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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就是结局 ...

  •   牧风这时背对着牧酒酒,上身压在杜经年的身上,杜经年身上沾满了毒水,面色已呈死灰,分明是气绝之相。牧酒酒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泪水给眨去,动作极轻的走到牧风的面前。

      因着屋子里面蔓延了毒水,众人都不敢靠近,只有牧渲担心牧酒酒而跟了进来。这时候牧渲也到了牧酒酒的面前,他同牧酒酒一起看着牧风沾着毒水的后背,一言不发。

      牧风是两人的父亲,但他从未有一日尽过身为父亲的责任。净天教的教主,身居高位,武功第一,却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孩子。自牧酒酒记事起,她便感觉净天教一直未曾太平过,牧风只将心思放到中原武林上面,却不知道净天教中亦是内忧外患,自小便有无数人想要取她和牧渲的性命,而在牧风假死之后,净天教退回西域,正道武林又要追杀身为牧风子女的牧渲和牧酒酒。几乎牧酒酒身上所有的麻烦都是牧风给带来的,所有的追杀所有的痛苦回忆全部是因为牧风。

      曾经有一段时间牧酒酒恨透了牧风,若不是他是个□□教主,她就不会在整个江湖无法立足,走投无路被人称作妖女,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无法与苏夏在一起,受尽整个江湖的追杀。

      但牧酒酒未曾想到过,这个从未理会过他们兄妹,还给他们带来了无数麻烦的男子,有一日会为了救他们的性命而来到这个密室。明知有诈,明知是九死一生,他还是来了。

      沉默了也不知是多久,牧酒酒伸出手搭在牧风的背上,小声说了一句:“爹。”

      牧风后背猛地一颤,突然回了头。

      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也沾满了毒水,唇角下巴皆染着血,还在往下淌着,他似乎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脸色却是青白成了一片。牧酒酒看出他是因为中了毒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臂要托起牧风的身子,牧风却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脸色难看的喝道:“走开,我牧某人没有你那么没用的女儿。”

      牧酒酒没料到牧风会是这般反应,当即被牧风一掌扇得身子朝一边歪去,牧渲连忙护住她,朝牧风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牧渲本想要说牧风两句,却没有料到牧渲呛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无力地萎顿了下去。牧渲一把抓住他,让他撑在自己身上,牧风却是抬了抬眼皮,嘲讽似地笑道:“老了……老了啊……”

      “什么?”牧渲没听清他说的话,不由问道。

      牧风厉色嘶声道:“我就不该来救你们两个!”

      这一句话,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之后,他紧紧抓住牧渲的手臂,瞪大眼睛,失去了气息。

      牧渲无奈地闭上了双目,牧酒酒捂住双唇,不发声地又唤了一声:“爹。”

      牧风最后的意思,牧酒酒和牧渲皆听得分明,即使曾经怨怼,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

      “他身上的伤势极重,恐怕……”自客栈的房间走出来,徐周欲言又止的看着守在房门外的众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一行人皆是无言,最后唯有陆小清憋不住问了出来:“真的很严重?他不久之前还活蹦乱跳来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要死……”

      “小清。”舒寻一把捉住陆小清的手臂,将他那句话最后几个字给瞪了回去。陆小清像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道:“我又没说错,他之前不还好好的吗,听牧姑娘说他还能跟牧风交手呢……”

      徐周长叹一声,打断了陆小清的话:“他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只是隐瞒不说而已。”

      舒寻疑惑道:“是当初被牧风所伤的那一掌?”

      “不是。”徐周摇头,“应是被利器所伤,伤在胸口,应该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伤了,但他伤口愈合极其缓慢,以致到现在还没好。”

      “可有办法?”舒寻再问。

      “只要这次能够熬过来,我可以想办法帮他将身子补起来好好调养,只要近几年不要再动手便可。”

      徐周说完这一句,忍不住又朝屋子里投去一眼,陆小清连忙问道:“牧姑娘还在屋里照顾苏夏?”

