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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白长川 ...

  •   不论如何,楚邻儿总归会知道事实的,沉默片刻之后,云小辞仍是将白长川的话传达给了楚邻儿。

      “最后她哭闹了一通,自己一个人跑开了。”说起楚邻儿听到常含清之死的反应,唐非意轻蹙着眉,言语之中别含了一番用意。此时已是晚上,房间之中只有他与白长川二人,有些白日里不好说的话便也说了出来:“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白长川假装没有听到唐非意最后一个问题,有着着急的瞪着眼睛道:“你们难道就这样看着楚邻儿哭?没人去安慰她?她一个人跑开了,你们也不去管?万一她离开了霁月山庄,在外面遇上了事情怎么办?”

      唐非意轻咳一声:“你放心,云盟主已经跟过去安慰楚姑娘了。”他稍稍顿了顿又道:“你对楚姑娘的关心未免太过明显。”

      “有什么不可以?”白长川急了一阵子,得到唐非意这个回应之后终于又冷静了下来,从桌上随手提起茶壶便往自己口中灌去,“当初我看着常含清死在我的面前,他死前拉着我的手叮嘱说,要是以后我看到一个叫做楚邻儿的姑娘,一定要替他好好照顾她,绝不能让她有半点危险受半点委屈。”

      唐非意笑了一声,任由白长川继续胡扯,白长川见唐非意不说话,说了片刻之后终于也停了下来,无奈的撇嘴道:“你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你不说话倒像是我在撒谎一般。”

      “你本就是在撒谎。”

      “你从哪里看出我在撒谎了?!”

      “相貌。”

      白长川拍桌站了起来,两眼死死瞪着唐非意,待见唐非意双眸澄澈如镜,这才被迫摇头重新坐了下来,垂首道:“你就是要我说出实话,你才罢休?”

      唐非意眨眼笑笑,颇有几分无辜的模样:“我并未说你之前说的不是真话。”

      江湖传闻,唐非意非但武功高强,头脑也十分聪明,否则也没办法将听风亭的武学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成为年青一代中的第一人。但江湖传闻之中,却没有说唐非意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

      “你……!!”

      “我今后回到涤尘阁中,一定要将给你写的那本书抽出来,在上面用朱笔批注一笔,此人极端狡猾,与之接触需谨慎!”白长川重重说了一句。

      唐非意知晓涤尘阁乃是武林百晓生记录武林中古往今来各种大事的地方,绝不能儿戏,他这样说起来,不过是气话而已。于是便闭了嘴不开口,等到白长川骂过了之后才悠悠道:“所以那叫做常含清的人究竟是否还活着?”

      白长川闷声“嗯”了一句,却不肯开口。

      唐非意继续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

      唐非意紧紧盯着白长川。

      白长川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几乎有种要拔腿离开的意思:“……你面前。”

      唐非意紧紧盯着白长川,白长川无奈回望唐非意,两个人沉默了片刻。终于白长川忍不住挠头起身到了窗前,低声道:“我出生在南疆一个很小的村子里,自小习武跟随师父习武,然后很没悬念的喜欢上了我师父唯一的孙女。”

      听到白长川的话,唐非意几乎要笑出声来,但见白长川一脸苦大仇深的感觉,终于憋了下去。后面的事情他也已经能够猜到了:“然后你跟你师父的孙女提亲,结果你师父让你去剑门修行,若没有成为剑门的高级弟子,便不许娶他的孙女?”

      “不错。”白长川苦笑一声,回头低叹道:“只是我刚一走出村子就莫名其妙成了百晓生,江湖规矩,百晓生记录江湖正邪两道的大事小事,乃是中立,不能再加入任何门派也不能再插手任何江湖恩怨。”

      白长川的意思十分明显,他当初答应自己的师父,要进入剑门成为其中的弟子才能够娶得楚邻儿为妻,而他如今成了百晓生,却是连进入剑门的资格都没有了,自然也不用再提娶楚邻儿为妻的事情。低头沉吟片刻,唐非意道:“你当初是怎么成为百晓生的?”

      白长川怔了一怔,脱口道:“前一代的百晓生给人追杀,性命垂危,当时他的身边刚好就只有我一个人……”

      低咳一声,白长川负手道:“总之,他便将自己的朱笔和涤尘阁的钥匙给了我。”

      “既然他可以随手找一个人来接替他的位置,你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一个人来接替你的位置?然后你去加入剑门,成为其中的弟子,照样娶楚邻儿为妻,不可吗?”唐非意试探道。

      唐非意的意思十分明显,白长川捂脸苦笑一声:“涤尘阁的规矩不能坏,除非我要死了,否则我绝不能将百晓生这个位置让给别人。”

      “规矩不能破?”

