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请正直的看待女仆好吗》花木柔

20、光的告白

　　开玩笑的吧！开玩笑的吧？！
　　这一定，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尽管原田悦表面上一副还算得上是镇静的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理波动究竟如何的剧烈。
　　“对啊，”但常陆院光用一种蛮横的语气说道，“我喜欢你。”
　　原田悦仔细看他的表情，甚至觉得自己看出来几丝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来——是啊，我就是喜欢你，你想怎样？
　　可是，虽然常陆院光的所作所为让她没有办法再当做恶作剧来看待，但她却仍然不确定这个年纪的少年，会不会就真的恶劣到把这种事情当做玩笑，“……我一直以为……”原田悦脑子里乱糟糟的，“光少爷应该……不喜欢我才对……？”
　　常陆院光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会这样去吻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
　　“呃，”原田悦顿时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就是觉得……”

　　好玄幻……
　　好玄幻啊喂！！
　　她一直都以为光少爷不喜欢她，甚至很烦她的啊！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原田悦完全不能理解的捂住了脸，觉得自己好崩溃，“我没想过……没想过光少爷会……”说说到一半，她皱起眉头放下了手，还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甚至有些恼怒的再三确认道，“光少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真的！如果是恶作剧的话，现在告诉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常陆院光一语不发的抓住了原田悦的手，似乎是觉得比起语言，行动更能证明自己。他与她的手指十指交缠，握在一起，然后凑近去亲吻她的额心。
　　“我想要亲你这里。”
　　睫毛。
　　“这里。”
　　鼻尖。
　　“这里。”
　　嘴唇。
　　“还有这里。”
　　他垂眼望着整个人依然处于呆滞状态的原田悦，放软了声音，“恶作剧这种事情是为了耍弄人的，这种恶作剧如果对不喜欢的人做，我也是很吃亏的啊。”
　　原田悦怔怔的看着他。
　　“小悦，”她听见常陆院光第一次这么温和的叫她的名字，“你是害怕是恶作剧，还是只是不能接受我呢？”
　　原田悦：“……”
　　大概是她一直沉默着的反应让常陆院光感到了有些不安，他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可是我觉得，直到现在小悦也没有推开我……”
　　原田悦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并不，讨厌的吧？”

　　……讨厌吗？
　　原田悦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心情，发现根本还没有到去思考讨不讨厌的那个层次，她现在还处于一种觉得事情发展完全无法理解和不可理喻的状态——要说讨不讨厌什么的，她努力的想要明白自己的心情，却发现自己都是一片混乱。
　　因为不管常陆院光说了什么，不管他的态度如何的柔软，一谈及喜欢这件事情的时候，跳入原田悦脑海中的，永远都是春绯小姐的身影。
　　被光少爷和馨少爷喜欢上的春绯小姐。
　　被光少爷和馨少爷当做特别的存在对待的春绯小姐。
　　不管重来几次，不管有多少事情发生了改变，只有春绯小姐，好像永远都不可动摇般的，会被大家重视珍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见过两次常陆院家的双子和春绯小姐一起相处的画面，了解他们对于那位少女所拥有着的酸涩和幸福的心情，重视到愿意放手，不愿意给她带来困扰，帮助她去寻找她想要的幸福。
　　正因为那样温柔体贴的常陆院双子太过于难得，甚至给了原田悦一种【不可能再有人能够超越春绯小姐在少爷心中的位置了】的感觉。
　　所以……她完全无法跟着常陆院光投入进去。
　　“……这只是错觉而已。”原田悦突然恢复了冷静，“这只是错觉而已。光少爷很快，就会遇到真正喜欢的女孩子的。”
　　而常陆院光就像是所有的少年在表白时，被一个看似完全可以反驳的理由拒绝了那样，一样坚决的继续争取道，“不会的。”
　　“才不是错觉。这才不是错觉。”
　　可是他的话语越是坚定，却反而让原田悦更加的难受起来。

　　当常陆院光好半晌都没有听到回话，而有些不安的松开怀抱，去窥视原田悦的脸时，却被她默默流着眼泪的样子给吓住了。
　　他所有的倔强逞强和骄傲硬撑在这一刻顿时全部都变成了不知所措，常陆院光慌乱的看着她，笨拙的扯着衣袖去擦拭她流下的泪珠。“怎，怎么了！喂，被我表白就这么难过吗！”
　　但原田悦闭上了眼睛撇过了头去，好像非常抗拒他难得的体贴，“你懂什么啊！”
　　她第一次流露出了微微的怒意，好像走投无路了一样有些崩溃的挥手阻住他的靠近，“光少爷，你懂什么啊！”