      “嗯,我们先回去吧。”有牧酒酒在,自然便轮不到他们来照顾。

      而这时候在屋子里,牧酒酒正用毛巾替苏夏擦拭脸上的汗。苏夏有些发烧,身体很热,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即使是眉头也一直紧紧锁着。牧酒酒不是没见过苏夏这么虚弱的样子,她与苏夏相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其中经历过几次生死大劫,但也都挺过来了,牧酒酒知道苏夏是极怕死的,所以她一直相信着,不论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苏夏都能再睁开眼睛。

      将沾了汗的毛巾放入水盆中清洗,牧酒酒认真的盯着盆中的清水,低声开口道:“这半年多来你一直瞒着我这许多事情,其实就是因为你要对付的人是我爹吧?”

      苏夏看来是个毫无顾忌的人,但内心却是极不愿意伤到人的,尤其那个人还是牧酒酒。

      喜欢的人和自己的父亲生死相搏,两个人当中肯定要死一个,这样的抉择的确是极其让人痛苦的。牧酒酒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半年多前苏夏是怎么苦着脸想到这个计划,将牧酒酒完全瞒过去,一直到最后才知道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自己父亲的。

      牧酒酒勾了勾唇角,却笑不出来,她朝床上睡着的苏夏看去一眼:“现在说这个或许太迟了,但你本不必瞒着我的。”她站起身来,见苏夏未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便开始小声收拾起了屋子,将那盆水端了出去,又熬了药等苏夏醒过来喝。将药熬好端过来等了苏夏许久也未见醒,药凉了,牧酒酒又回去重新熬,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牧酒酒终于也受不了了。

      将药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她道:“苏夏你醒过来有这么难么!”

      徐周说以苏夏现在的情况,醒不过来的话只能撑过十二个时辰,醒得过来的话……那便什么都好说。

      如今都已经从白天到了晚上,而苏夏却还未醒。

      牧酒酒想起来不久之前容秋他们所说的话,半年之前,苏夏便是这样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自苏夏与自己认识之后,他便经常遇上这样的事情,而每一次她都陪在苏夏的身旁,半年前那一次,苏夏又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药……太难闻了。”安静的房间里蓦地传来苏夏低弱的声音。

      牧酒酒往床上看去,只见苏夏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眉头还紧紧蹙着,正一脸愁苦的看着桌上的那碗药。

      牧酒酒眼里本已蓄了泪水,看到苏夏这幅模样,一怔之后却是破涕为笑。

      “你不会是不想喝药,所以才不肯醒过来吧?”

      苏夏没有力气再说话,又闭了眼睛。

      牧酒酒连忙凑到床前去试探他的体温,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但苏夏没反应,牧酒酒便起身要去唤徐周进来,谁知她刚一起身,便又听见苏夏道:“还活着呢。”

      牧酒酒顿住脚步,眸中一暖。

      ————————————————————————————

      “所以说我当时真的是因为伤口太痛了才没有醒过来的,不是因为不想喝药。”十多天之后,当苏夏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能够靠在床头和牧酒酒聊天了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这样说了一句。

      牧酒酒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是在说什么事情,她挑了眉道:“我记得从前你受伤赖在徐周医馆里不走的时候,有一次徐周开的药苦了些,你差点将他给扔出医馆。”

      “我若是没被剑戳死反而被药苦死,岂不难看?”苏夏随口反驳。

      牧酒酒笑笑,这时候门外也传来了一声轻咳,徐周青着一张脸走进了屋子里来。这几日徐周都会来替苏夏换药,十多天下来苏夏伤口愈合得虽是极为缓慢,但比之前仍要好上了许多。见徐周走进屋子里来,牧酒酒当即动作小心地替苏夏褪去了上身衣服,苏夏本就只穿了一身里衣披件外衫,所以很快便褪得干干净净露出了胸口的伤口。

      那是一道深得可怕的伤口,再进一寸便有可能刺中心脏,初见的时候牧酒酒根本无法相信苏夏是如何拖着这样的伤撑过来的,甚至她当时根本没有发现苏夏有哪里不对劲。

      前段时间苏夏刚醒过来身体还太虚弱,牧酒酒也没有办法让他解释太多,但现在他稍微养好了精神,牧酒酒终于也问了出来:“你胸口这个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谁伤了你?”

      “我自己伤的。”苏夏任徐周给自己上药,重新包扎好伤口。

      徐周包扎伤口的手猛地一颤,苏夏疼得抽了一口气。牧酒酒也是全然没有料到:“为什么?”

