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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苏锦 ...

  •   也许这一年的确是多事之秋,这一点从年初时便有了苗头,后宫之中大争小斗不断,唯月稳坐钓鱼台的同时,也不忘约束宫人,免得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清音殿内不可能没有一颗钉子,那样也太可怕了,只不过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别有用心之人,心腹都是一清二楚的罢了,内殿的事情那些人从来不可能上手,出了上次的姜半夏下药一事,唯月更是将小厨房内从掌勺到帮伙烧柴的全都换成了自己人,之前想的免得打草惊蛇在那次事件过后直接给抛弃掉了,如若再来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被发现,说不准就没了呢……
      这一年的四月,储秀宫禾水居的刘嫔失足落水而亡,而在这一日,唯月被招到了凤仪宫……
      刚刚踏入凤仪宫正殿,就见玄凌和皇后端坐高台,所有的嫔妃皆坐在下手,阶下跪着几个宫女太监。
      唯月略微有些无奈,这还当真了,三堂会审么?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唯月福身见礼,仪表得体,纵然知道情形不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疏漏。
      “坐吧,上茶。”玄凌点点头道,他也是不愿相信唯月是个狠心的毒妇,但是这件事他的确需要唯月给一个解释。
      “谢皇上。”唯月悠悠然落座,却总是有些不长眼的女人,分不清形式。
      “皇上,安颖夫人谋害皇妃证据确凿,应当定罪量刑,难道还要让这等毒妇稳坐高台么?”这是和安堂的严容华,新人入宫,她原本还算得宠,只是有了傅如吟在前,倒也没人觉着她有多厉害了。
      “放肆!”玄凌将手中的茶杯砸落在地,阴沉沉道,“在朕还未下旨剥夺她的位分前,她还是从一品的安颖夫人,而你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容华,谁给你的胆子,冒犯尊上?”
      “嫔妾……”那严容华似是不服,最后还是安静下来,向着唯月道,“嫔妾失仪,请娘娘谅解。”
      唯月什么也没说,只是站了起来,看向玄凌道:“臣妾尚且有些不明所以,何谓谋害皇妃的毒妇。”
      “储秀宫禾水居的刘嫔被人扼死后丢入千鲤池,死时手里攥着你的一件衣裙的裙角。”玄凌如是说道,接着那李长便是从上座下来,端着一个红木托盘。
      唯月并未看向红木托盘,只是问道:“那皇上是否相信臣妾?是否觉着臣妾是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恶事之人?”
      室内沉寂了一会,接着那傅如吟便冷笑道:“夫人何必推脱,将事情扯开,还是快快解释,说不准能得一个清白啊。”
      那种讽刺意味十足,谁也听得出来了。
      玄凌皱了皱眉,傅如吟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而纯元皇后和甄嬛都不会又如此尖刻的时候,显然是不满了。
      唯月理也没理傅如吟,只淡淡地看着玄凌,玄凌看着她温和柔婉的目光,无奈道:“这与朕信或不信你有和关系么?”
      唯月垂下眼睛,也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道:你若是不信我,就算是真的,你也会认为是狡辩,你若是信我,就算是假的也能成真!
