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2、一八二、疾风攒好暗流动 ...

  •   经此一举,镶蓝旗上下果然消停了不少,雅尔江阿终究存着歉意,对“小螃蟹”愈加疼爱,书雪倒是赚得了更大的好名声。
      知道夫妻俩内定了永焕做继承人,康熙极感欣慰,待万寿节见到书雪时不免取笑道:“你这当额娘可不厚道,竟不知道维护自己的儿子。”
      书雪坦然回答:“臣媳是您指进王府的,如果行事不规矩可不就打了您的脸吗?”
      康熙喜悦之余小有尴尬:“等各府嫡长长成后朕会一体施恩,你放心,朕必不委屈你们母子。”
      书雪情知康熙有意额外加恩,因笑道:“臣媳在家时听阿玛说寒门子弟有十分用功未必见八分收货,弘昊将来为您当差立功您可得一一放在心上。”言外之意就是无功无赏、有功必赏。”
      “如你所愿!”康熙十分高兴。
      胤祥虽然得宠,歆蕊却是格格,雅尔江阿又是宗室远枝,是以两个孩子在万寿节上抓周固然热闹,倒没引得众人侧目。
      弘昊抓了一柄玉如意,歆蕊却是一把算盘,都是寓意好的东西,太后与康熙自然欢喜,赏下了不少好东西给兄妹二人。
      喧喧闹闹过了万寿节,上上下下轻省了不少,权倾一时的直王党首脑此刻却宛受惊雷,原因无他:胤褆镇魇诸皇子的事情让他发现了。
      胤褆算是纳喇明珠的外孙,他老人家宦海沉浮几十年没有彻底倒台自然具有独到的政治智慧,胤褆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架不住他因为对娘舅信任而存了炫耀心思,一不小心就漏了底:“简王福晋号称玄女,当初还不是被弄去了半条命,我就不信那群混蛋比她还厉害,下足工夫用这样的法子还治不死他们?”
      这样的法子是什么法子?明珠眉心一跳,立时激烈的咳嗽起来,待吩咐管事送客后马上把儿子叫了过来。
      揆叙还安慰老子:“直王就是随口一说,您何必当真。”
      缓过劲儿来的明珠微微摇头:“不对,看他那神色就知道这事儿不假,他指定做了什么。”
      揆叙帮着拆解:“他说简王福晋都被弄掉了半条命?我怎么就不信呢?”
      明珠当然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简王福晋都经历过什么要命的事儿,你们给我细细查探。”
      揆叙哂笑一声:“倒不必查探,简王福晋经历的事儿都能出话本了,直王知道的儿子必然不会落下。”
      明珠点点头:“一件一件的跟我讲!”
      揆叙开始背书:“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圣驾在江宁遇前明余孽,简王福晋护驾卫主,救了四贝勒,好像还为此落了病根;康熙四十三年秋随驾幸塞外,率侍卫击毙群狼救——!”
      明珠冷不丁插了一句:“康熙四十五年为简王侧室镇魇,于延禧宫病发——!”
      父子俩倒抽一口冷气,明珠按按额头:“去查一查!”
      直王党的班子都以纳喇氏马首是瞻,胤褆能瞒过康熙的事儿未必瞒得过明相,他要想查当然不会有多大阻力。
      知道真相的明珠沉默了足足半个时辰,思虑良久方道:“得留后路了!”
      揆叙建议:“八贝勒甚好!”
      明珠点头又摇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您的意思——?”
      明珠眼中精光闪烁:“以后只与安王府和康王府这两家亲戚走动,别的一概不理。”
      “儿子知道。”这两家都是要紧姻亲,安王府连着八贝勒,康王府是宗室之首,均是不错的后路。
      “宫里头——”想着后宫的侄女儿,明珠忍不住叹息一声,“惠主子必是不知情的,万一捅出来得让她脱得了身。”
      揆叙忽道:“人言简王福晋有占演扶乩之能,万一直王魇了简王,等发作了恐怕瞒不过她。”
      明珠极感头疼:“你说怎么办?”
      揆叙斟酌着说:“让几个侄儿和完颜家的老二多走动,有个万一也是缓冲的意思。”
      明珠捶床:“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中这么个混账东西。”
      揆叙劝道:“为今之计只能装聋作哑,事发了主子爷信不信还是两说,把咱们自个儿摘出来已是万幸了。”
      明珠无奈的答应了:“就这样吧。”
      纳喇府愁云惨淡,简亲王府却其乐融融,雅尔江阿招着”小螃蟹“走路,书雪则在一旁给永焕兄弟念书解惑。
      永焕瞪着眼睛问:“额娘,明成祖既为建文帝发丧,又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为何诛灭惠帝忠臣?”
