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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怀中瑾 ...

  •   被温柔对待的人,自己也想变得温柔。
      时光易与,从尚且飞着薄雪的初春到满池荷花盛放的夏日也只是转瞬,上一遭儿的选秀乃新朝头一会儿的盛世,办得隆重而盛大。
      昔年里新皇即位,加加减减后院里也不过一掌之数,其中上得台面的也仅有三人罢了,因此如今这一遭儿,进的妃嫔也是格外多些。
      不过这一切同住在安阳殿的怀瑾都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按着身份地位吩咐了人将赏赐给了下去便也是不再过问的。
      她仍旧做着她无忧无虑的长公主殿下,弹琴调香、煮茶赏花间或给自己绣上一个香囊手帕的平淡而惬意。
      也不多久便是到了明和太后的千秋寿诞了,宫里也是一早便是忙碌起来,便是安阳殿的怀瑾也是早早的起身装饰,全套的礼服正装下来也是重的很,怀瑾站在等身西洋镜前,伸手按了按被头冠压得略略僵硬的脖颈。
      一边的点笔正在替她整理礼服的裙摆,到时温纸在从殿外端了个小托盘进来的时候瞧见了怀瑾的小动作,当下便是忍不住的想笑,却也是在下一刻将黑漆的小托盘放了,上前替她揉肩膀。
      “主子且再忍忍。”
      怀瑾放下了手捏了捏袖子边,突然促狭一笑,“将日常衣裳收拾收拾。”
      点笔‘噗嗤’一笑,“是!”
      于是怀瑾便抚了抚帽子上垂下来的宝石流苏,她还未曾及笄无法戴簪,故而遇到重大节庆之时便是以宝石帽子相代。
      瞧着衣裳已是妥当了,诗语便是行至桌案前,将那黑漆小托盘里的数只描花白瓷小盒揭了盖子,露出里头浅带些花香胭脂来,她捧了小托盘走到怀瑾身侧,那温纸便是取了小瓷盒边上搁着的小巧妆笔。
      怀瑾觑了一眼,只见各色胭脂剔透晶莹蕴藉着浅浅的花香像是上林苑中新折下的各色花卉奉成一束,香气氤氲却也不觉甜腻是极好的东西。
      点笔见怀瑾的样子,笑道:“主子,这是清河王同王妃殿下的主意,前儿个递入宫中,太后娘娘觉着好便是令内务府办了,这一批是最新也是最好的。”
      怀瑾抬手取了一只白瓷小盒,阳光下这嫣红色的胭脂竟是透出一分琉璃样的剔透来,透过那艳丽的绯红,隐约可见白瓷小盒底部雕刻的一枝灼灼玫瑰,内务府也是有心的。
      “母后处可是留用了?”她探出食指一点,再是晕在唇上,翻手取出手镜一瞧,只觉颜色极正又是浅带花香比之一般的口脂纸好上数倍不止。
      “太后娘娘那儿留了两色花样,还是洛太医几番劝谏,说是此物较之口脂纸于身体更相宜,加之清河王妃娘娘也从旁劝说这才吩咐内务府只进两色,余下的除却皇后娘娘及两宫主位外大都分给宗室命妇及几位长公主殿下罢了……”
      怀瑾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东西丢回黑漆小盘里,在妆台前坐下缓缓道:“做了桃花妆就是。”
      “是!”晓得主子已是有了主意,温纸几人也不再多言,只细细替她上妆。
      太后千秋,此时天色尚早,也正是各宫妃嫔起身梳洗的时辰,各宫妃嫔自当聚于皇后处再由皇后领着往颐宁宫觐见请安。
      怀瑾挑的这个时辰不早也不晚,既不会撞上妃嫔请安也不会误了时辰。
      当她拾掇完整,自安阳殿出来的时候左右一瞧,便是瞧见自家两位姐姐也方才出了殿门,怀瑾一乐,便是上了轿辇,跟在自家姐姐身后一路往着颐宁宫去了。
      此番太后千秋不是整寿,故而也未曾将所有王爷公主宗室命妇召入宫中,离得京都近的自是入了宫,离得远些的只递上份贺寿请安的折子并着寿礼便是。
      怀瑾十数位下降皇姐,除却永宁长公主周云霏、德馨长公主周良玉、靖远长公主周瑞雪、瑶城长公主周嘉懿以及文安长公主周云心外皆是回转不得,而得以回转的各位皇姐具是在前几日便入宫住回了旧所,只待今日请安。
      待得怀瑾同瑞雪、嘉懿到时,太后身边的景兰姑姑早便是在颐宁宫前站着了,见着三位小主子来了便也是忙忙迎了进去。
      “女儿贺母亲之喜,祝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依着礼数的一套请安贺喜罢了,姐妹三人端端正正地跪在团花地衣上,由着最大的瑞雪开口,前头一遭儿是依着礼数的客套之言,现下子才是作为女儿对母亲的祝福。
      “三个妮子还不起来!”太后让了身边的司云几个收了三个女儿呈上的贺礼,笑道,“侧殿已是备好了,怎的还真打算穿着这全套礼服过完全天?”
