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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二八八、伤怀贞妇戒幼子 ...

  •   二八八、伤怀贞妇戒幼子
      和张扬的皇主相比,贵为国母的那拉皇后从皇子福晋时代便不是一般的低调,但千万不要以为她的出身低人一等,“胤”字辈的宗室命妇中,除书雪之外能和那拉皇后一较高下的还真没几个。
      那拉皇后出身正黄旗满洲乌拉那拉氏,其父费扬古官至内大臣,母系更为显赫,生母觉罗氏为贝子穆尔祜第四女,穆尔祜的生父是杜度,杜度为广略贝勒褚英长子,褚英是哪个?taizu皇帝嫡长子!说的直接一些,那拉皇后是taizu玄孙的女儿!从这条线上讲,身为taizu玄孙的胤禛实际上和岳母大人是远房姊妹——他是那拉皇后的四服娘舅!
      这中间还夹杂着另一层关系,那拉皇后的大姨妈,也就是穆尔祜的长女觉罗氏嫁进了董鄂家,丈夫大名鄂硕,鄂硕纳的侧室养出一位在顺治后宫一夫当关的人物——孝献皇后(大名鼎鼎的董鄂妃),换言之,从宗法上论,那拉皇后和孝献皇后是正儿八经、一个外祖父(穆尔祜)的两姨表姐妹!康熙按辈得叫那拉皇后表姨娘、雍正要唤一声表姨奶奶!
      嫁给胤禛做嫡福晋后,那拉皇后的辈分既升且降,表姐兼曾外叔祖母孝献皇后成了她的嫡祖母(尽管清廷对孝献皇后“顺治正室”的身份持有保留态度),表外甥兼叔姥爷康熙中和为公爹,表重外甥兼娘舅胤禛做了她的丈夫!
      理顺这两条关系,雍正把兄弟媳妇的从妹指给儿子做正室就太不叫问题了。
      书雪的另一层身份是taizu玄孙,那拉皇后不但是弟媳、还是八竿子打的着的表侄女,平常又没跟皇主表姨起过冲突,加上国母身份,难受不至于,脸上没了笑容也是真的。
      哭灵是力气活,张氏却有了身孕,书雪为关照儿媳,只能跟着去致祭。
      皇后过世,六宫无主,在齐妃失宠的情况下,熹妃成为诸妃嫔之首,看着躬身行礼的钮祜禄氏,书雪颇为感慨:谁能料到二十年前被年羹尧围追堵截的吴家后裔距离母仪凤位只有一步之遥?
      待书雪行过礼,熹妃移步近前:“皇主陛下,主子娘娘大行,臣妾才德简陋,虽受圣谕总管丧仪,难免有不周之处,还求陛下提点。”
      “尽心就好!”书雪瞥了怡王太福晋一眼,淡淡地说,“皇后虽然大行,走的无牵无挂,许能跟弘晖阿哥团聚,这就是当娘的欣慰之处了。”
      熹妃低头应着:“臣妾明白!”
      书雪把手递给张氏,因又吩咐:“拜祭的老命妇需得关照、孩子们别吓着了、病着的有孕的更要看到,国法不外人情,如有万一,连大行皇后都难以心安!”
      钮祜禄氏微微俯身:“谨遵皇主敕旨!”
      未免让雍正觉得自己喧宾夺主,书雪不便久留,扶着张氏离开了殡殿。
      那拉皇后还在停灵,漠北传来永瑾平安产子的消息,书雪大肆放赏后预备了整车衣料药材派下人跑腿去送,兴奋的连觉都睡不踏实。
      与简王府的喜气相比,怡亲王府披着国丧阴霾又多出一桩白事:嫁给土谢图汗部准继承人多尔济塞布腾的允祥嫡次女和硕和惠公主薨了。
      和硕和惠公主是雍正养女,虽然下嫁蒙古王子,事实上并未归牧,婚后一直居住在京城。养母那拉皇后驾崩,本就带着产后症的和惠公主执意守丧,哭灵是力气活,身康体健的折腾下来都得脱层皮,何况是病人?心火勾着沉珂发作,那拉皇后没出头七就带养女作伴去了。
      这天恰是孝惠章皇后的生祭,书雪刚从奉先殿出来就有宫监上前禀报,因为歆蕊的关系,她对怡王府的孩子总要多一分感情,闻说后气的跌足哀叹:“冤孽!冤孽!保重自个儿比什么不强,偏就计较俗礼尽孝!”