      这才叫当婊子立牌坊!书雪笑道,“成祖是说一套做一套。”
      永焕又问:“他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书雪耐心解释:“皇帝大多是这样,自己能做坏事,但不能让别人说他不对。”
      永焕孜孜不倦:“那皇玛法是这样的人吗?”
      雅尔江阿差点儿爬到地毯上。
      书雪点点头:“当然是,不过你皇玛法是仁君,除非万不得已,相较而言算得上言行一致。”
      永焕偏题发问:“阿玛是言行一致的人吗?”
      雅尔江阿咳嗽了一声。
      书雪忍笑瞥了丈夫一眼:“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永焕有些纠结。
      “怎么说应该?”
      永焕想了一想说:“阿玛答应给我和弟弟带的玩意儿大多都带回来了。”
      “真聪明!”书雪搂过永焕就盖了一个章,“不过这是小事,是不是言行一致要从大事儿上看,你将来就能明白。”
      永焕懵懂的点点头。
      “小螃蟹”见额娘亲了哥哥,也蹒跚着凑过来求爱抚,书雪偿其所愿,把儿子逗得咯咯直笑。
      气氛正好,外头管事来回:“回爷和福晋的话,东街后廊的大太太带着六奶奶来了,要找福晋做主呢!”
      雅尔江阿知道是本家同宗,脸色登时就不太好看。
      书雪笑道:“你看着他们弟兄,我去瞧瞧。”
      雅尔江阿点了点头:“别太纵着他们。”

      来人是雅尔江阿的大伯母纳喇氏,其夫墨美与雅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只因济度嫡子早亡无嗣,康熙不愿头上多个王兄,所以舍弃庶长子墨美择了雅布袭爵,不论品级,他们这一枝算是长房,只因没了爵位,万事只能以王府为尊,是以倒还安分,纳喇氏虽依仗辈分,却不敢在书雪跟前拿乔,虽然常来打抽丰,亦不敢太过失礼。
      书雪到前厅时纳喇氏正虎着脸坐在客座,地上还跪着一个青年少妇,正是纳喇氏六儿媳额塞礼氏。
      见此景象,书雪先有三分不悦,近前向纳喇氏问好:“伯娘怎得有空给过来?”又吩咐下人,“给大太太与六奶奶上茶。”
      纳喇氏勉强笑道:“我是有事儿求你们。”
      书雪入了主座:“伯娘尽管吩咐。”
      纳喇氏指着儿媳瞬间变了脸色:“我要休了这个不贤的媳妇!”
      “六嫂?”书雪皱皱眉,“可是有什么误会。”
      纳喇氏气狠狠的:“咱们家留不得这样的妒妇!横遮竖挡霸着丈夫,我这当娘的都做不得主了。”
      书雪稍感讶异:据她观察,这位堂嫂一向文静,怎么看都不像是八福晋一般的人物。
      额塞礼氏抬头瞄着书雪,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纳喇氏自己絮絮叨叨说开了:“我那侄女儿虽是庶出,可打小儿就是养在嫡母跟前,长得秀丽,性情又是上等,嫁给老六做侧室已是屈就了,她倒不乐意,连我这个婆婆都敢顶撞——”
      “您就为这个要休妻?”书雪极为无语。
      纳喇氏反问:“难得还休不得?”
      “休不得!”书雪放下茶杯,“六嫂养了一双儿女,把她休了您的孙女儿孙子怎么办?”
      纳喇氏撇撇嘴:“自有我看着。”
      书雪看了额塞礼氏一眼:“若她答允您的侄女儿做侧室,将来还要两头做大不成?”
      纳喇氏不再言语,她现在就这一个亲生的儿子站住,偏偏和媳妇好的蜜里调油,为他纳妾也是心存不愤的缘故。
      书雪示意抱琴扶额塞礼氏起身,因又劝道:“伯娘,夫妻相合是兴家庆事,儿子过得舒坦比什么不强,何苦为着有的没的自讨苦头。”
      纳喇氏被说的涨红了脸:“我还管不得自己的儿子不成!”
      书雪微微摇首:“儿子要走邪路,您这当额娘的必要教训一二,六哥既没宠妾灭妻也不曾贪赃枉法,您能管他什么?”