      苏夏无奈地笑笑,指着胸口的伤道:“半年前我的确差点死了,杜盟主用蛊虫将我救活了,当初那蛊虫就住在这里。”苏夏叹道,“蛊虫入体会替宿主治伤,只是伤势好了之后,它会入脑侵蚀宿主的意识。我在那之前,自己将它给挖了出来。”

      牧酒酒听得一怔,紧紧地盯着苏夏的胸口,就连徐周也不禁抽了一口气:“你怎能如此乱来,若是稍不注意便……”

      “反正命都是捡回来的,我宁愿死了,也不愿被一只蛊虫占去了身体。”

      苏夏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可争辩的,牧酒酒张了张口,才道:“杜爷爷不知道?”

      “杜盟主养蛊就是为了对付牧风,只是他一开始想的是将那蛊虫用在他自己的身上,让我操纵他杀了牧风。”苏夏叹道,“我自然没有答应,我阻止了他,说是先让我试试,若是我能够斗得过牧风,他便不需要用上那蛊虫了。只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我非但没能斗过牧风,还中了他一掌,且答应让容秋到万象山庄代替我的位置。”

      “杜盟主万不得已,只能在我将死之时将蛊虫种在我的身上,所以众人都以为我死了,而我则被杜盟主悄悄送到了弗州来,而那蛊虫用了五个月才让我重新醒过来。”

      这下子事情算是都解释清楚了,苏夏说得简单,牧酒酒听着却是后怕连连。她握着苏夏的手道:“徐周已经说了,现在你的身体很差,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关系……旁人要十天能好的伤,你半年才能好,所以你现在不能再跟任何人动手了。等你再好些以后我们就回万象山庄去,江湖大事都扔给容秋帮你处理,你安心在屋里面养伤陪我就行了。”

      “容秋?”苏夏倒是没有想到。

      牧酒酒认真点头道:“容秋是我爹手下的人,爹不在了,他就得听我的了。”

      “……”

      “阿嚏!”毫不知情的某人坐在客栈楼下的饭桌旁,夹了一颗花生往自己嘴里扔进去。

      牧渲坐在容秋的面前,斜斜看了他一眼。

      “我请你出来喝酒,你就当真只喝酒一句话都不说?”容秋叹道。

      牧渲放下酒壶,冷声道:“我听说你要和酒酒一起去万象山庄。”

      “不错。”

      牧渲眼神又是一冷。

      容秋连忙摆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替你看着苏夏,不让他将牧姑娘欺负了去……”

      便在容秋说这些的时候,牧渲又道:“我要回一趟雾山,将爹好好安葬。”

      容秋脸上的笑意霎时凝结,他放回手,埋头喝酒道:“其实那日杜经年让主人来弗州,我是劝过他的,但他执意要前来。”他苦笑一声,“你别瞪我,我只是替主人着想而已。只是他不肯,他说他老了,突然有些想尝尝被儿子女儿孝顺的感觉。”

      牧渲一口一口的仰头喝着酒,良久,才道:“我知道。”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一直到容秋听到楼上传来的开门关门声,见徐周又走了下来,他才又对牧渲道:“我听说舒寻和陆小清也打算呆在万象山庄了,你从雾山回来有什么打算?”

      这时候徐周已经自楼上走了下来,牧渲站起身来,淡淡道:“到时再说。”他瞥了一眼来到面前的徐周,转身往门外走去,容秋轻笑一声,连忙招呼徐周坐下喝酒,徐周推了两句推不掉便也跟着坐下喝了起来。

      牧渲走出客栈,只见得街上熙攘的人群,夕阳的橙光洒下来,只落得每个人的发都成了暖色。牧渲最后回头看了客栈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后面还会陆续补上好几章番外,分别是万象山庄的日常生活,苏夏和牧酒酒过去的事情,渊鸣剑,还有牧风,接受点单(⊙_⊙)。这文有点短,不过写得很开心,感谢大家一个月的陪伴=3=!要是觉得我的文还稍微能够看得下去,求戳作者专栏点收藏此作者按钮>///<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鞠躬拜谢!

    然后是刚刚本来写了好长一段话但是因为JJ抽了没发上来所以这是第二遍写的QAQ我都不记得我第一遍写了些什么了……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3=番外过后我们新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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