      似是落寞,夕阳残余下的浅淡阳光打在她碧空蓝样的衣裳上,微风拂过,微微撩起了几丝墨发,眉眼低垂,无端端让人觉着柔软得比水更甚,玄凌微微的一个恍惚,似乎想起了那日猎苑时,骑着白马而来的蓝衣女子,然后是那日烈烈红梅下,起舞纷扬的女子,然后他恍惚明白了什么,他似乎记得的,记得宛宛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是否信任自己,若是四郎信任宛宛,宛宛就算是蒙冤而死也没什么遗憾了。’那个能与他琴瑟和鸣的女子,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笑容温和却透着些惨淡……
      “朕,自然是信你的。”恍惚间他觉着面前的就是已逝的纯元,那样的伤心欲绝,就算是面上没有透出半分的情绪,也让人觉着她心底的无助与绝望。
      那蓝衣女子忽而笑了,那一笑的风华绝代足以遮盖住漫天的金色辉煌与御花园中的所有芳华。
      玄凌回神,他听见阶下的女人,嗓音清澈,眼底含着的,那样柔和的东西,她说:“臣妾没有做过。”
      “坐吧,你站着也累。”玄凌点点头,不复阴沉,竟含着些许的愧疚与悔恨,那不是对她的,是对曾经的纯元皇后的,谁说他们没有吵过架呢?那伤人的本事,他也是不小的。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还是站着说吧,在臣妾解释之前,臣妾想听听傅婉仪是如何说的。”她笑意浅浅,看着傅如吟的双眸中却透着凌冽的寒冰。
      见此境况,敬妃也是松了口气,这次洛婕妤已是有孕九月,她老早就告知安昭媛让她在绿漪阁看着点洛婕妤,若是出了事,怕才是衬了某人的心思。
      “今日一早,我宫里的人在千鲤池发现溺毙了的刘嫔,她手里攥着一块裙摆,明摆着就是你的,你认罪便是,哪里来的那样多的借口,定是想要推脱!”傅如吟转身向玄凌道,“皇上且抓了这毒妇,没入慎刑司,看她招不招供。”
      “放肆,你退下。”玄凌眸中一寒,今日里他忍耐傅如吟也是够久的了。
      唯月微微低垂了眉眼,轻声道:“臣妾大概也是清楚了。”她歪头看了看李长捧着的托盘,托盘里搁着一块褶皱的布片,是藕荷色的苏锦,以金线密织出平安如意的暗纹,却不眨眼,泛着淡淡的光华,布条的下侧,拿了浅白色的绸缎斜织压边,到是好看的紧。
      “婉仪这话可就错了,这不是本宫的裙摆,而是本宫库里曾有过的布匹而已。”她容色浅淡,显然不为之所动。
      “皇上,这件事情莫名其妙就被按在了臣妾的身上,而且相信傅婉仪对此是深信不疑,既然如此,且让臣妾问傅婉仪几个问题。”她声线沉稳,定是有把握的。
      “你问吧。”玄凌点了点头,见此皇后早知此事是不成的,本想着今后拿此再做精密的谋划,定不会让那欧阳氏独善其身了去,结果被这个蠢女人一折腾,好好地证据便没了!
      “首先,臣妾要问傅婉仪,本宫为何要杀了刘嫔?”她宛然浅笑,要找人也要找个对她有威胁的人,何必找了这刘嫔呢?
      “……”傅如吟哪里懂得这许多,只知要把安颖夫人拉下来,原以为玄凌那样宠她,凭她吹吹耳边风,那碍眼的欧阳唯月便会直接不得翻身,哪里又有这样多的阴谋诡计在里头,下意识的蒙了。
      “本宫就算要杀了刘嫔,总得有个像样的的理由吧,自古以来杀人不过钱权和地位,本宫是安颖夫人而她不过是个嫔位,本宫何必为难了她,没了她,本宫能得到什么?本宫协理六宫,皇上恩宠,本宫犯不着和她过不去,如若你要说子嗣……”她微微一顿,皱了皱眉,“本宫膝下一位皇子两位帝姬,她膝下无嗣!”
      所以她欧阳唯月完全没有必要去杀人,这没理由啊!
      “……”傅如吟略略慌乱。
      “其次,好,本宫就算有理由要除去她,本宫何必亲自动手?”
      “你……你……”傅如吟哽了一下。
      “本宫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生生扼死一个人,那她是如何拽住本宫的裙角的?”唯月叹了口气,眸子里显出淡淡的恐惧,在傅如吟想要反驳前再次说道,“如若你说,本宫是让人把她扼死的,而本宫就在一边看着……这本宫也没话说了!”