      纳喇氏蹭得站了起来:“我这个嫡亲的婆婆还在,她岂能比得你将后院扫的干净!”
      书雪冷冷一笑:“伯娘这话说的有趣,要是我们爷的生母在世,盼着儿子儿媳一团和气还来不及,哪里会调三窝四拿着自己侄女儿给儿子媳妇添堵!”
      纳喇氏大怒:“我怎么就调三窝四了!当娘的给儿子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还成了不是?”
      书雪正待说话,安总管家的急慌慌走进来,语音颤抖的回道:“福晋,不好了,都统五老太爷家的克戴阿哥把大爷的爱妾打死了,如今正闹的不可开交,您和爷快去瞧瞧吧。”
      书雪吃了一惊,转头吩咐抱琴去后面传讯,又问安总管家的:“好好的怎么就闹出人命来了!”
      安总管家的喘了一口粗气:“听说是克戴阿哥查出前大太太是被纳喇姨娘下药害的,立时到后院将人从床上拉出来挥了一顿拳头,等下人拉开克戴阿哥时纳喇姨娘已经断气了,五老太太气得不轻,纳喇姨娘的娘家人已经快到了。”
      书雪获知大概,转头看向纳喇氏:“您也去瞧瞧吧。”
      纳喇氏与事主算是同宗,闻说后也顾不上发作儿媳,爽快地答应下来。
      安总管家的口中的都统五老太爷是指济尔哈朗第五子都统辉兰,五老太太则是其续娶继妻纳喇氏,辉兰早已过世数载,现今当家是其发妻长子辉锡,纳喇氏恐地位不保,将内侄女儿小纳喇氏说给继子做侧室,小纳喇氏长相妖媚,将辉锡勾的丢魂失魄,连正室嫡子都丢到一旁,近来纳喇氏生了儿子,不免对家产起了觊觎之心,与正房时有龌龊,乃姑偏帮侄女儿,辉锡正妻萨尔图氏受婆母、丈夫、侧室、庶子四方挤兑自然难过,不久便郁郁成疾,前不久忽然殁了,不想又出了这种事。
      雅尔江阿听说此事后极为震惊,立时与书雪带了人手前往都统府(辉兰继妻尚在,家中仍挂都统府的牌匾),纳喇氏不好多嘴,走在前头没有说话,额塞礼氏早已在书雪的暗示下回家去了。
      一行人赶到时都统府大院正闹得欢畅,男的叫女的哭,全无清净之处,雅尔江阿见克戴被几个男子围殴,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纳喇氏族人见到来人均被唬了一跳,纷纷罢手请安,小纳喇氏之父图尔其自忖占理,行礼后梗着脖子争辩:“王爷,克戴以子弑母,罪犯不赦,求王爷秉公做主。”
      雅尔江阿虽不认得对方,却将其身份猜的七七八八,虎着脸斥道:“克戴位卑,一样是老郑亲王的血脉,你纳喇氏虽盛,一样是皇家奴才,今日以卑凌尊,将来还要欺辱君父不成!”
      图尔其被堵得无话可说,倒是其姊纳喇氏仗着辈分说话;“可怜丹戴才三岁,额娘竟被哥哥打杀,当外公的如何不会心疼。”
      雅尔江阿不好和妇人论调,倒是书雪闻言插话:“叔祖母且别说这话,要是小婶果然无辜,我们爷决计会给纳喇氏讨回说法。”
      纳喇氏一喜:“就知道你是最最明理的人。”事已至此纳喇氏别无他求,只盼能将克戴开革家门,这一府家私落到侄女儿所生庶子头上才可万事称愿。
      书雪话锋一转:“要婶娘真是遭了奴才毒手,不但克戴兄弟可恕,纳喇氏也要给郑亲王一系一个交待!”
      纳喇氏被噎得不轻:“我侄女儿已经没了,横竖这个孽障怎么说怎么算。”
      书雪眉毛一扬:“这个不打紧,去刑部找个仵作来为婶娘开棺验尸,她是不是被毒死的一查便知。”
      纳喇氏有些慌神:“就算她是中毒没的也不能推到我侄女儿身上。”
      书雪面色凛然:“彼时小婶管家,主母有差池不怪她怪谁?”
