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知木栖一

87、捣蛋

　　明桐对年小森此人，既是高估又是低估了。
　　年小森想着，反正不一定会再回来，不如临走前放个大消息，把明桐心底那些小秘密都告知许诺和明枫。再去看一众的反应，尤其是明桐那社死的脸，应该会很好玩。同时他也想，如果不把事都挑明了说，明桐心中的疙瘩只会越来越大，指不定哪天又会发疯，还不如由他来说一了百了。
　　怀着这样又搞恶作剧又一丢丢好心的想法，年小森先去找许诺，一边扫荡对方分享的薯片，一边把明桐暗恋过对方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许诺听后没什么反应，道：“他啊就是心思太重，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学生时代暗恋过老师一样，只是少年青春懵懂的小心思嘛。”
　　年小森失望道：“你怎么早就知道的样子啊。”
　　许诺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总会有直觉的嘛，再说我结婚前被暗恋和追求的经历太多，也算熟能生巧，有些爱情并没有想象中深刻热烈，晾着晾着说不定就慢慢淡了。其实那几年我对着他也是感到压力很大，当时他要是挑明了，我就没办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唉，有时候魅力太大也没办法啊，虽然美少年算不上了，但我直到现在也还是个美青年呢。”
　　就在许诺兴致勃勃要继续讲述自己少年间的风流韵事时，年小森连忙找个机会脚底抹油跑了。
　　受到挫折的年小森再接再厉，转道去敲明枫家的门。开门的是已经出院的纪清平，听到要找明枫，纪清平担心地往卧室指了指道：“他在家郁闷好几天了，听说是和明桐吵起来了，我怕问多了他更难受，就没再追问细节。”
　　年小森拍着胸脯表示接下来我来劝，包在我身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明枫跟前讲了明桐的往事以及对弟弟的愧疚。
　　明枫听后站起来激动地问：“那他还怪我吗？”
　　年小森：？
　　见年小森一脸懵逼，明枫补充道：“是我不小心害死了母亲，你和他说话时，他有没有继续怨我呢？”
　　“……这倒没有提，我看他很懊恼，一直在自责跟你说错了话。”
　　年小森郁闷——自己不是来捣蛋的吗？怎么成了两兄弟情感沟通的桥梁了？不行啊，说好临走前干票大的，要搞事啊搞事！
　　于是他追问道：“我说的你哥不小心伤害过你的事你怎么不在意啊？难道你也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明枫挠挠头道，“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我们年纪都不大，他应该不会料到能有这么严重的结果，他不想这样的。再说他也后悔了，为我和整个家付出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些我一直看在眼里，我是坐享其成的那个，就这样我还埋怨他管得多，我太不是人了……”
　　说着说着明枫又开始郁闷起来，年小森只好转而劝道：“行了行了，既然你们哥俩都觉得对不起对方，那正好互相抵消互不相欠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我哥说一声，我不会怪他，希望他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别看明枫又高又壮面相很冷打架挺狠，只要一提起大哥，就好像变成了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年小森在心中为自己翻了个白眼——自己怎么成了情感沟通导师了，而且这导师还是□□的。
　　虽然尴尬且无语，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两天后拖着行李箱刚走进机场大厅，就顺手给明桐去了电话，告知自己做过的一切以及许诺和明枫的回应。他十分期待对方的反应，怎想明桐听后根本没说话，而是直接把电话挂了。略微失望后他没当回事，安检后进入候机厅，转身就看到了明桐的高大身影以及黑如锅底的脸。
　　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但年小森就是感觉自己被对方的气势完全压倒了。幸亏已经安检完毕，不然他真担心对方会掏出把加特林追杀他。
　　“那个……你怎么在这里呢？”年小森心虚中努力岔开话题。
　　明桐冷冷道：“你今天坐飞机回家，为什么没和大家说。”
　　“艹，你查我！”年小森就是想一个人默默地走，毕竟回家这种事对一般人来说是值得期盼的好事，对他而言却是纠结而沉重的。他不想让大家看出来，进而过来担心他安慰他，烦都烦死了。
　　明桐道：“先不说这个，我的事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年小森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当我也是个坏蛋，坏蛋都是只收钱不办事的。”
　　明桐冷着脸伸出手，见这架势，年小森以为对方要掐自己脖子，准备开溜的时候，明桐却把手放在他的头上。
　　“笨蛋。”明桐一边说一边揉乱他的头发。
　　年小森立即纠正，“是坏蛋，不是笨蛋！”
　　明桐不鸟他，继续说，“笨蛋。”
　　“……”
　　年小森注意到明桐身边的小旅行箱，问道：“怎么？你也要出远门吗？”
　　明桐点了下头作为回答，年小森发觉他们都向同一个登机口方向走去，喊道：“不会吧，我们连行程都顺路？”
　　“或许是。”
　　“等下飞机，再顺道一起去我家？”
　　“也可以。”
　　“然后当着我爸和后妈的面当场出柜？”这画面想想都刺激，年小森忽然来精神了，“也不是不行，反正早晚也要出柜，你还能给我分担分担火力，到时他们的表情啊，一定很好玩。”
　　“等遇到你那混蛋前男友，我还能担当战力。”
　　“嗯嗯，坐飞机时，你还能担当财力，是不是啊？”年小森化身小猫一般勾着明桐的脖子，“我图省钱买的经济舱，估计不能和你坐一起了……”
　　明桐面无表情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顶着路人来来去去的目光无奈道：“好好好，我给你升舱，一起坐头等舱。”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