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梅》佛生生

4、第四章 小青梅

　　秦科盯着她：“我学你不行吗？”
　　四目相对，她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学我？”
　　他不介意帮她细数从前，回忆过往：“你第一次亲我是在幼儿园中班放假的寒假，过完年，你刚回老家看你爷爷回来，你爸妈有事要忙，他们把你送来我家就匆匆走了，那时我家只有我爸和我，你趁我爸去厨房做饭，看见我就扑过来，害我摔碎了手里的飞机模型，抱着我的头狂亲，糊我一脸口水。”
　　她揉揉脸：“别说了，好丢脸，你怎么还记得？不！那不是我！”
　　他知“情”之一事，她向来没什么天赋，想要让她开窍，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支起上半身，一手撑着脸，双眸望进那片澄澈的湖里，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她的眼睛，干净又透亮，此时此刻的她，神情纯真，歪着头乖巧柔顺的捧脸望着他，别提有多可爱了，他手臂落在她身边，姿势像是把她圈在怀里：“第二次是在小学四年级，班级里的小胖哥儿因为我不借作业给他抄，威胁我要找人来揍我，被你听见了，放学后你就拉着我把他给堵了，恐吓了他一顿，之后你就当着他的面亲我的脸，说我是你罩的。”
　　吴响认真回忆，好像……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英雄救美的事她做多了，当初，当初她真有亲他吗？她为什么要亲他？她怎么没印象了？细节上她忘的差不多了。
　　“响响，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占我便宜？”
　　她也疑惑：“可能……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他笑出声：“第三次……”他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说，“记不记得上次同学聚会，猴子怂恿你喝酒，你趁我去厕所的功夫，一口气灌掉三杯，结果醉了。我妈开车来接人，怪我没看好你，怕你回家被吴爸吴妈打，便借口明天一早要带我们去游乐园玩，那天夜里你在我家住了一晚。响响，夜里你撒酒疯，梦游到我房间……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我床上……”
　　吴响拍了拍脑门，这事倒是容易记起，当初她也很介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千杯不倒来着！”没想到一杯就醉，三杯后倒在他身上起不来，所以那天晚上，她都对他做了什么？这事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那晚你亲了我，”他淡定地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没错，这次是唇，不是脸，然后她就听他说，“那是我的初吻。”
　　“！”吴响睁大眼，仿佛受到了惊吓，不，这次她是确确实实的受到了惊吓！怎么可能！她，她有干过这种事？
　　“初吻……”她抬手捂嘴，目光一触及他的唇……她立刻心虚地撇开眼，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初吻……初吻对你而言很重要吗？”说起来可能有点对不起他，她的初吻，早就在不懂事的年纪给隔壁的小婴儿二宝了……
　　原谅此时的她根本不明白初吻的真正含义，若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这么大惊小怪，她脑回路向来清奇。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你，是我不好，当初要是拦着我妈坚决让她送你回家，那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肩膀垮了下来，心里慌慌的，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你最不该的……是把它说出来。”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响响，就准你亲我，不许我亲你？这公平吗？说起来，你要怎么赔我的初吻？”
　　闻言，她垮下的肩膀往上抬了抬，原来他是想要公平。
　　这简单啊！
　　她两手撑着床，额头抵住他的前额：“那你亲回来吧，亲回来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他挑着眉，她说话虽不中听，但好在此时此刻气氛还算不错，他自然不会跟她客气：“那你闭上眼。”
　　她揪住他衣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轻嘟起了嘴。
　　秦科看红了脸，心里其实很紧张。
　　心跳剧烈，他屏息低头，嘴唇温柔地轻轻覆上那片唇。
　　这是少年少女，彼此意识清晰下的第一个吻。
　　彼时懵懂年少，可贪冤冤相抱。
　　吴响脑袋发胀，心跳加速，近距离的看着他，一时呆住了。
　　他微微与她分离，被她的样子逗笑，他趴在枕上好笑的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傻瓜，你在想什么。”
　　吴响低头看他，见他笑得欢，她皱皱眉，两只脚去踢他：“出去，你走开，烦人！”
　　他唇角尤带笑意，翻身让开躺去另一边。
　　吴响手指轻轻摸着嘴唇，她歪头看他：“秦科，幼儿园的事你怎么还记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记性好。”他背对着她，抿唇笑了一声，忍住想要回头看她的心情，他摸着心口，红着脸眨了下眼说，“你不记得的事我都会帮你记得。”
　　她闭了闭眼，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不由也跟着笑：“你怎么这么开心？”
　　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很晚了，早点睡吧。”
　　她伸手掐了掐他的手臂：“可我现在睡不着了，都怪你！”
　　他眸光流转，低声说：“我关灯了。”
　　“不行，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不如你说说我们明天要去哪里玩？”
　　他说不睡不行，伸手拉过被子盖住她，态度强硬：“明天一早我会叫你起床，早点睡，明天你就知道了。”他闭上了眼，任她怎么折腾都不理。
　　她咬了咬牙，气的转身也背对着他：“讨厌鬼。”
　　他勾起唇角，捉到她的手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你乖，不是最喜欢睡觉吗，早点睡，晚安。”
　　她鼓着腮帮子瞪了会儿天花板，闭上眼开始数星星，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的场景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她梦到上次他们学校组织活动，他们集体坐大巴车去野外郊游。
　　路上同学们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只有两个人是例外的，秦科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他脑袋斜靠在吴响的肩膀上，闭着眼似乎正在熟睡。