      于是怀瑾三人便是笑着起身,嘴里道:“女儿多些母亲体恤,这便去换了,这可沉。”
      太后一笑挥着手打发她们快走,怀瑾等便是领着三个怀抱替换衣裳的宫人入了侧殿,不多大会儿便是换好了衣裳出来。
      这少了全套的礼服首饰,瞧上去却是清爽不少,姐妹三个陪着太后说道了一番又是用过早膳这才听得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领着各宫妃嫔已是在殿门外等候。
      晓得三姐妹不乐意瞧着各宫妃嫔明刀暗箭地打机锋,太后便是将她们打发出去,是折腾花草也好、描画写诗写诗也罢,都随着去,三人自是有分寸的。
      怀瑾随着两位姐姐出了正殿后便是往着上林苑去了,她跟在两位姐姐后头,小心翼翼的踩着两个姐姐的影子显出这个年纪少女的几分活泼灵动来。
      她的两位姐姐,大周朝两位最尊贵的嫡长公主自是极美的,只是一个艳若骄阳一个清若芙蕖。
      长姐周瑞雪容貌与先帝、太后各似五分,一双凤眸恍若寒星带着自沙场上历练而出的血气尤为迫人;二姐周嘉懿面容清丽温婉,同宫外的易国夫人到是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性子像足了端坐在颐宁宫的太后娘娘,一样的清贵典雅,温软如水,只多了几分扶风弱柳的袅娜风流之态。此二人站在一处倒也分不出个高下来,只能说是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今儿个天气极好,她行了一路,不觉间已是出了一层绵密的汗来,微微濡湿了贴身的衣物,走在前头的嘉懿瞧了她一眼,转身自袖间取了帕子来替她压了压领口处渗出的汗水。
      “罢了罢了,前头不远处倒也到了浮碧阁,此阁临水而建遍植长柳,便是去坐坐再取了一盏子的酸梅汤和着几样消暑的小点就是。”
      瑞雪回头来看她,只笑,“再让温纸回了你安阳殿拾件衣裳过来,也算罢了。”
      怀瑾眨了眨眼点头称是,于是跟着的几位宫人忙忙便先去了前头的浮碧阁布置,而温纸也是回转安阳殿取衣裳去了。
      姐妹三个见此也不急着走,只绕在树荫里头缓缓行着,偶见了株栀子,瑞雪抬手折下两枝来,给两位妹妹别在发上,发色乌黑,栀子雪白倒也别有一番清爽温凉在里头。
      怀瑾伸手抚上鬓边的栀子微微一笑,她的样貌像足了颐宁宫的太后娘娘,如是和婉一笑更觉着惊艳。
      也不知这小妮子会便宜了谁去。晓得自家妹子面皮子薄的很,两位姐姐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只一路上穿花拂柳地往浮碧阁走。
      待她们到了那浮碧阁,里头早便是打扫的好了,中间的檀香木圆桌上满满的磊着瓜果茶点,正中央搁着一只圆滚滚的汤盅,这只汤盅比之素日里的大上不少,绘着泥金色的彩绘封的严实的很。
      怀瑾随着点笔一道儿的入了内室换装,而瑞雪同嘉懿只坐了下来,身后的木樨同绿猗便是忙忙将汤盅里的酸梅汤盛了出来,那梅子汤尚且还带着几丝凉意,浓褐色的汤汁上尚且浮着几点新鲜的桂花花蕊,星星点点尤是好看。