      淡淡的嘲讽意味。
      “再次,你说这是本宫的裙子,有何证据?”唯月低低眼,略有些意味不明。
      “自然有,这块料子是当年的贡品,只得一匹,作为你晋位的赏赐,皇上私下赏了你,此后宫中再无此等样式的布匹流入,难道还不是你么?”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傅如吟尖刻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凤仪宫内。
      唯月无端端的笑了,“可惜,并没有。”她转向玄凌,“陛下可还记得那年锦绣宫大火,烧掉了整个倾云殿,而那时,所有的衣料布匹是尽数放在库房中的,大火过后,莫说是衣料,臣妾的衣裳可是几乎毁完,之后的料子还是陛下赏的,试问,臣妾又要如何做出这一件崭新的衣裙而去谋害旁人呢?”
      “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说的烧毁干净,就是为了今日!”
      ‘病急乱投医啊!’唯月摇了摇头,当真是没有脑子的。
      她略显得气愤,语调却偏偏透着些许的无奈,“婉仪若真是如此想,那臣妾真是无话可说了。”
      玄凌也是皱了眉,如此的强词夺理,莫名其妙,真的和宛宛和嬛嬛一样么?不由得对傅如吟产生了更深的厌烦。
      “况且,臣妾还有一证据,证明臣妾确实无法穿上这身衣裙。”唯月揉揉脑袋,似乎是有些不适。
      “你坐下说且是。”玄凌自是知晓,昨儿个清音殿嘉懿晚间不舒服,唯月几乎是守了一晚,早上过来请安,又处置宫中事宜早让她疲惫不堪,此刻还要面对傅如吟的无理取闹,玄凌也真是火了。
      “此事关乎臣妾的清白与否,臣妾还是站着说更为合适。”唯月似是无力的笑笑,“皇上,还请您遣了李公公跟臣妾宫里的景兰走一趟,取一样东西过来。”
      “李长!”玄凌点头应下,转脸就吩咐了李长,也是明白这算是光明正大,也不用自己的宫人了,反而请了帝王身边的内侍跟着去。
      “是!”李长自是知晓玄凌对唯月的看重,也知唯月此刻的不适,更知玄凌心疼了,便忙忙小跑了去,不到一刻钟,便气喘吁吁地到了外殿,平复了气息后方才带着景兰入殿。
      此刻唯月依然站在阶下,傲如深冬寒梅,孤洁清寒。
      “启禀皇上,奴才跟着景兰到了清音殿,从书房取出了此物。”李长在下禀报,景兰便将东西递上给帝后二人查阅。
      那正是盘中的藕荷色密织金线的苏锦,只是如今的长度,的确不一般。
      “此物正是用这藕荷色密织金线的苏锦制作而成,与盘中之物完全一致,这幅绣品将《女则》与《女训》皆绣其上。”
      “启禀陛下、娘娘,臣妾当时拿到此物时,因平素不常用藕荷色做衣,便搁置一旁,之后想起瑞雪是定要熟读《女则》一类的书册,担心书本之上字未免太过紧凑和细小,唯恐伤了瑞雪的眼睛,便裁下大半匹的布料,用墨线将两本书绣在其上,也好过让瑞雪伤了眼睛。”唯月清淡开口,“陛下也可以请刺绣裁缝师傅来瞧瞧,在那匹布料做完此物后,是否还能做出一身的衣裙。”
      她转身看向傅如吟道:“若是婉仪觉着,我可以无中生有,强行拉长一匹布料,那我真是无话可说,只能请皇上定罪了。”
      这显然是被气的狠了,连‘本宫’都没了,直接自称‘我’了。
      这也不需要来请刺绣裁缝师傅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就算是真的没有在锦绣宫走水时少的一干二净,凭借这份绣品也是知道,那剩下的绝无可能做成一件衣物。
      孰是孰非,现在都是一清二楚的了。
      “婉仪傅氏,恃宠而骄,攀诬尊位,言行失仪,难堪其位,着降为正八品采女。”玄凌看着唯月微有苍白的面庞,心中微微的一紧,他自认将旁人当做替身,却也是投注了几分真情,而唯月呢?作为这样好的替身,比之甄嬛更是有过而不及,何况这样一个愚蠢而又自大的女人呢?
