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皇后》幻想混淆

70、暗黑女武神（一）

　　　罗婵的尸骨高高悬挂在激进组织猛鬼众与会处的殿堂中央，王将接着它鼓舞人心，“这人是蛇歧八家的助力，如今惨死于老夫的手下……”

　　穿着日式单衣，长发及踝，娉娉婷婷地站着，无情漠然地旁观这一切的“源叶子”，茫然地落下一滴眼泪，接着无数记忆的碎片，以电影剪辑片般的形式快速浮现又切换——

　　过去的风很轻缓，世界很清澈，澳大利亚的荒原呈现红棕的色泽，绿色的长丝巾飞出敞篷……路虎车在高低起伏的峡谷里飞驰，络腮胡的欧洲男人哈哈大笑，骄傲地道：“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平凡而快乐，平庸而潇洒，可是她体内终究流淌着两个世界的血，与另一个更为辉煌的世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于是命运如蛇一般纠缠上了她的生活。以报刊的方式出现的热血小说，神出鬼没的父亲，半朽的世界树徽章……

　　那枚漂亮又独特的徽章是她在父亲的书桌上找到的，彼时她还小小的，去够书桌还要踮起脚尖，声音软萌萌的，水亮的眸子闪烁着好奇与天真，“爸比，这是什么东西呀？”

　　“哦，这是一个纪念品，老爸在北欧的时候买的。”英俊的青年随口便说谎。

　　“啊，我知道了！这是北欧神话里的世界树！妈妈以前给宝宝读过《埃达》呢，宝宝还记得，是不是很聪明呀？”小唯叶捧着自己的脸蛋，眼睛亮闪闪，“不过……为什么这树有一般是枯萎的呀？”

　　“因为世界末日啦。”他轻描淡写。

　　“世界末日？”她皱起小鼻头。

　　“世界树被底下住着一头黑龙，他吃掉了树根，于是树就开始腐烂啦，世界终结啦，你爸比就挂了，再也没有办法给小叶子举高高啦。”

　　小女孩儿被吓哭了，“哇啊我不要我不要爸比挂掉，我要举高高！”

　　“别哭别哭，总会有办法的。”男人抱起自己年幼的长女，“大不了你将来成为超人，拯救世界，保护你爸比呀。”

　　“我能成为超人吗，像凹凸曼一样？”女孩儿惊得停住哭泣，她眨眨眼，残余的泪珠子掉了出来。

　　“当然啦，我们家的小叶子可厉害了，以后比凹凸曼还厉害呢！”男人满脸引以为豪。

　　“可是，凹凸曼有‘这么大’……”小唯叶比划出一个大大的人形，“我只有这么小，怎么拯救世界呀？”

　　“凹凸曼也是从小小的早田进变的呀。”

　　“那宝宝以后也会变身吗？”女孩儿皱眉。

　　“当然啦，以后小叶子会变大，长出大大的翅膀，飞到天空上，把所有的坏蛋统统打败……”男人安慰道，将他所期待的女儿的未来，以童话般口吻描述出来。

　　“太好啦！以后宝宝会飞，还能拯救世界，宝宝是不是好厉害？”

　　“厉害厉害。”男人无奈地笑了，揉了揉女儿头发柔软的脑袋。

　　可长大的过程中，她即长出翅膀，也没有拯救世界，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她生活的世界毫无奇迹而言，她每天只需要上学放学，偶尔逃课出去野。她小学的时候还会把父亲那儿继承过来的童话般的世界观告诉小伙伴，遭到群嘲之后就沉默了。初中二年级开始叛逆，她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世界的平庸，对自己编故事欺骗自己的父亲深痛恶觉。再后来，她从平庸的世界里找到了乐趣——自驾旅游，飚车，格斗，摄影……日子丰富精彩，她再也不会去回想童年的幻想。

　　可惜，所谓的命运就是把你喜欢的东西抢走，把你讨厌的东西扔给你。

　　她已经不想要当超人了，只想要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可世界又试图把这份责任压在她的肩头。她莫名其妙来到了她眼中的二次元，被告知拥有超越凡人的血统，阴错阳差之下，竟然还和角色们一块儿生活了十来年。

　　失忆的她其实没有太多烦恼，她把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二次元人，少了对命运的觉知，在命运的大潮中随波逐浪，反而傻乎乎地幸福着。而幸福，并不属于一个被他人被世界期待的家伙。

　　罗婵的尸体还挂在那里，似乎在嘲讽着乔唯叶。

　　她的妹妹是一位美少女，不管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都非常的招人喜爱。这类角色就算穿越了，那也注定拿起玛丽苏的剧本。乔唯叶虽然也漂亮，但是没有那种吸引异性的光环。可如今，美少女再也不美啦，光环照耀不到一具尸骸上。罗婵虽然是龙族混血种，但毕竟不是纯血，纯血龙族死后会成为龙骨十字，万年不朽，可混血种就跟普通人类一样尸体会腐烂。唯叶可以看到那曾经白皙如瓷的皮肤上浮现明显的尸斑，曾经明亮到魅惑人心的眸子里隐约蠕动着恶心的蛆虫……