      纳喇氏不敢正视书雪,小声嘀咕道:“死者是大,何苦搅得她在下面不得安生。”
      墨美之妻瞧出其中必有猫腻,鄙夷族姐的同时也怕闹大了损及纳喇氏一族的名声,因劝道:”侄子是冲动了些,但打死的不过是一个小妾,怎值得闹这样大的动静!”
      纳喇氏及其族人对书雪甚为忌惮,原本已有悔意,见有台阶递上来都改了风向商议后事,只图尔其不太甘心,低声嗔道:“我的女儿就白死了不成?”
      雅尔江阿却不吃这一套:“你要讲理咱们就开了棺验一验,婶子真是病死的爷就做主革了克戴的旗籍,如若不然爷就将这事儿查个底掉,定不让一人逃脱;你要不讲理,爷们也舍身陪着,瞧瞧是你们纳喇氏的儿郎硬气还是我觉罗氏子孙刚强!”
      雅尔江阿这话说的重,图尔其半声不吭,身后几个子侄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敢有半分异议。
      原本看热闹的本家各枝摸准方向,一意去挑纳喇氏姑侄的不是,反将克戴捧成了难得的孝子。
      弹压住纳喇氏族人,雅尔江阿方问:“辉锡叔父怎么不见?”
      都统府管事红着脸回道:“爷心疼奶——心疼姨娘,已是昏厥过去了。”
      管事的话未尽其详,一开始辉锡是被儿子的举动吓懵了,等小纳喇氏家人打上门后早醒过神来帮着便宜舅子踢了长子两脚,只因惧怕纳喇氏不依不饶才装病罢了。
      雅尔江阿恨其不争,当即为克戴做主:“他既心疼姨娘就守着庶子过吧,爷承了老王爷衣钵少不得做回主,将先婶娘的嫁妆和都统府六成产业分与克戴放他出府单过去吧。”
      纳喇氏听到前面的话正在窃喜,冷不防被六成产业移了视线,忍不住出声表达异议:“怎么能分给他六成!”
      雅尔江阿一拍桌子:“他是嫡长子,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六成产业怎么算多?”
      纳喇氏仍不甘心:“我和他阿玛还好好活着呢!”
      “所以才把宅子留给你们,我看这样就行!”雅尔江阿瞪圆了眼,“几位叔叔以为如何?”
      这话是冲围观的几个族叔讲的,众人哪敢驳他的回,纷纷附和这样处置很是公正。
      雅尔江阿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都统府的管事:“还不将姨娘拉出去葬了,又不是正经奶奶,停的什么灵?”
      管事唯唯答应,纳喇氏及其族人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整个过程中克戴都没说一句话,直到此时才一瘸一拐上前磕头:“弟弟谢王兄做主之恩!”
      雅尔江阿皱皱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还不起来!”
      克戴又给书雪行大礼:“弟弟谢过王嫂仗义之德。”
      书雪叹息着摇了摇头。
      因着两尊大神的存在,纳喇氏众族人理直气壮而来,灰头土脸而去,倒是图尔其事后不甘心,求到了族兄明珠头上,明珠自己还因为直王的事儿有意寻机向简王府卖好,哪里会替他出头?当时就将人骂了出去。图尔其再不甘心也只能认栽了。
      回头再说闹着让儿子休妻娶自个儿侄女儿的纳喇氏,这会子一声不吭的跟在书雪夫妻身后,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就扶着丫环踉踉跄跄地回家了,休儿媳的话却没有提过二遍。
      雅尔江阿找回场子后倒也满意,注意到妻子垂首深思的样子稍感诧异,进正院后轻轻推了她一把:“你是怎么了?”
      书雪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累了。”
      雅尔江阿并非全然不知妻子的心事,伸手把人揽了过来:“你别多心,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书雪心中熨帖,忍不住调侃丈夫:“那我就不向叔祖母和伯娘学了。”
      雅尔江阿低声叹了口气:“你要真向她们学了三分我在你面前还能更自信些。”
      书雪鄙视的瞥了丈夫一眼:“给继子找小妾是下九流的招数,换做是我直接把侄女儿许给永焕做嫡妻就是了,里子面子两样不缺,何必绕着弯路非要搬倒正经儿媳?”
      雅尔江阿眼睛一亮:“二舅兄的长女好像和永焕只差一岁。”
      书雪连忙摆手:“打住!永焕将来是亲王,他的福晋必然是汗阿玛做主,你我还是省省心吧!”
      雅尔江阿嘴上称是,心中却动了心思。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月之内三次检查,我还能说什么呢?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