      怡王太福晋生的多死的也不少,五个儿子夭折了一双,弘暾生死未卜,俩闺女全走在她前面,这会子真是哭得连眼泪都见不到了。
      公主为哭灵累死,甭管根源在哪儿,身为丧仪总管的熹妃是逃不掉的,跑到雍正跟前恳请处分未果后求了旨意出宫来见怡王太福晋,一行陪哭一行告罪,整的公主府上下哀声,再无一人做主。
      书雪先到大行皇后殡殿巡视一回,看着眼前场面十分心烦,当场越俎代庖发号施令:“四福晋当宗妇职统揽内外,五福晋协理内务,裕嫔监管儿媳疏漏!”
      敕旨合情合理,内廷找着能管事的主子不再像先前那般紊乱,国丧继续按部就班进行。
      回王府的路上,书雪想了一想吩咐驾撵的车夫:改道去和惠公主府!
      公主府的情况没比殡殿强多少,熹妃同兆佳氏哭着,弘昌夫妻擦着眼泪劝,弘晈没大婚,弘晓年幼不能顶事儿,多尔济塞布腾哀悼亡妻之余还得看着不满周岁的儿子,奉旨过来的内务府与礼部主官委实无奈。
      和惠公主偏是歆蕊的同胞妹妹,书雪是来吊丧的,看着与歆蕊有七八分相似的和惠公主遗容哪还端的住,扑到床前哭了起来。
      熹妃一听皇主念着“我的儿”哭和惠,立时看向兆佳氏,兆佳氏岂会不比书雪难受,直接昏厥了过去。
      好容易把书雪劝住,弘暾夫人富察氏俯身叩头:“妹妹已经去了,她的后事不能马虎,额娘痛难自已,臣媳唯请皇伯母陛下与熹妃主子做主!”
      书雪渐渐止声:“你为嫡长媳,权且主持内务,等你额娘缓过来再说不迟!”
      马齐第三子富庆的女儿富察氏奉上命婚配怡亲王嫡长子弘暾,不等成婚,允祥夫妻为救爱子性命将其革出宗籍托于张岳为徒,为此还办了回活丧,家谱上的信息便是已薨贝勒弘暾,书雪的两全主意搭上了一个无辜第三者:富察氏守了望门寡!
      除了极少数知情者,外人都以为弘暾病故,富察氏闻讯大恸,按夫孝礼截发诣王府请求持服,允祥心怀愧意,并不曾答应,且遣人转告马齐,如果富察氏择婿改嫁,他愿意做媒保山,在御前求来天子赐婚。
      富察氏执拗地跪在王府外等到晚上,允祥仍不答应让她过门守寡,富察氏遂还家持服,矢志不嫁。允祥薨后,富察氏再谒王府请行子妇礼,怡王府长史奏闻御前,雍正敬其贞节,遂传口谕劝兆佳氏收为儿媳,兆佳氏本不愿耽误富察氏终身,碍于圣意勉强答应,相处下来极爱长媳庄重,愈发感叹弘暾没福。
      终究是触景生情,书雪没有久留,宽慰多尔济塞布腾两句后便起身回府了。
      十月中旬,皇主颁敕:分土谢图汗部十二旗牧场连同前赐哈日巴日、黑图嘎、永瑾、策棱的五旗牧场、尚主后加赐岱钦夫妻的两旗牧场共计十九旗合立三音诺颜部,叙军功加进策棱为和硕亲王,居盟长位统管阖部军防,固伦公主额驸岱钦加授郡王衔,会郡王黑图嘎辅佐策棱。
      这件事儿本来要由雍正办的,谁知冷面爷变得谦逊了不少,旨意拟好后执意加盖皇主金宝,用敕旨形势诏告天下。
      从此以后,雍正的工作重心转向内政,在表面上把蒙疆军务分派给弘历,私下却有指示:“所有本章俱应提请皇主敕旨!”
