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情》小煎鸡

7、第七章 杀人掠货

　　青山悠悠，绿水迢迢。
　　一支一百人左右的官兵，装备齐全，精神抖擞，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护送着手中抬着的箱子。箱子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却弥足珍贵，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山中有些雾气，前方的道路有些模糊不清。官兵走了一个上午，正准备停下休息片刻，突然一阵狂风拂过，雾气居然更重了。突然一道黑影飘过，光天化日之下显得那般醒目，黑影的腰上缠着一把软剑，此时剑一抽出，发出让人胆寒的冷光。

　　前面的官兵还没看清对方怎样出的手，便感到脖子腥甜，鲜血直喷，溅了自己一脸都是。黑影像是在跳舞一般，在官兵中跳着死亡的旋律，划出地狱的油画，官兵们惊恐万分的一个一个倒去。她们恐惧的看着来人，似乎看到了死神，似乎看到从修罗殿一步步走出的浴血使者。地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断臂残肢，时而还有脑浆的白液汩汩流出，大肠小肠也滑了出来，惨不忍睹。

　　官兵中的头领此时还算冷静，面对突然发生的变故，面不改色的吩咐道，“弓箭组，准备，其他人保护箱子！”
　　此时官兵们也聪明起来，不和冰无情直接肉搏，而是尽快退后，保护比她们性命还贵重的箱子。冰无情正准备追赶上去，弓箭队纷纷扬扬的箭雨却阻断了她的道路。

　　飞来的箭羽纷纷打落，可是其他官兵却借着冰无情应接不暇的机会，护着箱子转身逃走。而冰无情对面的这些弓箭手，却仍然挡在前面，不动一分一毫。看来他们是准备牺牲这些弓箭手的性命，来换取宝贵的时间，拖住自己。
　　冰无情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愿，冰无情从来都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

　　甩出一把暗器过去，顿时十几个弓箭手应声倒地。冰无情趁此机会，向箱子的方向急忙追去，身后是嗖嗖的箭雨之声，冰无情来不及回头，只得听风辨位，用软剑在身后挥舞。十二只箭羽，其中十一只都被软剑挥落，唯独第十二的一只刺入了冰无情的大腿。

　　该死！冰无情飞在空中的身体一下子掉落了下来，折断箭柄，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继续把轻功运用到极致，飞奔前去。
　　又是一场杀戮！此刻的天地似乎都因此失色，天色越来越暗沉，山中的雾气更重了。
　　一百人左右的队伍，在冰无情的铁血手段，毫不留情的杀戮砍伐下，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现在唯一还挺立站着的只有那名头领了。

　　头领的眼通红，同伴的惨死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她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为同伴报仇雪恨。

　　这个世界中，想要杀冰无情的人太多了，想要她死的人也不计其数，不多她一个。可是，这个世上真正能够杀死冰无情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
　　冰无情觉得体内气血沸腾，拼命压制才暂且压下，她知道这是因为之前内力反噬的缘故。速战速决，否则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冰无情出手更快更准也更狠，她的招招式式都是直取对方性命，直攻对方罩门。只攻不守，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受伤，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惊呆了头领。高手过招，怎可有丝毫分神，头领这一刹那的惊讶，造就了她的死亡。
　　软剑刺入眉心，一剑毙命，冰无情缓缓的把软件抽出来，头领一下子栽倒于地，眼睛大大的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现场重伤的官兵，冰无情也没有放过，那些无法动弹，本就生命垂危的官兵，眼睁睁的看着冰无情如同地狱的阎王，拿着镰刀，收割着她们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刺入自己的心脏，却无法更无力阻止。

　　不留活口，这是她们杀手的规矩，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冰无情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当年在杀手营的时候，一群半大的孩子拿着长长的尖刀，互相虎视眈眈的瞪着，像是一群野兽，嗜血而凶恶，心中却免不了微微的恐惧和害怕。

　　那是一个高高的牢笼，牢笼外是美好的自有，牢笼内却是冲天的血腥和无情的杀戮。而对方却是相伴多年的朋友伙伴。

　　冰无情当时身边的人是她的亲姐姐。她们背对背的应敌，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交给自己的亲人，打遍了几乎所有的对手。然而却在杀死最后一个对手的时候，身后的姐姐居然捅了冰无情一刀，冰无情反应敏捷，刀刺偏了，刺中了手臂。可是那一刻，手痛，心更痛，或则说，是心寒。

　　原来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不过是场笑话，人都是自私的，人最爱的人永远是自己。
　　当时嗜杀的规则是，一个牢笼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当她把长长的尖刀刺入姐姐心脏的时候，她惊呆了，血像是瀑布般一泻而下，那血有着和她相同的血脉，那人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冰无情杀了很多人，但那一次却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脏得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冰无情不怪姐姐，因为她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有时候她会回想，当初自己能够这么快的避过那一刀，是不是自己也没有完全相信过姐姐，自己也时时刻刻提防着姐姐。如果姐姐不出手，自己会不会反捅姐姐身后一刀。这些都是未知的谜，冰无情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永远不想知道。