      因着怀瑾这一身的衣饰都是相配的,这换了衣裳自然也得重新梳妆,也好得温纸已是将搭配好的衣饰送了三套过来,也省得太费心思。
      怀瑾坐在妆台前,将戴着的红宝耳坠子摘了下来,将这三套衣裳瞧看了一圈儿很快便是选定了一套,这温纸和点笔等四人乃司锦姑姑一手调教出来的,又侍候她多年自然也是晓得她的心思,素日里的衣饰妆容也很是合她的心意,故而也无甚担忧。
      虽是不用再费心打点,但这又换衣裳又梳头的终究还是耽搁了不少时辰,便也是在她换好了衣裳梳头的时候隐约听得外头有几分吵闹声,怀瑾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外头坐的可是她的两位姐姐,如今这妃嫔命妇里又有什么人敢不给她们面子?
      四位贴身侍女跟随她多年自然晓得她的心意,只温纸与点笔正在为她梳妆一时间也是分不开手,诗语端着盛着首饰的小托盘也是分不开身,到是词话方才将她脱下来的首饰归置齐全,听得这般动静便是转出了内室,她出去不过多大一会儿便是消停了下来。
      瞧着词话掀了帘子进来行至怀瑾身侧道:“回禀公主,乃平安乡夫人同芳菲殿的谢婉仪,靖远殿下同瑶城殿下许久未曾回宫故而冲撞了。”
      听得此话怀瑾一笑,她手里把玩着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流苏钗子,嵌着鲜红宝石的流苏一下下打在妆台上发出玲玲的细碎声响。
      “两位姐姐回京日久,怎的未曾去公主府拜会过?”
      “听得人说因着安国夫人有孕一事,平安乡夫人同安仪郡夫人早先便是去了京外的庆福寺上香,前几日方才回京,算算时日想是错过了。”词话答道
      她将手里的钗子按在桌案上,只笑,“所以说不懂规矩。”
      四处侍人低头不答。
      话说这芳菲殿的谢婉仪虽说门第不高出身不显,却奈何人家有一个身为安国夫人的堂姐,因着这层关系甫一入宫便是封了正六品的贵人位分到也得了几分关注,只可惜此女虽是容貌上佳但这性子却是骄纵了些,不过得了几日恩宠封了个容华便也是罢了,前几日又是冲撞了琅华殿的容妃被皇后娘娘贬了婕妤,昨儿个方才放了出来,却不料又是惹了这般祸事。
      不过就算是此二人未曾见过两位姐姐,自个儿身旁没个得力的人瞧着也就罢了竟是连点子眼色都没的,却是没了规矩的。
      这一问一答间怀瑾的衣饰也是收拾停当了,她起身待点笔将衣裳上的褶印俱都抹平了便是扶了温纸出了内室。
      侍女挑了垂珠挂彩的帘子,绕过八扇的香樟木的双面绣屏风,怀瑾一眼便瞧见那跪在浮碧阁中央刻了五蝠聚顶花样汉白玉上的几人。
      打头的自是穿的一身正装的平安乡夫人同一身富丽明艳的谢婉仪二人,而其身后还零零散散跪着六七个宫人,一行人俱都是漱漱发抖惨白了一张脸容。
      怀瑾的目光自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挑了挑嘴角,皇室宗室争风吃醋之事不胜枚举,却不料竟是将主意打到了今日算计了她们姐妹,也真真的好胆子。
      “奴婢给文昌殿下请安,殿下玉安!”跪在谢婉仪身后的宫女瞄了一眼款款而来的怀瑾忙忙伏下首去。
      “妾身给文昌殿下请安,殿下玉安!”