　　时间倒回到一个小时前，吴响坐在最后一排紧贴窗的位置，她手里捧着寇明的便当吃的正香，她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饭便被吴爸开车给送来了学校，当时同样没吃饭的还有寇明，见他手里有两份便当，于是她抢了一份，一屁股坐在他给她占的座位上扒起饭来，边吃边说：“给猴子带的吧，他说吃过了，我帮他解决掉。”她这一周过的都不怎么开心，因为秦科不在，他之前请了一周的假，现在一周过去了，也不见他回来，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问她爸妈她爸妈也不知道，总之这些天秦家一直都没人在，她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当时真以为，以为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车停了，应该是到站了。
　　她心里烦躁，吃着吃着就掉了两滴眼泪。她想她还不如在家里睡觉，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睁眼就忍不住想起秦科。
　　寇明第一时间发现她情绪不对，凑近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吴响你哭了？！”
　　因为太过震惊他嗓门不自觉地提高，引得前面的猴子猛地转头朝后看过来：“响爷，怎么了？受谁欺负了？”
　　她拿筷子戳米饭，她能受什么欺负，谁敢欺负她？哦，她想起一个人，秦科，那个小毒舌小禽兽！她常常说不过他，是他没错了，他就总欺负她。
　　吴响不说话，她拿起便当遮住自己的脸，猴子急了，起身从前面窜过来：“寇子你怎么惹她了？”
　　寇明一脸无辜：“刚才还好好的，我不知道，”他侧眸看她，伸手拽了拽她的胳膊，“吴响……”
　　“吴响。”与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
　　她愣住。
　　猴子笑了，抬手搭住来人的肩膀：“秦哥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找不到地方。”
　　“秦科？”吴响起身。
　　“是我。”他朝她伸手，拉住她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提起，这过程看都没看她身边的寇明一眼。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她脑子没反应过来，眼泪倒先掉下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猴子，哪个是你的座位？”
　　猴子拿起座位上的衣服走出来：“秦哥，我旁边那个位置也没人，专门给你们占的。”说着他躲过吴响手里的便当，拉起寇明，“寇子你在发什么呆，快跟我走。”
　　“吴响，到站了，你不下去了？”他皱眉问。
　　秦科像是这才看到有这么个人：“她不去。”
　　吴响踢了他一脚，竖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我不去了，我要找他算账，你们去玩吧。”
　　他靠窗坐下，支起手臂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吴响恼怒，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你请假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你家找你，让我爸妈打电话给你爸妈，可无论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我还以为你出什么……”
　　“吴响，我外婆去世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国外，我很累。”他后背靠在座椅上，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吴响就这么看着他，所有的话都憋回肚子里。
　　他眼底的悲伤那么明显，她心里跟着难过。
　　他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现在就像橱窗里摆放的精致易碎的娃娃，吴响手指攥着他的衣服，埋头在他怀里。
　　感受到胸前的湿意，他捧起她的脸，抬手给她擦泪：“你哭什么，你又没见过我外婆。”
　　她哭的更凶了：“我是替你哭，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哭，我哭了这样你就不用哭了。”她勾住他脖子，让他把头靠在她肩上，吸了吸鼻子说，“你这几天一定没好好休息，你睡吧，我给你当枕头。”
　　他闭上眼，很轻的“嗯”了一声。
　　此时睡梦中的吴响翻了个身，忍不住又掉了几颗眼泪，同在睡梦中的秦科感受到她的贴近，自然而然的把人揽进了臂弯里。
　　入梦的两个人，一个在哭，一个嘴角却挂着笑，秦科也做了一个梦，这梦显然是个美梦。
　　相同的是，梦里的主角都是他们。
　　车窗玻璃上映着她此时的样子，喝醉酒的她可以说得上是既安静又乖巧，他收回放在车窗上的目光，趁他妈不注意，撑着下巴扭头，伸出手，拨了拨她的眼睫毛。
　　秦妈突然叫他，他倏地收回手，握起拳头抵在唇边。
　　“你们还都是孩子，聚会怎么能喝酒呢？”
　　“妈，酒是猴子带的，吴响喝的时候我去了洗手间，没看见。”
　　纪明颐无奈：“你呀，以后可别这么大意了，”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依响响他爸爸的脾气，回去他肯定得抽她。我先跟他说一声。”
　　秦科若有所思：“妈，我明天去游乐园玩，带着吴响一起，今晚就让她睡在咱家。”
　　他这么一说纪明颐立刻会意：“我儿聪明。”
　　于是吴响那一晚就睡在了他家。
　　原本她是睡在他的隔壁。
　　谁能想到她夜里会梦游。
　　房门被打开，秦科睡眠浅，很快就睁开了眼，他打开台灯坐起身，皱眉看着她：“下次再敢喝酒，我就告诉你爸。”吴响最怕她爸拿鞭子抽她，吴爸脾气上来，一抽一个狠，真下得去手。
　　她不说话，舒舒服服的躺下，把自己卷进绵软的被子里。
　　秦科瞪眼，伸手摇她：“吴响，吴响，响响？”
　　叫？那肯定是叫不醒的。
　　他深知她睡功一流，叫了一会儿索性放弃。
　　他看着她，慢慢的也躺下身来，她把他的被子都卷走了。
　　“响响……”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能感受到她轻缓的呼吸，目光看着她的脸，他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响响……”
　　他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睡的可真沉。”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贴着她的脸，手掌轻轻抚在她的头顶，低头，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往下，落在鼻上，唇上……
　　梦是现实的延续，梦与现实不同的是，除了吻她，他还继续做了别的事。
　　翌日清晨，他轻手轻脚地将床单从她身下抽出来，红着耳朵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