      “如何处置,夫人决定吧。”玄凌冷哼一声,也不再看傅如吟那惊骇的模样,这般样子无端端让他觉得厌恶,他是帝王,凭什么要对你千依百顺?你稍有不满便是这般的惊骇难当,真当朕是你的傀儡还是别的?
      唯月微微低垂了头,声音轻轻的,“依皇上所言,傅采女诚宜修心养性,禁足半月,罚俸三月,每日前往通明殿礼佛半个时辰,抄写《女论语》百遍,一月后上交;严容华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污蔑臣妾,臣妾请陛下降其位为常在,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准!”玄凌一挥袖子,那严容华瘫倒在地。
      “这是不是太轻了?”皇后略略有些迟疑的问道。
      唯月勾起笑容,“嘉懿最近身子不大舒服,臣妾也没有多大心思,何况此事最大的魁首可不是傅采女,皇上已然将她降位,便也是算了。”
      玄凌闻言,自叹,唯月果真将他放在第一位,她知道他对于傅如吟的宠爱,所以也不忍心让他为难,而且……这傅如吟长得那样像甄嬛,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吧,他一直知道唯月、沈眉庄和安陵容都在给远在甘露寺的甄嬛送些用品……
      想到这里,他不免也对于浣碧有了些疑虑,这何采女好歹也是和甄嬛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怎的就没见对旧主上心些呢?
      “安颖夫人受了委屈了!”他叹口气,“待会儿李长到朕私库里挑些东西给送去,朕瞧着你近日里憔悴许多,便允了三日午后让你母亲,你兄长和你嫂子一起进宫来看看你,你也是有四年没有见过家人了吧,你已是从一品位,不必顾虑,想家了,就招进来。”
      “臣妾谢皇上恩典。”唯月笑意浅淡。
      两日后,在晕彩堂门前的花盆底下找到了那条用藕荷色密织金线苏锦制成的裙子,皇上下诏,景贵人谋害妃嫔,陷害高位,着削去位分,打入去锦冷宫。
      三日后的午后,正是易阳郡夫人、兵部侍郎兼羽林卫都统欧阳睿以及平昌郡君入宫。
      知晓他们入宫后,欧阳睿是要去朝见皇帝,而朱芊云和完颜凉苑是要先去瞧皇后,所以唯月也不算太着急,只吩咐了人让小厨房做了些他们素日里喜爱的点心又烹了茶水来搁在桌子上。
      唯月亲手将一碟核桃粘放下,另一边的唯婷笑了笑则是将紫苏柰香放好了,拉着唯月坐下。
      “长姐这也是太亲力亲为了吧,不过也是,都这么些年没见了。”唯婷歪着脑袋接过微热的茶水,喝了一口,“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长姐你好歹也是夫人啊,每月可以叫家人入宫两次的,这可好一次也没有,就连我,你都叫我少入宫,这可得给个说法。”
      唯月叹口气,满眼的无奈,看着唯婷只道:“我可不信姽婳你不知道原因。”
      “我就是笨了呢?”唯婷哼哼两声,这次听说皇上允了家人入宫,她便也递了牌子入宫了,想着也可以一道儿见见,现下子只顾着和她家长姐装傻充愣。
      “那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都笨了,再解释也听不懂。”唯月抚了抚袖子,笑着瞥了她一眼。
      “长姐~~”唯婷满脸的我不依。
      “瞧瞧,还是王妃娘娘呢,这样子可像是个孩子。”唯月点点她的额头嗔道。
      唯婷笑眯眯的,“唔!在长姐面前,姽婳可不是个小孩子么?”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只附耳道,“长姐……我好像又有了。”
      唯月一愣定定的看了唯婷一会儿,在桌下接着宽袖的大衣,直接摸上了唯婷的脉门,她是对药材很熟悉,但却不懂把脉,但是最基本的怀没怀孕,大致还是知道脉象的。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似是有些似是而非,待会儿洛太医也会过来请平安脉,你顺便让他看看。”
      “好!”唯婷点了点头,她只是直觉罢了,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待会儿让太医看过也便罢。
      “对了长姐,最近宫里……”她听说了上次的事儿后,总有些害怕,毕竟那是真真儿的针对唯月来的,若不是当初发现的早,恐怕还真是着了套子。
      唯月笑了,“到时候她会忙都忙不过来。”
      现在洛红妆即将生产,江诗婧也有了六个月的身孕,皇后想抬举她,却也不能让她生个儿子,若是个男孩子,相信出生后他的亲母妃就不在了……
      唯月也不打算让宫里没孩子,所以总是暗暗调养一些人的身子,像是徐燕宜……当然有一些人也是在调养着的,为的就是给皇后添堵,让她没时间没精力过来理她,相信打胎小队长不会放过这一个个的目标的。
      “长姐心里有数,我也安心。”她咬了咬唇,只为姐姐操心的紧。
      唯月把手搁在桌案上道:“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儿,如何?”