      “不能。”

      话到这里,便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唐非意将视线从白长川的身上收回来,终于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总该比谁都清楚。”楚邻儿与白长川之间的事情,他并没有办法插手太多,终究只能靠他自己罢了。讲到这里,唐非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力低垂在身侧的右臂,皱了皱眉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中了什么毒?”

      白长川没料到唐非意会突然说这句话,犹疑了一会儿才道:“你中毒了?”他欺身上前,一把将唐非意右臂的衣袖撩起,只见唐非意手臂如玉一般颜色,看起来竟像是义肢一般。这般观察了许久,白长川才抬起头来,盯着唐非意的眼睛,严肃道:“你这一趟去剑门,究竟是和什么人动了手?”

      “一个明教李殊的剑门弟子,以前是程家的小少爷。”

      “程家,哪个程家?”白长川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牧云崖那个程家。”

      乍然听到唐非意说起牧云崖,白长川面色一肃,吸了一口气才指着唐非意慢吞吞的说了出来:“若你的对手是牧云崖,那么你中的应该是他们的‘望月’之毒,每日三更发作,痛不欲生,而这毒的解药……只有牧云崖之主才有。”

      唐非意凝神听着白长川的话,明白自己和殷月疏所中的果然是同一种毒,但殷月疏每日三更发作,他却并非如此:“为何我没有发作过?”

      “你那是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你试试打通穴道让毒侵入肺腑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白长川踹了一脚自己身旁的凳子,白了脸大声道。

      “那么便让这只手的穴道一直封着好了。”唐非意无所谓的道,“等我找到牧云崖之主,拿到解药再说。”

      白长川直视他的手臂,不可思议道:“你就不担心手臂废掉?”

      唐非意看了白长川一眼:“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把握这条手臂不会废。”他宁死也不愿当个断臂的人,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开玩笑的。白长川看他模样,知道他自己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言,最后问了一下他的伤势之后,终于也有些困了,自己趴到了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唐非意与白长川是住在同一间房间之中,白长川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唐非意便也自己到了另一张床上睡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唐非意总算是清闲了不少,他并不打算立刻去处理听风亭的事情,他的伤口没有好,如今就算去了,也不过是莽撞而已。在霁月山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原本因为各种倒霉事情被害得反复裂开的伤口终于是好了一些,但右臂的穴道却是当真不敢再解开,从此他便过上了只有一只手臂的日子。好在霁月山庄之中有一个善解人意的云小辞,每一次没有什么事情处理的时候,云小辞便会呆在山庄的后院之中,时常碰到闲来无事与白长川下棋的唐非意,见他一只手不方便,便经常照顾着,这样一来唐非意这些日子的生活倒是过得十分不错的。

      除了云小辞的照顾,霁月山庄里面苏微也经常跑到唐非意和白长川的住处来,偶尔听听白长川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白长川善谈,苏微喜欢问,唐非意则安静的听,三个人倒是极为合得来。只是偶尔楚邻儿出现在后院之中的时候,白长川总会借着如厕的名义进房间去躲上那么一躲,其中原因也只有唐非意和白长川本人才知道。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霁月山庄的清闲日子,终于到了头。

      打破这难得的安宁的是听风亭的一名弟子。那名弟子骑马到了霁月山庄之中,进门就直接喊了云小辞的名字,待云小辞匆忙赶到之后,他总算是急促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当初“唐非意”和段疑死后,听风亭便将他们二人下葬,接着开始选新的亭主。听风亭的老亭主本有三名入门弟子,大弟子段疑,二弟子便是唐非意,三弟子名唤澹台素,乃是几名弟子当中武功最差,但却最得老亭主喜爱的。在段疑和唐非意死后,听风亭的亭主本应由三弟子澹台素继承,但澹台素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推了一名长老接任了亭主的位置,而那名长老在当了三天的亭主之后,也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接下来,澹台素一连推举了近十个人当亭主,皆是莫名身亡,澹台素无奈之下,只得让手下弟子前来找云小辞,让霁月山庄出面相助。

      听到那听风亭弟子传来的话,云小辞不由沉默半晌,接着颔首答应了下来。接着便通知众人准备准备,第二天便同那听风亭弟子一起出发前往檀州。

      云小辞这一趟派出了霁月山庄的苏微和殷月疏,如此的动静,唐非意自然也都从苏微那处知晓了。告别苏微之后,唐非意回到自己的房中,而白长川早已斜倚在了床边,朝他懒懒笑道:“听风亭的事情,你准备如何是好?”