　　‘她那么骄傲，那么爱美……’作为姐姐温柔又悲哀的叹息浮现，即便唯叶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

　　芜杂的记忆和声音纷至沓来，乔唯叶心烦意乱。她脑子里像装了个蜂箱，亿万蜜蜂扑着翅膀乱撞。人群中，华服的龙族王党抱着脑袋缓缓蹲下……

　　‘这些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幻觉，说不定我被敌方的人下药了，致－幻剂……是哪一种致－幻剂呢？日本的药品管理实在太糟糕了，居然让这种东西流通于市场……’她自圆其说，希望脑子里的一切都是臆想，而不是真实的回忆，毕竟那实在太残酷，太搞笑了不是吗？

　　‘源叶子，你真是轻小说看多了，稚女总叫你多出去走走，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精神出问题了吧，把幻想和现实混淆了吧？你居然觉得自己是穿越者！这种烂梗你都拿来臆想！愚蠢！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穿越，那都是失败无聊的屌丝意YIN出来的！你醒醒吧！’美丽成熟的女人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像个抓狂的小孩。

　　她扯起嘴角，试图微笑，可不知为何嘴角重得像是挂了千钧铁，而且眼角莫名酸涩，大量的液体不听话地涌现出来，她泪如雨下……

　　‘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会哭啊？明明只是遭到暗算出现了幻觉……’她任凭眼泪坠落也不去摸，透过雨帘一样的视野扫视着猛鬼众。他们都很兴奋，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摩拳擦掌，曾经被世界辜负的终于等到了反戈一击的时机，他们要用自己的刀劈开敌人的脖颈，以饮血的方式洗刷仇恨。以前不觉得，如今她看到这群高危混血种，顿时觉得他们愚昧、肮脏、罪无可赦。

　　女人纤细的指尖颤抖，眸子亮起赤金色的光芒，在一杆金瞳中依旧鲜艳，血腥的杀意弥漫在她的脸上。好在这一刻群情激动，猛鬼众们都幻想着杀死敌人的光景，满脸杀气的不仅是她一人，也便不怎么明显了。赫尔佐格沉浸在喜悦和演戏的快感之中，也没注意到，否则他就会提前杀死这个苏醒的魔神了。

　　世界以最为残酷的方式破坏着乔唯叶的天真，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回避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是在事情尘埃落定无可挽回之后。罗婵再怎么中二病，再怎么不听话、腹黑，那也是她的妹妹，一母同胞，自幼陪伴的妹妹。

　　手足被斩断的痛苦让女人绝美的面庞扭曲。她抬手挡住眼睛，好叫旋动着泪水与疯狂的眸子不叫人看到。那是赤金色的眸子，比起路明非金眸还差一点纯度，但正是金色中掺杂的绯色，让它透露出魔神般的恐怖——爱恨嗔痴尽数融汇于红，血一般的红。

　　‘代价——所有带走吾身畔之物者皆应付出代价！’寒如冰厉如刀的声音响彻脑海。

　　‘偿还——吾要令汝一一偿还，赫尔佐格！’那声音如同一柄尖刀劈开了乔唯叶灵智中的云雾，混沌散去之后，露出她最最初的面容。

　　乔唯叶的面部表情空洞，像是一副毫无生命力的面具，所有的娇憨、温柔、天真与可爱皆褪去，缓缓然从中诞生了冰冷、残酷、漠视与阴郁。几乎一瞬间，原本的乔唯叶死去了，在这具人类躯骸中醒来的是另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介于神与恶魔之间的异族。

　　……

　　远古时代，神之陆土。

　　寒风凌烈，吹起黑发女神血色的披风，天空中盘旋着夭矫的龙族。

　　这位女神留着一头乌黑的卷发，这在神族中并不常见。她面庞清丽，隐约可见东方神祇的轮廓，但又兼备了西方神祇的深刻俊美。她身披青铜锁子甲，漆黑的战衣紧紧包裹着成熟惑人的身躯，可谁也不会去肖想，因为这份妖娆之下是致命的强大。

　　女神素手一招，九条赤龙迅速围拢，紧急降落，匍匐在女神的脚边，围成一圈。

　　女神神色漠然，手背上趴着一只刚出生的红龙幼崽。小家伙正打着瞌睡，感受到动静打开了眼膜，露出赤金色的瞳子，注意到长辈们的到来，它兴奋得直叫，尖尖的嘴巴里喷出小小的火花，翅膀扑腾。

　　“阿斯加德的战况怎么样？”

　　其中一头成年红龙幻化为身穿黄金锁子甲的武士，单膝跪下回道：“启禀殿下，白王已经束手就擒了。”

　　“是吗？好，我知道了。”女神转身，披风婉然旋转，如罂粟盛极，她挺直的背影透着利刃般的气势，“通知黑王陛下，他该出场了。”

　　“——杀死叛逆者的矛，就该由真正的王投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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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龙族五更新了，江南老贼填坑了，而幻想哥我忍不住继续滚回来更文了。
关于远古的刻画都是扯淡，江南老鬼至今没有揭晓谜底，习惯性被设定打脸的作者很淡定地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