      “嫔妾给文昌殿下请安,殿下玉安!”
      “奴婢给文昌殿下请安,殿下玉安!”
      怀瑾在绣墩上坐下,笑道:“免礼罢!”
      “谢殿下!”
      眼瞧着那穿着深紫色正装的平安乡夫人颤颤巍巍起身,怀瑾眸色一深只笑,“夫人想是明白自个儿的错处了。”
      “妾身已是晓得错了。”平安乡夫人听得此话似有缓和之意,也不由得缓了口气,那煞白的面容上都浮上了几丝血色。
      “那夫人又是错在何处?”怀瑾端了一盏酸梅汤尝了一小口漫不经心道。
      “妾身粗陋出身寒微,有眼无珠不识天家贵女,冒犯了几位殿下,妾身知错。”平安乡夫人小心翼翼地回道,生怕这几尊大神有一丝的不满。
      且不说她自个儿难保,便是她那在深宫里的闺女也是难过,要晓得,她那身为闺女因着出身之事已是抹不开面子,若是再是得罪了这几位殿下可真是雪上加霜,但凡有一点的消息漏出去,今后却是受罪了。
      这回怀瑾几个不再接话,到是怀瑾身后的点笔指着那位方才第一个出声的宫人道:“你是怎知殿下驾到?”
      “奴婢……奴婢方才瞧……瞧见了!”那宫女跪伏缩着肩道。
      “直视上颜……谁人给你的胆子?”点笔呵斥道。
      “奴婢……奴婢……奴婢知错,请……请殿下恕罪……”那小宫女浑身一抖,很快便是汗湿重衣,背上的一小片衣裳已是透出了几分汗渍来。
      怀瑾瞧着那平安乡夫人曼声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千万不要……特立独行!”
      平安乡夫人面上血色尽数褪去,身侧的谢婉仪一拽她的裙摆她便立马软了下来跪倒在地。
      瑞雪同嘉懿瞧了正缓缓饮着酸梅汤的幼妹缓缓一笑,当初那个追在姐姐身后撒娇要抱抱的小姑娘真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位端庄威仪的皇室公主,虽说仍有些不成熟的地方,但依着她这个年岁已是足够。
      “冒犯尊上,明日杖四十。”嘉懿开口道。
      “是!”
      旋即便是有了人将那个瘫软在地的宫人给拖了下去,嘉懿许久未曾回返宫廷此事却但不能轻纵了去,省的有人认为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今后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冷眼瞧着那人被堵了嘴带下去,余下几人又是瘫倒在地冷汗泠泠的样子,瑞雪道:“今儿个日子正好不宜大动干戈,然孤也断不是软弱可欺的。”
      瑞雪将手里的茶盏丢下,缓缓道:“带她们下去更衣。”
      于是几人如蒙大赦,身后跪伏的宫人忙不迭的上前掺起了两位主子离去,将将出浮碧阁的时候,那谢婉仪恍惚间听得一句,“也不知谁人是黄雀才是……”
      谢婉仪脚下步子一顿,额上华胜微凉,扶着身侧侍女的手缓缓收紧,她的眼前走马观花似的划过无数长画,最终她瞧见了那迷离的繁花当中走来的那人,她清贵温润如水似玉……
      谢婉仪抿了抿唇,如今的她还动不了她,却不代表今后都斗不过她,况且……那人竟然算计到三位长公主的身上,颐宁宫那位岂能坐视不理?