　　当她含着眼泪瞪着他的时候，常陆院光就像是被什么法术给定在了原地一样，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高兴的时候，就可以跑过来跟我说，我喜欢你，不高兴的时候，就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光少爷说不是错觉？那你为什么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喜欢我多久了？喜欢我哪一点呢！？”
　　原田悦红着眼睛看着他，“因为只有我吧？对吧？因为从小到大，在少爷身边的，就只有我，对吧！？因为我跟夏目走得很近，所以很不高兴，然后就觉得我很重要了，然后就以为喜欢我——这只不过是幼稚的占有欲而已！一直是这样的，总是这样的，你们总是不喜欢别人碰你们的东西——可我不是你们的东西！我也是有感情的啊！”
　　“光少爷根本——从来就没有为我想过！”
　　“说喜欢我，可是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温柔不是吗！？一直一直一直，我感觉到的都只是——光少爷好像讨厌我，怎么办啊，为什么会讨厌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对于我的烦恼，光少爷你有察觉到吗？你有谅解过吗！？”
　　“那是因为——”因为原田悦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常陆院光也忍不住加大了声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被她所听清，才能准确的传达到自己的意思一样，“因为我那个时候躲避着自己的感情啊——”
　　他觉得用害羞，傲娇，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来解释应该可以理解，可是原田悦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是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为什么要躲避呢？”
　　她好像感觉到委屈般的，声音都因为哭泣而在颤抖，“因为觉得不可置信吗？——我居然会喜欢上她？！喜欢我不行吗？我不值得你喜欢吗？要这么抗拒吗？要这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吗！？因为喜欢我，所以就可以用那样尖刻的话语来证明自己不喜欢我，而完全不管我会不会受伤吗？”
　　“这样——也叫做喜欢我吗？！”
　　“为什么，喜欢我就可以这样对我，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就能够那么温柔呢！”
　　在她一大串情绪激烈的甚至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常陆院光只来得及反驳最后一句，“……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但原田悦却一副比他还要了解的模样，冷眼望着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在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浮现出了一种仿佛冷笑般的神色。

　　他们的僵持最后以原田悦甩开常陆院光一个人冲回家里而告终，然而在半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和理智，顿时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纠结了起来。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打了个电话给常陆院家的司机，告诉了他常陆院光的位置——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常陆院光有没有移动，但她也不想再管了——然后在闷头冲进自己的房间以后，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纠结的快要用被子把自己给活活勒死了。
　　她说了什么……她都说了什么啊……！
　　好难看，那样子真的好难看啊！
　　原田悦简直没脸再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简直不堪回首。
　　她一直以来都维持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像是今天那样失控的自己，好难看……
　　真的好难看。
　　好难堪。

　　在那一瞬间，原田悦居然那么愤怒。
　　她原本以为自己开解自己，对于春绯小姐已经完全释然了，她们甚至关系还不错的不是吗？
　　可是刚才她才明白，其实她一直都是介意着的。
　　只是装作不在意，装作不放在心上，用来维持自己最后的那一点点自尊和骄傲。
　　因为……要是表露出悲伤的话，那不就显得太可悲了吗。
　　曾经因为嫉妒春绯小姐和须王环少爷，而对她报复的那位大小姐，最后除了一句“嫉妒会让人变得丑陋”以外，还得到了什么呢？
　　显得那么难看，那么可悲。

　　而常陆院光对她表白的这件事情，对于原田悦来说，就相当于春绯小姐能从她这里拿走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可是她所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但更令她愤怒的是，春绯小姐完全不是故意的，她就只是出现了，她就只是站在那里，所有的东西，都会一窝蜂的朝她涌去，而若是因此感到嫉妒和仇视，反而显得自己嫉妒的嘴脸格外丑陋。
　　可是怎么会不让人介意呢？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不要再让她失去更多东西了，求求你了。
　　原田悦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却不知道自己该向谁祷告这样的命运。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其间手机响起来过好几次，她爬起来看也不看就直接关了机，然后倒在被窝里，一直想到了深夜。

　　重新到了上学周的时候，樱兰的人们才突然发现一直跟在常陆院双子身后的那位尽职尽责的小女仆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课也没有来上，直到下课之后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冲进了办公室里，才得知她请了几个月长假的事情。
　　而直到几个月后，原田悦才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啊，要说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形容并不准确，因为那时美术楼开办了一个画展，介于樱兰学生的特殊性质，所以即使是美术部学生的一个校级比赛，前来参观的却也有很多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原田悦是美术部的成员，她的作品也有展出，所以她才会出现，然而她谁也没有通知，还是有同学看见了她，告诉了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他们才匆匆赶了过去，终于把她堵在了美术楼的某条走廊里。

　　原田悦看起来好像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很快放松了表情，又恢复成了以前那种面对着他们时温柔体贴的表情。
　　“很抱歉，”她歉意的望着常陆院光，“那天是我太失礼了，丢下光少爷一个人就跑掉了，光少爷后来没有出什么事吧？”
　　常陆院光还因为刚才的疾步奔跑而有些气喘吁吁，他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常陆院馨也喘的厉害，他紧紧的盯着她，语气生硬的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原田悦顿了顿，才回答道，“因为想要拿到这次画展的第一名，所以去拜托了美术部的老师对我指点，后来她推荐我去一位大师那里学习，顺便就帮我请了假。”
　　常陆院馨却无法接受这个解释，虽然他也进行了告白，可是比起常陆院光来说，他倒是还有立场对原田悦表示这种程度的不满，“就为了这种比赛的第一名，连课也不上了吗？”
　　原田悦这次沉默的更久，好像在心里估计到底现在如实相告，还是再隐瞒一会，最终，她还是说了，“……因为第一名，有一个去法国交换的机会。”
　　“我想要出国。”
　　“……我想要试试，走走我自己想要的道路，看看我究竟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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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后要早点睡早点睡早点睡呜呜呜呜……嗯，这次应该真的就是完结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