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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遇袭 ...

  •   下山的路上,顾拾舟面色凝重,几次看向我,神情若有所思。

      我被他看得后颈发凉,试探着问:“倾云道长跟你说了什么?”

      顾拾舟敷衍地说:“无他,婚事,被我推辞了。”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顾拾舟信了倾云子那神棍的鬼话,存了杀妻证道的心?又宽慰自己:没有确凿证据,仅凭一人之言,还不至于鱼死网破的地步吧……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倾云子的这股妖风刮得猝不及防,转换个角度来看却来的正是时候。不破不立,祸福相依,焉知这不是打破僵局的绝佳契机?

      我和顾拾舟的相识,开始就是个错误,这哪怕在这错误之上长出参天大树,处处莺歌燕舞,繁花似锦,实则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倾覆。想要两情长久,只能忍一时阵痛,挖开伤疤,斩去腐根,从源头杜绝隐患,让一切从头开始。

      我决定对顾拾舟说出真相,立即,马上。与其等着被人揭穿,不如主动坦白罪行,还是那句话——自己造的孽,爬着也要走完。

      “舟郎,”我鼓起勇气,对前方的背影喊道:“那个,咳,我有话跟你说。” 一阵秋风拂过,河畔的芦苇被吹弯了腰,沙沙作响。我走到他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舟郎,其实我就是……”

      顾拾舟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目光相对的那一刻,我心中瞬间了悟。

      还要说什么呢?答案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顾拾舟的眼里。

      “你……”我震惊到不知说什么好。

      一阵马蹄声由远处传来,扰乱了我们的谈话。

      顾拾舟拉着我避到路边。是一队身着黑衣的骑士,看装扮似乎是大户人家的侍卫,个个腰间佩剑,神色肃穆,簇拥着一位头戴斗笠的白衣人匆匆而过,留下漫天的烟尘。那队人马很快消失在河道拐弯处,看方向似乎是朝白水镇去的。

      被这意外打断,我的勇气像破了个口子的气球,泄去大半,有些郁郁。可笑我以为隐藏地很好,没想到在顾拾舟的眼里早已无所遁形,那我一直以来的纠结忐忑又算什么——自作多情?

      我闭了闭眼睛,觉得头晕目眩,需要抓住什么才能站稳。

      “阿潇。”顾拾舟叹了口气,伸手欲扶。

      我挥开他的手,脚步发飘地靠在河边一棵大柳树上,脑子里混乱一片。“你都知道了。”缓了片刻,我涩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拾舟沉默了片刻,反问:“阿潇还记那些信吗?”

      信?什么信?我全无印象,疑惑地看他。

      顾拾舟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不记得了吗?书柜里,夹在《玉堂秘史》中。一共七封,其中六封皆是来自一个叫‘裴山’的人。”

      我内心升起一丝被触犯隐私的不适:“你偷看我的信?”

      顾拾舟笑了一声,似是自嘲:“你看,我只是提起这人的名字,你就作此反应。”

      我心里一动——顾拾舟这反应不对啊,这是对仇人的语气?

      “裴山,昭德十一年的举人,已故大儒王船山的关门弟子,被称为桑阳文坛的后起之秀。”顾拾舟似乎对裴山的生平了如指掌。

      我掩饰住心底的惊涛骇浪,说:“你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搜集到如此详细的情报的?别跟我说你是做梦梦到的!”

      顾拾舟背着手,继续道:“蹊跷的是,此人数月之前突然音信全无,任王家派人四处打探,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日子,五月二十七,王家二公子的生日。那日王二公子的妻弟在白水镇设宴,裴山曾赋诗一首,为其祝寿。其间裴山借故离席,从此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巧的是,阿潇救我的那一天,也正是五月二十七。”

      我听着顾拾舟侃侃而谈,全身发抖,如坠冰窟。

      顾拾舟是什么时候跟原来的手下重新联系上的,我跟他日日同床共枕,竟然毫无察觉!

      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吧,猜到是我对他的脑子做了手脚,却还顺水推舟,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失忆总裁爱上你”。可恨我愧为前心理医生,竟然被他的演技糊弄住,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

      虽说我是色令智昏吧,可这人城府之深,简直令人胆寒……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情报我自有来源,只要我想知道,就能知道。”顾拾舟抚上我的脸,说:“阿潇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很吓人吗?”凑近我的耳边,说:“我不是你最爱的舟郎吗?”

      我指甲掐如掌心,尽量不让自己声音颤抖:“……十三公子,之前林某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我保证把您的记忆完璧归赵。至于此事的原因,确实是出于巧合。”

      “巧合?我看未必。”顾拾舟有些粗暴地捏起我的下巴,炽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鼻尖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恨意说:“有时候,我真想把阿潇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冷硬如冰。还有你这张嘴——伶牙俐齿,满口谎言,若是能把这恼人的舌头拔掉,让你再也不能说出伤人的言语,那该多好……”

      我看着他凶戾的眼神,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一时心头巨震,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我以为两情相悦岁月静好的时候,顾拾舟的心里竟滋生出这么多的负面情绪……而我竟然也没有察觉,或者说刻意忽视了。

      这样的我,还算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吗?活该我晋不上职称啊,导师。

      顾拾舟像是发泄某种情绪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自那以后我便常常想,阿潇和那个裴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在同一天,阿潇失去了裴山,又得到了我,我的存在之于阿潇,有什么意义?阿潇为何封住了我的记忆?又为何接受我的心意,不顾世俗眼光,与我结为夫妻?我想来想去,答案就清清楚楚地在摆在那里,只是我自欺欺人,不敢睁眼去看而已。”

      “不是的,我对裴山……”我试图垂死挣扎。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狡辩!”顾拾舟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手指缩紧,扼住我的喉咙,“阿潇,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是顾拾舟,不是裴山的影子!”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利箭破空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只觉眼前一花,天地颠倒,顾拾舟已经抱着我滚到一边。

      我之前背靠的柳树上,明晃晃的短箭入木三分,尾羽微颤,射箭之人力气之大令人咋舌。可以想象这箭如果射到人身上,定然是一击毙命。

      “谁?”顾拾舟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河边的树林。

      人影晃动,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上的弓*弩对准了我们。也许是觉得势在必得,他抬手掀开了帽子,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男人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一只发现猎物的鬣犬:“想不到公子命大,竟还活着……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何义三生有幸,能杀您两次,看来这就是您的命,公子到了阴曹地府,莫要喊冤。”

      我脑子里霹过一道天雷:这个声音,是那晚的……那个背后捅了顾拾舟一刀的手下!

      “至于您这小情人儿……”何义暧昧地眼光滑过我的脸,说:“等我享用完了,就送下去给您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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