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之旅》玉枕寒

15、讽齐王纳谏

　　不过，我喜欢深夜独处，体会一份别样的情怀。

　　我现在是齐国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时候，我才觉得其实现在的地位真的让我感到空虚，是我的虚荣。我想，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吧？！就算不是我的意思，难道这是一种本能？

　　浅浅黑风高，青灯一盏伴我独坐榻前，审阅着一卷又一卷的简策，一阵风来，灯光因战栗而摇曳不停，偶然抬起头，除了墙上映下的班驳树影，还有我英挺高大的身形，淡淡的笑意从心底泛出。

　　英俊的脸庞上，斜飞入鬓的剑眉，只有在王面前才掩饰的锐利眼神，高挺的鼻子和常带微笑的嘴唇，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呢。无懈可击得呈现出一个古代贵族应有的淡淡冷漠和优雅。一袭飘逸的白袍在身，更显出文人雅士般的洒脱与闲逸，看不出一点在官场上的庸俗和势利。真是绝对的品貌双全。

　　想想看我是琴师呀，一袭飘逸的白袍正好合适我的心境。目光锐利炯炯有神，体现着我的睿智、有精神。我在王廷里，身居高位，可是我一心为国，不会理会别的事情，怎么会有趋炎附势的庸俗和势利呢？

　　《战国策》上说，“邹忌修八尺有余，且形貌昳丽。”这话确实不假，邹忌放到现在也很漂亮，绝对的。

　　可是，一丝疑惑掠过心头，传说中的城北徐公似乎更加的英俊，甚至胜于邹忌。到底是如何呢？我心中泛着嘀咕，真想好好见见他。毕竟《战国策》上说的是“忌不自信”啊。

　　不管这些了，反正早晚是要见的。长袖一拂，头也不回的走进里屋。是呀，熬夜伤身，睡觉睡觉，和周公去约会好了，何况明天还要去上朝呢。
　　翌日一早，我在爱妻和侍妾小蝶的服侍下，穿戴好朝服衣冠，忽然开口若无其事般的问妻：“爱妻，你说，我和城北的徐公谁比较美呀？”

　　浅浅当然是偏爱我呀，跟我那么的“恩爱”，眼波一闪，眼里满是好不掩饰的爱慕，笑道，“说什么傻话，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子’，徐公怎么比得上你？”似乎还有些嘲笑讽刺我的意味，故意在‘男子’上加重音，我当然明白了。她说完之后，掩嘴嬉笑起来。

　　我别过脸去，不看她，冲着镜子理了理衣襟。重新审视镜中的自己，铜镜模糊的映着自己的身形，美就是美，这是肯定的啊。我又开口问妾：“小蝶，你说，我和徐公比，谁美呢？”这种习惯的居高临下让她惶恐，谁让我经常板着脸一副凶凶的、冷漠的样子看她。她低低地回答说：“徐公的美比不上您。”

　　嘿嘿，你别骗我了，小蝶。我其实也明白，小蝶她以前在临淄城里是沿街乞讨的，肯定在城里到处转悠，也接近过徐公吧？！她肯定知道真实的事实，只因她害怕我，害怕我不悦。要是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么好的日子就烟消云散了，再回去沿街乞讨？
　　不管这么多了，得去上朝了。一天就这样平静无事的过去了。

　　又过去了一天，太阳依旧灿烂地出来照耀大地。

　　下午，我正在家无事可做。这时，有门客求见。也罢，大概又是攀龙附凤、阿谀拍马之徒。我耐着性子见他，眉间留着一丝隐忍。他一脸的讨好，卑躬屈膝的庸俗，真是让我不屑。

　　他的嘴巴喋喋不休地吞吐完之后，我不管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只是好奇的心理作祟。于是，我不耐烦但却又斯文的声音问他说，“我和徐公谁美？”那人愣了愣神，随即又讪笑起来，“当然是您美了，您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徐公的美怎么会赶上您呢？”我脸上微笑着，心中却对这人的攀龙附凤、阿谀拍马感到十分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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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天又过去了。而过了一个晚上之后，居然来了一位稀客呢，当然要好好招待了。不用说，肯定是我这几天常挂在嘴边提及的城北徐公了。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呢。徐公他，一身青色的长袍淡雅宜人，双眸炯炯不怒自威，声音比我要刚硬，身姿比更我挺拔，态度比我还可亲。原来我真的不及他，真的。

　　在我身体血管里潜伏的虚荣，就此决堤。

　　夜的脚步款款而来。

　　我卧于榻上，睡不着，抬头望着屋顶，思索着一切。

　　这一切，是在预料之中吧？随口说道：“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之美我者，欲有求与我也。”

　　难道经历的一切，只是历史的再次重演？！

　　“还差得远呢！”忽然想起了越前龙马的口头禅。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讽谏之后，就应该离开这里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想亲身经历，依从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整”田忌的，他可是孟尝君他家亲戚，闹大了不好。以后，要是再穿越到孟尝君那里，我心中会有愧的。我太善良了，没办法。

　　夜已过，天已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话说回来，我和浅浅在这齐国也待了一年多了。现代的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于是，我就“如朝见威王”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人尽皆知，城北徐公是齐国的美男子。臣诚知不如徐公美。一日，有一个门客来看望我，我问他，我和徐公谁漂亮，他说我比城北徐公漂亮，我听了很高兴，但是很怀疑。而问自己的妻和妾，她们也说徐公赶不上我美。我的心里感到很高兴，但又有些许怀疑。当我真正见到徐公后，自己原来真的比不上徐公美丽。而后，我自己开始思索分析为什么身边的人们都对我说谎了。我想了一夜，明白过来，和我最亲近的妻子说我漂亮，是她偏爱于我；妾说我漂亮是因为惧怕我；客说我漂亮是因为他有求于我，所以，他们才说我比徐公美。”

　　“现如今，齐国土地方圆千里，有120多个城池，宫中的嫔妃、大王您身边的亲信没有不偏爱您的，朝廷的大臣没有不害怕您的，举国上下没有不有求于您的。由此观之，大王您受到的蒙蔽就更深了。”

　　齐威王听后恍然大悟，于是立即就下令了，如《战国策》记载：“群辰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讥谤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当然，这个政令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一开始，来入朝进谏的人很多，门庭若市一般；数浅浅后，就成了“时时而间进”了。一年之后，就“虽欲言，无可进者”了。齐王虚心接受了各个意见，将错误一一改正，齐国真正是被治理得民富兵强，很快就跃居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青史上也会因此留下我邹忌的名字吧？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摇曳的青灯下，是膨胀的自尊、忠君爱国的心……
　　话说回来，我也该闲下来了吧，该做的应该做完了。但是，我是不是应该等待一个人呢？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