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美，愁人听而舒眉，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明人听而如痴。
　　纣王闻之，颠倒情怀。妲己听之，芳心如醉。宫人听之，为世上之罕有。那猿猴只唱的神仙着意，嫦娥侧耳，就把妲己唱得神荡意迷，情飞心逸，如醉如痴，不能检束自己形体，将原形都唱出来了。
　　阿杉唱着唱着，眼睛往上面一瞟就惊呆了：卧槽一只狐狸坐在上面听得如痴如醉！
　　什么世道啊！
　　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妖怪的阿杉感到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妈蛋狐妖你这个杉爷菜单上的食材还敢勾引杉爷看中的男人？！
　　就在阿杉准备冲上去吃掉对方时，她的肩膀被男神拍了一下。
　　正常人都会往被拍的方向转过去，只有少数人会反方向的转身。阿杉被拍的是右肩，所以她毫无防备的往左转过身来……
　　“噗嗤——”
　　一把镶嵌着宝石，做工精巧的刀柄豁然露在自己的胸膛外。纵使她是天生地长的灵妖，这把刀上缭绕的血气对她来说依旧是致命的毒。
　　阿杉觉得那把刀颇为眼熟，最后她想起这曾是季历第一次出征得胜后赏给长琴的战利品，当时她还试图用手指拗断那脆弱的铁片。
　　为、为什么呢？
　　她震惊的抬头，想要后退，却被年轻的琴师一把扶住。如其说是扶住，倒不如说是被禁锢住不能动弹，周围的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盯着那双墨色的双眸，心情复杂。
　　男神温柔的笑，宛若情人的低语那样贴心柔软，说出的话却是致命的伤：“我不许……你逃跑。我死了，你也要陪葬……可好？”
　　……好你妹啊！这个计划当初不是你定制的吗！既然不想要人家走你就说出来啊！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啊！！一把年纪了还蹭的累你到底闹哪样！！！
　　当然，现实中，阿杉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无视了胸口被染红的大片皮毛，安静的反问他：“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长琴一愣。
　　他当然期望自己要么像个真正的仙人过的悠久无边，亦或是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出生、成长、老去……根本就没有人想要经历渡魂的痛苦和孤寂，要不是被逼无奈……谁想走这条路啊！
　　“如果这是你期望的，那么……”她眨了眨眼，非常珍重的对他说：“我很高兴能帮助你这个。”
　　他有点难以置信面前猴子说的话，正常人这种时候不是会恨他入骨吗？！死到临头还能高兴的说着“帮到你真是太好了”根本就不是正确答案吧！这可不是那些说着什么“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嘛”的TVB神剧啊！！！
　　长琴下意识的问出心里话来：“你……你不恨我？！”
　　“怎么会！”白猿笑眯眯地，犹如阳光洒在脸上那样明媚：“因为你是长琴啊。这样的痛，恐怕不及你下凡受苦的万分之一吧？”
　　只有你，我是恨不起来的。
　　阿杉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为何下凡，挣扎在红尘之间，但只看他剩下的残魂，便多少能猜测出他受了怎样的苦。
　　这是她隐藏着没说的意思，却被他一丝不落的捕捉住了。年轻人的表情顿时在癫狂和喜悦中徘徊，最后所有的一切，统统化作颓然之情。
　　“诚然，渡魂之苦……非言语能所诉。然而，我这般对你，你却一如往日善待于我……今世的赌局——算我输了。”
　　听到这话，阿杉扯了扯嘴角，眼里染上一抹血色，她最后一次燃烧了自己的文艺细胞。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杉先走……一步了……”它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直至无声无息。所有的意识都沉入无边的黑暗里，整个人栽倒在地上血流一地。
　　纣王这时才反应过来：“大胆！你在做甚！为何杀了它？！”
　　长琴悠然抬眸，但笑不语。

　　第二世结束，正在统计收获....
　　玩家【江杉】获得天赋——“喜怒无常”。
　　玩家【江杉】获得天赋——“痴汉”。
　　玩家【江杉】获得特殊道具：【傲娇的血匕】（解释：曾被部落酋长长期随身携带，后辗转中杀死了一头白猿。“只有死在它之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刀身附有致命的血煞之气。）
　　玩家【江杉】获得特殊技能：【火眼金睛】（已灵魂绑定，目前阶段为“变异中[受异能作用影响]”，其效果有：看破世间一切非人之物的真身，不惧水火毒烟……未知。）
　　玩家【江杉】获得以下成就：1.“作死高手” 2.“逗比歌唱家” 3.“吐槽宗师”4.“痴汉一生推”

　　恭喜玩家【江杉】，获得第二世BAD ENDING结局：【与君同命，知君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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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这一世的结局是开放式，可能暴毙而死，也可能被剁了，总之大家喜欢什么结局就自己想吧。
能够在原著和同人里找到某个微妙的平衡，想想自己也是够机智的，还有一章番外才结束本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