      “并不如何,见招拆招便是。”唐非意随意说了一句,也不见有任何表情。

      而到了第二日一早,白长川醒来的时候,对面唐非意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人,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仿佛那个人从没有在房间中住过。

      。

      事实上唐非意已经赶在云小辞苏微和殷月疏等人出发之前便离开了霁月山庄。他自霁月山庄的马棚当中偷了一匹看得最顺眼的马,抄了最近的一条小道在三天之内赶到了檀州城。听风亭在檀州城偏北的一处山崖之内,唐非意骑马穿过一处崖洞,很快便到了一处山壁之外,山壁上有雄宏大门,乃是以整块巨石雕刻而成,其上纹路简单,却是处处露出锋芒,大门之上大字几笔书成,便是“听风亭”三字。

      唐非意抬手遮了阳光,微眯着双眼看门上的三个大字,不由笑了出来。他在霁月山庄养伤,却没有想到听风亭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竟一连死了那么多人,每一个能够担上亭主之位的人,定然都是听风亭中极为重要的存在,但现在他们都死了。这些事情他虽嘴上不说,却都是记在心里的,不论是谁在暗中针对听风亭,他都不会将其放过。

      自马上下来,唐非意左手牵着马儿来到了听风亭的大门之前,仰头朝上看着,正打算开口唤人,却听一人声音自头顶传来:“听风亭最近不欢迎外人。”听风亭的大门其实更像是一个城门,门上有一座巍然楼阁,那出声的人便是在楼阁之上。

      这声音是唐非意所熟悉的,所以在听到声音之后,唐非意特地低头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轻轻咳了一声。

      “说话。”见唐非意不开口,站在楼阁上的人有些不耐了,足尖点地,身形微晃之间便已跃下了城门,一步步朝唐非意走过来。唐非意凝目看着来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那人很快便到了唐非意的近前,隔着些微沙尘,可以看清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形魁梧高大,手臂暴露在外,肌肉扎实遒劲,一头长发微乱,随意披在身后。他的神情有些凶煞,眉峰倒拧,似是将怒未怒,正要对唐非意开口训斥。然而就在他走进唐非意之后,他脸上的神情却有了反跳腹地的变化。

      惊诧的睁大了眼睛,那男子突地朝唐非意冲了过来,伸手想要抓住唐非意的手臂,在伸了手之后却又怯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轰然一声单膝跪倒在唐非意面前,颤声道:“……公子?”

      唐非意伸出一手扶他,垂眸柔声道:“秦雁,你先起来。”

      被称作秦雁的男子高大的身子又是一颤,却是半晌没有起身,直到唐非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才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顺着唐非意的扶持站了起来,紧紧捉住唐非意两手手臂道:“公子,你还活着……你当真……”

      “我没死。”唐非意笑笑,又补充一句道:“我回来了。”

      秦雁面露苦涩,抓着唐非意的手不愿放,眼中却露出了怯意,他犹豫片刻才道:“公子,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中,听风亭……”他应是想要说听风亭接连死了近十名亭主的事情,唐非意知他说不出口,很快便打断道:“我都知道了。”

      听到唐非意的回应,秦雁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接着询问道:“公子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唐非意点头,接着又道:“打算说不上,但总归是有办法的。如今听风亭的亭主是谁?”

      “上一任亭主刚出事……如今澹台素公子刚成为听风亭的新亭主。”

      “师弟?”唐非意问了一句,得到秦雁肯定的回应之后,凝眉沉思片刻才道:“如今这城门只有你一个人?”秦雁点头应道:“不错,今日是澹台素公子成为亭主的日子,众人都在观岛之上,这里只留了我一人。”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回来了。”唐非意抬眸看秦雁,突地道:“你能否替我安排一下,让我以下人的身份进入观岛之中,呆在澹台素的身旁?”

      秦雁被唐非意的一句话弄得一怔:“公子打算……”

      “如今澹台素成了新亭主,对方肯定会对他下手,我易容一番待在澹台素的身旁,正好护他周全。”唐非意将自己的左手自秦雁的掌中抽了回来,指着自己的脸道:“你替我易容。”

      秦雁很快明白了唐非意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接着却仍是不大放心的问道:“公子你……”他正说着话,却突觉不对,发现唐非意被他捏在掌中的右臂一直未曾有动作,不由低了头看着那条手臂:“公子你的右手……”

      “暂时不能用了而已。”唐非意轻轻说了一句,没有打算继续说这个事情,只道:“你快去准备,半个时辰之后我便要道到澹台素的身边。”他不清楚敌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动手,澹台素乃是他唯一的师弟,他自然不会拿澹台素的安危开玩笑。

      而且若他没有算错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云小辞等人也该到达听风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有各种事情所以更新被推迟了,更了五千字弥补QAQ……我错了……
    最近几天忙成傻逼……等这三天过了就能专心写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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