      入宫几月,她终究还是长大了,谢婉仪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怀瑾瞧着自家端坐一旁缓缓啄饮茶水的姐姐,眨了眨眼。
      嘉懿此次一袭白色对襟曳地长裙,裙上勾金堑银的绣着花草飞鸟图案,柔黄色的长衣深一色的描花腰封同色的挂珠蔽膝,墨发绾了百花髻戴了全套的碎玉莲花头面,发上的花开木兰并蒂步摇打下长长的流苏,她眉目温婉,如水中青莲一般端的真真的清雅宜人。
      嘉懿对她笑,“吾等乃皇兄姊妹,虽为长公主不宜插手后宫事宜,然则此番竟是算计到吾等头上,妄图借吾等之手打压宫嫔命妇,若则手段高超便也是罢了,只可惜此般拙计却是令人思之发笑,既是如此,吾等若平白认了这一遭今后的安宁日子可不会长久。”
      “虽是避嫌,却也不宜一味忍让,她出手之时就应当晓得计谋败露的后果。”瑞雪淡淡道。
      “一报还一报,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怀瑾暗忖一会儿,只道。
      姐妹三人就此岔开了话题,又是说过一遭儿的事,期间,颐宁宫的景兰姑姑来了一趟,送了好些三人爱用的糕点瓜果,只让三人安心用着就是,只莫忘了时辰。
      姐妹三个听了这话,略略一笑便也是谢了景兰几句,又是吩咐了贴身的侍从,这才聚在一起用着糕点茶水说一些姐妹间的私房话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概还有一章才能结束怀中瑾这一篇,本来没打算写太多,然后……就爆字数了
    下面大概是对唯月和唯婷几人子女的交代,这一章谈了一下予湘的后妃,那个动爪子的亲们应该能看出来是谁吧……O(∩_∩)O
    最近几天,潇雪看了一下关于《明月缺》和《念念不忘》的存稿,然后……总感觉逻辑上的问题很严重,再然后潇雪发现自己 都不能直视一些现代重生或是穿越到小时候的文章了,自作孽,太较真,然后就在全文大修,特别是《明月缺》现在全部都被删掉了打算重写,因为潇雪发现,潇雪好像搞不定里面那只货的性格,掌控不能,哭唧唧
    然后《念念不忘》呢,本来是已经写完了《倚天》,《欢乐颂》也写了一万七的存稿,然后全部删掉重来,感觉自己要废了……
    潇雪翻了下之前的文章,随后就脑抽的写了关于唯月的一小个段落,然而发现没有地方放,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就打算放到这一章的作者有话说了,安心看完潇雪啰嗦的都是好孩子✿✿ヽ(°▽°)ノ✿
    嗯,开始……
    唯月抬头望着屋外温凉的阳光,那阳光化作一点又一点璀璨绚烂的花朵,芬芳昳丽,一呼一吸间吞入的净是春日的明艳风华、香风微凉。
    她缓缓半阖上眸子,桃花眼里流光细微仿若白玉香炉里一捧冉冉升起的香烟,鸦羽一色的长睫微动,黑羽的凤尾蝶蝴蝶缓缓敛了翅,从容的歇在半萎的花枝上,哀伤而又平静。
    半卷的珠帘印着垂落而下的殷红帷帐,是浅淡的珠光杏花色。她唇角浮出一抹笑来,这样久的时间里,总有些东西像是秋日里败落的繁花,萎靡褪色的只剩下苍白,又有些东西便如昔日里埋在清音殿前树下的那一壶壶清酌,沉郁芬芳,拍开泥封便是满室生香。
    那一年的蔷薇的绮丽,馥郁浓华,那一年的木棉明艳似血,满地碎香……
    他的意气风发,他的不知所措,他的迷茫惶恐……她喜欢他毋庸置疑的,只是这喜欢到底是长年累月的日久生情还是亲人情深,她想大抵就是一种情分吧。
    演着演着假的就成了真,演着演着她就再也摘不下这层面具。
    她用大半生给所有人织了一场美妙的幻梦,梦里的欧阳唯月爱惨了周玄凌,而今梦醒时分,她到底是欧唯月还是欧阳唯月?
    唯月唇角带笑,总归是用半生织了一场梦,再用半生从梦中苏醒罢了,岁月悠长,总有一日,那些恩怨爱恨都会化作云烟,半点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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