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若执念（枢零）》银白初雨

53、回到现在

　　“零。”
　　脑袋昏昏沉沉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玖兰枢，下意识地就放松了即使在沉睡中依旧紧绷的身体，嘴角轻轻勾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舒心的弧度，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零，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还未睁眼便蹙起了眉，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明明是在，是在……猛然间睁开眼睛，弹起身子，正对上那对熟悉的酒红色眼瞳，右手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抓上了身旁之人的衣角，“玖兰枢！”
　　“零？”虽然对零的反应有点儿奇怪，但是心上人一副着急担心的样子而且那对象貌似还是自己，玖兰枢的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面上还是一派淡定，有点儿疑惑地开口。
　　“你……”刚要开口询问，零终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刚睁眼时的违和感，心里猛地一沉，望向四周房间内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布局，他听见自己艰难而沙哑地开口，“蓝堂呢？”
　　“是纽约吗。”
　　“不是，这里是日本我的本家，零不记得了吗。”
　　只一句话，便把锥生零心中的那点儿微末的希望轻易地打碎，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世界，他竟然只觉得陌生，明明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不过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但是，想到那个人，想到那张与眼前之人别无二致的面容，想到那生死一刻的瞬间，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地，心里，突兀地竟升起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父母被杀，一缕离去，优姬成为吸血鬼，失去所有的记忆，他痛苦过，彷徨过，可是现在，仿佛沉溺大海的人失去了手中唯一的浮木，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从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压得他几乎窒息，却只是因为那个叫玖兰枢的人，那个人什么都不是，却在失去了一切的自己心里，占据了所有……
　　“零！”对方眼里的绝望太浓，让玖兰枢感觉仿佛下一刻，他便要消失，下意识地抓紧对方的手。
　　对面的脸那么熟悉，就仿佛完全是同一个人，只是，若真是同一个人，又怎么什么都不提。
　　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零的眼中放出一点光亮，猛地看向身侧，然后开始四处摸索，急急地问着身旁的人，“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血蔷薇？”
　　“没有，我找到你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并没有发现。零，你怎么了。”
　　听到了回答，零摸索的手猛地挺住，然后颓然地放下来，他怎么了，他能怎么呢。
　　房间里想起干涩的那么空洞的声音，“我只是突然觉得，父母，一缕，优姬，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不是吸血鬼的错，命运降临在我身上，就是为了将所有一切我所在乎的，珍视的，全部剥离，直到一丝不剩，”零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飘渺，转过头看他的眼神仿佛穿过无尽的空间和岁月，注视着他所不知道的角落，他继续张口，“玖兰学长，我不恨你了，对不起。”
　　他听到他说，玖兰学长，我不恨你了。
　　他听到他说，对不起。
　　眼前的人说话的时候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那一刻，玖兰枢第一次，心痛的想要流泪，可是眼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