      书雪是畏让不怕争、欺硬少压弱的主儿,雍正来这一手还真没法接,索性闭门不出弄孙为乐。
      冬月的一场大雪乐坏了孩子们,捏着雪团子在园中撒欢,弘昁休沐在家,也在午后同关菱过来凑趣。
      书雪捏着冬枣放到嘴中,转头瞥了儿子一眼:“瞧你满腹心事的样子,当差不顺心?”
      弘昁叹口气:“今儿是三舅生辰,儿子早起过去走礼,见他和舅母为表妹忧愁,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书雪好悬被枣核拤住,咳嗽一声方问:“她还是执意给弘暾守节?”
      弘昁点点头:“您是半分没说错,有的书读多了不但教不得人,还把人往阴沟里带,表妹打小看《女四书》、《列女传》,现在看来,真被这些书害惨了!”
      在这件事儿上书雪是极为心虚的,不自在地别过脸:“寻着机会我去劝劝,总不能误了人家的青春!”
      张岳把弘暾带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悲观的讲,弘暾是否痼疾缠身年华早逝也属未知之数,早两年有那场应景的地动、或者能预料到允祥英年早逝,书雪也不至于将弘暾推出去当张家的保护伞,话说回来,彼时的弘暾已经是早夭面相,张岳不带他走富察氏还得守望门寡,这个望门寡可是实打实的,现在总算有个盼头。
      正想说什么,忽见弘晏拉着个丫环阴沉着脸过来,跪在书雪跟前没有言语。
      书雪往后一瞧,弘晏房里的王嬷嬷也随后跟来,因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也跪下磕头:“奴才有负主子重托,不曾照看好世子!”
      书雪看看弘晏,额头拧成“川”字:“据实回来!”
      事情很简单,弘晏和房中大丫鬟要行周公之礼,让王嬷嬷撞破阻住,如今到书雪跟前求把私盐变成官盐。
      书雪大为震怒:“你要收佑桐做屋里人?”
      弘晏咬咬牙:“求额娘成全。”
      不知过了多久,书雪点点头说:“我成全你!”
      弘昁觉得不可思议。
      弘晏愣住了,片刻后方试探着问:“额娘此言当真?”
      “当真!”书雪话锋一转,“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弘晏强抑激动:“请额娘训示。”
      书雪微微含笑:“我的儿子只能有一个妻子,也可以有几个几十个侍妾,你既纳了佑桐,且愿意万花丛中过,以后就不必娶妻了。”
      “额娘——”弘晏愕然。
      “怎么?你不乐意?”书雪看向弘晏,“未来的简亲王不能没有主母,我的嫡孙才能袭爵,没有福晋就不会有嫡子,你的位子是永焕让的,身后还让颙恪承位就是了。
      “儿子——”弘晏没料到母亲会开出这样的条件,犹豫着没有说话。
      书雪直直看向佑桐:“我的规矩你许是忘了!”
      佑桐脸色苍白,一声不敢言语。
      书雪扬声道:“来人!”
      “奴才转候主子吩咐!”内门两个粗使婆子应声赶来。
      “额娘——”弘晏脱口而出,“儿子做不了君子圣人。”
      “我当然知道!”书雪冷声道,“可你本身没有坐享齐人之福的资格!假若真当自个儿讨人喜欢,那就扒下简王府世子的身份出去过两年,挣出娶妻纳妾的本钱我是不会干涉的。”
      弘晏嗫嚅着不敢说话。
      书雪发落佑桐:“这等勾引主子的丫环还留着做什么?拖出去!”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佑桐奋力朝弘晏伸手,“世子——世子——您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
      “额娘,这件事的根源在儿子身上,您要罚就罚儿子。”弘晏磕头求道,“儿子今后再不会生出这般念头!”
      弘昁关菱不断求情的结果是,王嬷嬷调回上房当差,弘晏挨了十棍子闭门思过,佑桐全家发配关外,经此以后,上上下下再不敢生出攀附主子的心思。

  •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走了,白疼了我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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