　　杀完最后一人，冰无情又吐出一口闷血，没想到这反噬的威力竟然这般强大。冰无情用刀撑着地，呼吸粗重急促，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冰无情忍着不适，把箱子中的东西拿走，便速速离开。
　　箱子中放着一个翡翠观音，冰无情瞥了瞥，果然是顶级的宝物，不管从雕工，还是翡翠的材质，都是难得一见，百年难遇的。可是冰无情不知道的是，这翡翠观音贵重之处，不仅仅因为华贵珍稀，更是因为它是送给皇上的贡品。

　　冰无情没有多说一句，把翡翠观音直接交给了紫烟，冰无情不跟雇主交易，所以她并不知道雇主是谁，东西自然由紫烟转交给雇主。这样也是为了保护雇主，即便杀手失手，也不会连累到雇主头上。
　　这也是杀手的悲哀，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下面是万丈深渊，死无葬生之地。

　　“这是五千两银子，你点点吧。”
　　“不用。”合作多年，冰无情对紫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你现在住在哪里？”
　　“不要来找我。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朋友，就够了。”
　　“保重”
　　“保重”冰无情离开了，留给紫烟一个孤寂的背影，一如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像是一座冰川，生人勿近，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

　　春香阁中，红灯绿酒，彩带飘飘，浓重的脂粉味四处弥漫，嬉笑怒骂声充斥耳边，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古琴流淌的琴声。

　　江暖阳待在自己的房中，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妩媚生情的双眼，魅惑众生的脸蛋，晶莹剔透的肌肤，一颦一笑都似乎能勾去人们的魂。如果说冰无情的美像是九天华仙，江暖阳的美便是那九世妖狐，好似那美得惊人的九尾狐。

　　江暖阳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我吗？江暖阳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般。在江府的时候，江暖阳总是穿着破烂脏乱的衣服，脸上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灰，土头土脸的，所以掩饰了他原本的样貌。如今在这春香阁中，穿上最华贵多彩的丝绸，戴上最炫目贵重的首饰，画上最妖艳惑人的梅花妆，江暖阳似乎改头换面了一般，如同蒙层的珍珠终于绽放出独特的光彩。江暖阳心中苦笑，想不到居然是在今天第一次穿上自家的丝绸。

　　今天是江暖阳第一次挂牌接客的日子，也是他初夜的拍卖会。一个月的时间里，生活还算安宁，只是跟着干爹学习各种技艺，不需要出去接触那些满脸色相的臭女人。春香阁的老鸨初次看到清洗干净的江暖阳便惊为天人，眼睛发亮，花了无数心思好好栽培，更是希望把江暖阳捧红成新一届的花魁。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冰无情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再也寻不到踪迹。自从知道他进入青楼的那一刻，冰无情就不在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心中又会做何感想？
　　“暖阳，我偷跑出来的。”在这一个月里，小青总会隔三差五的偷偷跑来看看江暖阳，就怕他一个想不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小青，她……回来了吗？”江暖阳已经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小青的脸色有些不忍，摇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江暖阳。这句话不知已经问过多少次了，每次小青一来，江暖阳就会问出同一句话。冰无情，回来了吗？一次次的满怀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冰冷，到如今似乎只剩下绝望了，心灰如死，生无可恋。

　　江暖阳的脸色有些苍白，让那张美艳妖娆的脸显得楚楚可怜，可是他没有哭，一滴泪水也没有滑落，可是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不能哭，坚强起来，哭是不能解决任何事的，这是他从小便懂得的生存法则。

　　“暖阳，我以前告诉过你，女人都是薄情的，当时你还不信。”
　　“她是不同的。”
　　“你到现在还相信她，你到现在还在维护她，可她人呢？”
　　“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暖阳，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

　　老鸨在门外听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苦命的人，可是这楼里的人谁没有一段痛苦的回忆？他也早就司空见惯了，就是他自己，往事也是不堪回首。
　　“玫瑰，准备好了吗？我们下去吧，今天可是你第一次亮相，可要好好表现。”玫瑰是江暖阳在春香阁的花名。

　　江暖阳心中凄然，犹豫不决，迟疑着不愿下楼，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老鸨看到这里，心中不悦，不禁出言讽刺道，“不是我说你，一个男子进了青楼，就不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了，又有谁家的女子愿意娶这样的男子。我看你的心上人就是怕你日日纠缠她，才悄悄躲起来了吧。算了，这些女子都是些薄情的主，还是拿到手上的银两是正道，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苦跟着个下等的奴才过那种苦日子！”

　　江暖阳的事情老鸨也有所耳闻，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这绝情绝义的女子他看得太多了。
　　江暖阳的心似乎被人踏上了一脚，让他痛不欲生，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担心，也是他最不愿意想的事情。他一直麻痹自己，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如今却被干爹赤裸裸的点了出来，一针见血的直入他最脆弱的地方。

　　真的会是这样吗？无情真的因为自己进入青楼的原因才对自己避而远之？其实，不用的，你若无情我便休，我又怎么可能死皮赖脸的纠缠于你？更何况我的心愿很小很小，只要能远远的再看你一眼，于愿足矣。江暖阳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自私，让无情娶自己这样一个青楼男子，她该会忍受别人怎样的议论和白眼？无情这样好的女子，应该娶一个身世清白，贤惠能干的男子，自己，终究是不配的。

　　想通了这些，江暖阳不再那般纠结了，可是心中的痛楚却依然无法消除。
　　“干爹，我们走吧。”此时，江暖阳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但这只是表面，他的心中充满着恐惧和绝望，今夜一过，无情和自己终究是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