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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8岁之前,程茶朵是个很普通的孩子。
      眉眼清秀,成绩一般,性格温顺,是那种放在孩子堆里,你就再也看不到的那种类型。
      上体育课的时候忽然不舒服,但还是腼腆的跟着做热身运动,跑着跑着,就晕倒了。
      晕倒之前,她还有些羞愧自己打扰了同学上课。

      她这样的孩子,说到住院的时候,还在开心自己不用每天上课。直到住院一个月后,身体越来越难受,她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爸妈日益变得苍老,似乎为了赚更多的钱,越发没有空来照顾她,只好请了看护。亲戚来见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她其实并不是敏感的孩子,只是忽然悟了出来,常人说久病易躁,在医院原就没有什么自尊,更何况身边来来去去,总是在提醒着自己生命易逝,她消沉了几天,开始学会了明朗的笑。
      那年16岁的哥哥通过选秀进了Z国的HC公司,独自去了异国打拼。临走之前,她哥哥买了很多书给她,把她全副武装的放在轮椅上,推到学校外面,她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很是羡慕。
      她还不知道,她哥哥为了她,签了好多年的死契,刚进HC的前几年,虽没有正式出道,她哥哥却拼着那张帅气的脸不停接通告,经历了层层剥削之后再汇钱给她治病。
      9岁时临床的人进了重症室再没有活过来,之后病友大约两三个月一换,她总是在半夜被推床的声音吵醒,只是无一例外的,隔壁床的病友境况总是糟糕。
      10岁的时候病情反复,她几度被推到重症室,爸妈隔三差五就要签病危单,哥哥终于出道,在舞台上提起家人时哽咽。她几乎不再照镜子了,整个人浮肿成以往的三倍大,二十四个小时都不曾舒服过一秒,痛苦被她分了好几级,手腕上大面积的青紫消退不去,只能在大腿动脉输液,爸妈怕她挣脱导致大出血,和看护分成三班来照顾她。

      除了入院时撒娇的说痛,之后就算再痛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
      有一次抢救,她被割开喉管,为了防止她挣扎,四肢都被固定住,爸妈容色苍茫的来看她,她的眼珠转了转,很想流眼泪,眼角却十分干涩。
      每每抢救回来的时候她就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她开始写遗愿清单,写下每次她抢救成功之后还想做什么,最后把熟悉的病友愿望也写了下来。愿望林林总总,譬如学跳舞,譬如吃冰淇淋,譬如坐一次旋转木马,譬如对爸妈说一次我爱你。
      假如有一天她到了再也睁不开眼睛的时候,留下来的,又是什么呢?
      大约只有那一小盒骨灰,除却带给亲人的伤痛,她从未给这世界带来什么,就好像没有出生一样。
      真的,好遗憾。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曾好好的学习,不曾狂热的迷恋过什么,不曾无私的奉献过什么,不曾任性的要求过什么。

      11岁她终于治愈,消瘦到了只能摸到骨头,生日的时候跟爸妈一起去了Z国看哥哥成名后的演唱会,哥哥和组合成员牵了她的手上台为她庆生,哥哥组合里其他四人怕她听不懂,亲切的说着英语,说她可爱极了,她淡淡的笑,知道是安慰,踮起脚亲了亲哥哥的脸。
      台下的粉丝们放声的尖叫,早年便听过她的大名,只是从来不曾见过,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有程开这样的哥哥,她必定是长的不差的。虽然还没长开,但五官精致,身形纤弱,气质也十分的温婉,特别是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温暖和感恩。
      那一幅画面被有心的粉丝拍下视频,更有做了动图的,时不时的会被人留做标签。

      从那以后,竟也有人偷偷关注她,寥寥几次到Z国见哥哥,竟也从粉丝里流出饭拍。
      14岁的时候,她跟着爸妈再次去Z国,在HC公司楼下等哥哥的时候,有个人殷勤的给了她一张名片,得知她看不懂Z国语的时候,拔通了电话让翻译跟她解释,她才知道这人居然是个星探,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上HC公司面试。
      她怔了下,“是当艺人吗?”
      “是的,你知道HC公司在海内外都很有名,你愿意试一下吗?”
      她想左右没事,又是在HC公司里,仔细问了在HC哪个位置,就发了条短信给哥哥说明了大致情况,“可以走了吗?”星探很耐心的问道。
      “可以。”
      “那个,家人不在身边吗?”星探挺奇怪的,任谁放一个未成年在未知的国家都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
      “我哥哥就在这个公司,我妈妈并不担心我。”她勉强的说着英语,一边东张西望。
      “不怕我是坏人吗?”星探吓唬她道。
      她轻轻笑了,“哥哥,我什么都不怕。”她的眼睛那样雪亮,看见这双眼睛的人,恐怕都不会想要对她说谎。

      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从星探背后走出来,几人用Z国语交流了一番,就转头让她坐下,用中文问道,“你好,能先请你做个自我介绍吗?”
      她做完自我介绍后,其中一个男士眯了眼,表情更加严肃,托了下巴,“你是不是程开的妹妹?”
      “是的。”
      三人交头接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然后另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问道:“有什么才艺吗?”
      她想了想,“还在学吉他和钢琴,会跳一点舞。”
      “学了几年?”
      “就是这两年学的。”病好之后,因为哥哥大红,家境日好,便总想不要那么遗憾,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试一试。
      “能现场来一段吗?”

      她即兴跳了一段恰恰,三人点头,这回换那位女士开口,“想过要做Z国的艺人吗,像你哥哥一样。”
      她想了想,“似乎很不错。”

      那段重病的记忆,对她来说,只得一句话,“享受人生,及时行乐。”
      哥哥之后找到她,听到她有这个念头,叹了口气,跟爸妈说道,“我会照顾她的。”
      因此多年后有人采访她们兄妹,哥哥程开很直白的说:“我是为了利,而她是为了梦。”

      父母老来得女,又有之前生病的境遇,对她很是偏疼。听到她想做艺人,一句反对也没有说,只说记得多回家。
      哥哥认真的把她的合约拿去看,逐条逐条的为她讲解不利和有利的地方,她笑得很灿烂,满是依赖。

      “艺人不是这么好当的,HC虽然非常压榨和BT,但它的造星是首屈一指的。有可能一年就让你出道,也可能雪藏你一辈子,就算公司要捧你,也要看你的运气怎么样,我见过最开始红到发紫,马上沉下去的,也见过一夜间忽然暴红的,不管红不红,你都要摆正自己的心态。茶茶,HC好就好在虽然严格,但很干净。”哥哥程开一向在粉丝面前冷面少语,在妹妹面前,却总是唠叨又爱笑。
      她点头,揪了揪哥哥严肃的脸,“哥哥,你好像瘦了,很辛苦吗?”
      程开沉默半晌,摸了摸她的头,“我不辛苦,你要好好的就行,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他总是记得她小时候鼓着嘴,谁哄都喜欢倔的样子,也记得她病重四肢吊环,眼神茫然的样子,年纪虽小,却越来越独立,总是觉得家人待她太好,却不知道她就是惹人心疼的孩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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