      “听着长姐说的,也算是个可怜的也没什么心眼,这种一心一意爱着人的,又懂得知恩图报,相信也不会起什么乱子,倒是不错,长姐只管和皇上说吧。”唯婷笑笑,之前唯月给她递了封信,说是宫里有个驯兽女,也是个性情中人,爱着她家王爷,也懂得知恩图报,问问她是打算给留在王府还是直接由她送出了宫。
      她知道这也算是个定时炸弹,宫里的爱上了个王爷,若是被揭发出来了,一个秽乱后宫的名头跑不了,所以想法子弄出去才是关键。
      “恩。”唯月点点头,“对了,瑜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两岁多了吧,我还没见过呢。”
      欧阳瑜,字琦轩,是她大哥欧阳睿的次子,先下不过两岁多,是上次回去后才发现有孕的,所以这个侄儿唯月倒是真没见过。
      “瑜儿啊,恩~”唯婷皱了皱眉想了会儿才道,“他很想大哥啦,身子骨倒是不像明瑾那样,安安静静的,整日里板着张小脸,比谁都大人的样子。”
      “明瑾……也有十二了,可是在挑着?”唯月一顿,“明瑾将来可是想当大将军的,选了那些柔柔弱弱的,我可不干。”
      “别说你不干,若是真定了那些啊~~父亲第一个抡起藤条去把大哥揍了。”唯婷撇了撇嘴,“还别说,大嫂也是个好的,就是怀明瑾和瑜儿的时间长了些,先下可是又有了啊,大嫂也快三十了……”
      “说大嫂啊,干嘛不说大哥?”唯月噗嗤一笑。
      “得了吧。”唯婷撇撇嘴,“大哥那四个姨娘,可也是没生下多少个,嫡长子可还是咱们明瑾呢。”
      “我倒想着这次让大嫂诞下个女儿倒好,可是软糯糯的侄女儿了。”唯月也没接话,只说道。
      唯婷点了点头,“大哥就是没个女孩儿,可也是念这的,上次还说,要是个女孩也要是像长姐这样的,不吵不闹,又听话才好呢!”
      唯月略有些无奈,她重生一世,纵然是个仍在襁褓的孩子,也不会那样见日里的哭闹不止,何况那时她也正在为穿越一事给弄得没精神,哪里有那个精力去闹腾啊。
      “对了……”唯婷静默了一会,略有些犹豫的开口,“嘉懿和予湘也有四岁了吧……姐姐怎的还没有动静儿?”
      她问的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到某些不能说的事儿,后宫这个地方,这种事儿也多了去了。
      唯月很是一愣,她笑笑道:“这三个孩子都还小,若是再有一个,我也是没那样多的精力的。”
      “也是,若是得不偿失,才是不好。”唯婷点了点头道。
      也没有多久洛枫便是过来了,给唯月请完脉后,表示一切安好,就是有些虚火上浮,喝上些清火的汤汁、茶水便好,也无需再去喝些药渣子了。
      唯月点了点头,让景兰记下,便也是让洛枫给唯婷诊了脉,洛枫皱着眉把了好半响,请求换了一只手,这才确定下来道:“恭喜王妃娘娘,已是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知道了,有劳太医了。”唯月轻轻点头,景兰便是将洛枫带了出去,也只道莫要说出去也是。
      “这回会不会是个小宗姬呢?”唯月笑道。
      唯婷抚了抚肚子,也还不显眼,“只盼着能平安就好。”
      “你自个也好生调养着,切莫劳累了。”唯月叮嘱道,“上次让哥哥给你的东西可不是又用上了。”
      “是!”唯婷大力点头,打趣道,“幸好没给长姐你还回来。”
      “你这妮子。”唯月叹口气,“司云,把茶水撤了。”
      …………
      两姐妹又絮叨了一会儿,就有人通报说,朱芊云、欧阳睿以及完颜凉苑具已到了。
      “妾身参见安颖夫人、王妃娘娘,娘娘万安。”
      “微臣参见安颖夫人、王妃娘娘,娘娘万安。”
      三人具是行礼,唯月便忙忙让人给扶了起来,唯月和唯婷坐在上首,朱芊云和欧阳睿分坐两侧,而完颜凉苑则坐在欧阳睿的下首。
      “家中可还安好?父亲的腿疾如何了?”唯月命人上了茶,喝过一盏茶后方才问道。
      “娘娘放心,他在家中很好,腿疾也已好了许多,现下整日里除了处理公文便是赏花遛鸟,倒也是清闲有福。”朱芊云如是说道。
      “是啊,长姐不知道,前些日子才见父亲同了安乐侯一道儿去射猎,也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呢。”唯婷笑了笑,对于这个精明的和狐狸有得一拼的父亲也是放心的很。
      “那便也好。”唯月点了点头,想了想,对着欧阳睿说道,“这次还要多谢哥哥之前送来的东西,不然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要娘娘安好便好。”欧阳睿叹了口气,这次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能说,小心谨慎一点是没有错的。
      见到唯月似是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静默,唯月回过神来,也只岔开了话题,“今日可是有个好消息呢,婷儿,嗯?”
      唯婷见到母亲、大哥和大嫂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只道,“方才洛太医诊出,我已是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恭喜娘娘了。”虽是高兴,却还是要守礼的,不过经此一事,气氛倒是好上了不少,加上唯月又特地准备了各人爱吃的点心,一下子话也是多了,不过主要的还是询问了唯月过得如何。
      唯月自是不会多说,也只捡了些小事说了,只说是平安还好,日子过得也不错,朱芊云几人也是明白便也没有再问。
      “对了,歌儿的亲事……娘娘可有打算?”朱芊云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欧阳唯歌虽是庶出,但是一直养在她身边,也算是半个嫡女,如今也有十二岁了,求亲的人也是不少,只是下次的选秀,还不知玄凌会给个什么章程,所以也不敢胡乱应承,若是选上了,这也是个大大的麻烦,可若是没有选上再来议亲终归也是不好,本来也可像旁人那样,先是说好了,若是没选上再来订婚,但是现下欧阳府宫中有一位娘娘,还得看这位娘娘的意思,所以也是不敢跟旁人胡乱定下的。
      唯月正好夹了个水馒头放到唯婷面前的碟子里,听闻此言,只放下了银箸,笑道:“我早已和皇上说过了,选秀那日便宣了她来我宫里,结束后再回府便也是了,至于这婚嫁……父亲母亲便也看着选着吧,我与唯婷都是……”身不由己,早已注定之事,“只得希望歌儿能找到个良人,这一生安康也就是了。”
      “……”朱芊云几人静默了一会儿,世上最难的就是皇家妇,两个嫡出的女儿都是搭进去了,当初如不是玄凌心血来潮,留下了姐妹两人,准备将那个看的顺眼的留在宫中,另一个再许给宗室,那样的话,兴许唯婷还能找到个她真心爱着的,没有那样多是非的人,可以远离侵扰,幸福快乐……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也好,那么就按着娘娘的意思去办吧……”
      与家人团聚的时光,向来都是那样的短暂,没有多久,他们三人便是要出宫了,而唯婷则是继续陪着唯月,直到宫门下钥方才离去……
      “……”唯月站在殿前送她离去,看着四周朱红的宫墙,勾起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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