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曾经月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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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月光］
又飞快地掠过一道山坡，抬头遥望，那远处的一座山峦，下半部是鲜亮的青色，上半部直到山顶，在山花齐放之下呈现一片绯红，仿佛天边的一道晚霞。
看到那绯红的山顶，心中就这样莫名地雀跃了一下，仿佛又见他的身影，一个微笑挂在了嘴边。
很快他也成为那景色的一部分，在落英缤纷的花林间穿梭，还未到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那声音。
刹——刹刹——……
映入眼帘，尽管不是初见，眼眸还是因为惊艳微微地撑大：
鞭影过，那满地的落红，都被卷起，花香四溢。
乱红横飞中，雪白的身影也在飞舞，闪电般穿梭于花雨之中，全身上下却没有落上一片花瓣。
啪——！
啪——！
啪——……
闪电般地在周围的树上一一轻点，身影随即又出现在了下一个地方。
风住。尘香。花已尽。
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花雨中的每一棵树都被划上了记号，而他，依旧衣冠整洁，站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
他依旧沉浸在刚才一瞬惊艳的失神中，那个声音忽然冷冷的响起：
“有何事？”
他才从刚才的微怔中回过神来，走上山坡，望着那个人的背影：
“哥哥，父亲要我们过去。”
那雪白的影子依旧背对着他。这是那个人给他最多的印象。背过去的样子，显得那么冷漠遥远，要不然，即使转过身来，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疏远冷淡，威严而不可亲。
现在，那张脸就是转了过来，令人迷醉却冰冷的金眸，冷冽的眉角——一言不发径直经过了他，下山而去。
虽然已是习惯了这人的反应，犬夜叉还是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接着毫不敢怠慢地跟在后面，同样向着西国统领的宫殿而去。
当杀生丸进入到西国统领的宫殿时，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人了。略微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西国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杀生丸心里大概有了些数。走上前去，向坐于上位的西国统领——他最尊敬的人、他的父亲——斗牙王恭恭敬敬行过一礼，男人亦是温和地点头回应，然而似乎并无精力分神与他谈话，而后杀生丸便和犬夜叉一起退到了一边的人群中。
今日如此架势，倒也有些出乎杀生丸的意料，一时不禁也有些迷惑，不知今日到底为着何事。然而刚坐下，便听见了旁边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
“人类与妖，泾渭分明，本就不用去理会，大将如此，可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将如此做法，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你我何必多言。”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区区人见城，犯得着以接待邻国统领一样的礼节对待嘛……”
人、人见城……？！
陡然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杀生丸心底霎时间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祥——他居然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哥哥…………？”
犬夜叉在一旁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低声唤着。恍若初醒，杀生丸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瞬的失态，又再次慢慢坐了下来。那些声音于是又慢慢飘入他的耳中：
“……呵，这你们就不懂，人见城早就今非昔比了。听说很早以前，人见城被一个大妖怪占领了，那满城人类，皆成了妖怪的傀儡。这本也没什么，人见城不过弹丸之地，只是近来几个月，人见城却四处扩张，所向披靡，到如今，所在的臧武国地区，大部分妖怪都已经皈依了那大妖怪，那大妖怪俨然就成了臧武国统领，暗暗和我们西国相抗衡。强邻在侧窥伺，大将怎能不谨慎一些！”
“啊，可是有这等事……但是，我们西国与臧武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有何理由……”
“呵！这谁知道呢！啧啧，贪婪之心……”
正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自宫殿外传来：
“人见城使者到——！！！”
声音过，原本充满“嗡嗡”窃窃私语的大厅在一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过好了一会，才听“哒啦、哒啦”——非常脆弱却有节奏的人类走步的声音——从宫殿入口不紧不慢地延伸进来。
这明显纤弱的脚步声在高大而寂静的大厅内显得尤其空洞无力。然而却没有透露出一丝胆怯，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无知与寂静——让人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些本该失去了意识与生命的东西。
坐在大厅两边的权贵们不由得都向那进来的人见城使者投去好奇的目光，一见之下，也都不由得惊讶——来者从上到下，无论衣服配饰还是头发瞳孔，都具备了一个普通人类所具有的一切特征。如果不是因为早知道如今的人见城已是妖怪之都，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自觉地以为他真是从那个普通的人类小城跑来妖怪领地的弱小人类。
“拜见大将。”
众目睽睽之下，使者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那上位的尊者之下，僵硬地行了一礼，无力的声音，同样毫无诚意地说着。
“远道而来，多有劳累。”上位的犬大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威严。
面无表情的人类却似乎并不承情，冷淡近乎无礼的声音，开门见山地道：
“大将，今日前来，乃是受我家主人所托，愿以戮亡之城为聘礼，向大将求亲。”
——求亲？！！！
一语惊四座。大厅里人人本都屏息凝神，以为人见城此次必是前来挑衅，没想到……居然来求亲？向谁求亲？犬大将统共也就只有两个儿子，连一个女儿都没有，求亲这事，该是从何说起啊？！
与此同时，使者提到的另一样东西也同样迅速引起了大家的注目，窃窃私语顿时再次响起：
“戮亡之城？是那座传说中得之便可戮尽天下的鬼城？”
“……是这样说……但，那只是传说吧！传说中，那座城的主人可以从冥界召唤来千万不死之士，为其效劳。而且被这些鬼兵杀死的人也会成为鬼兵的一员，故而百年来戮亡之城越来越强大……可，这只是传说啊！哪里真有这么恐怖的东西存在？！”
“但看那人的语气，也不像是说笑的嘛……”
坐在上面的斗牙王也仿佛怔了一下，接着还是道：
“不知…………”
然而没等斗牙王说完，下面的使者已经冷冷打断了：
“我们家主人叫我来，代他向大将的次子犬夜叉求婚。”
这时，他那颗本因听到“求亲”二字莫名提起来的心仿佛猛地跳漏一拍……
然而，没等他有更多的念头，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已经一下子在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震惊又愤怒，完全罔顾了满庭人员和使者，大声嚷道：
“你、你在瞎说着什么——！！你家主人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一个男人娶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
伴随着犬夜叉歇斯底里响彻大厅的怒吼，四周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了。旁边的人都站起，架住了在暴走边缘的西国统领次子，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混乱。
而他，就安静坐在一旁，却没有起身去阻止犬夜叉过激的反应。不知为何，他在一瞬间陷入了微微的失神。
此时，还有一个同样平静的人，就是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站在大厅中央的人见城使者。
“我家主人还说了……………………”
明明脆弱的声音，一开口，却像什么咒令——原本嘈杂的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于是，人见城使者接下来那句话，在大厅的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原本就安静的大厅陷入了更加难耐的死寂。
“我家主人还说了，须要大将长子杀生丸作为陪嫁——只要陪嫁到了，即使新娘不过来，也没有关系。”
噤若寒蝉的死寂。
待大家在脑海中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时，没有人敢于再动一下，更勿论像在提出犬夜叉后那样的窃窃私语。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无法想象那位被人见城使者提到的冷面贵公子会有什么反应。
接着——大家的眼睛都微微撑大了一点，睫毛微颤，然而，依旧不敢有任何多的动作，甚至过了很久，才敢于微微舒了一口气，去呼吸一下那瞬间密布杀意的空气！
「刹——！！！」
倒下的尸首，被闪电般切断的脖颈，巨大的切面处，居然没有喷薄的鲜血，而是一条一条蠕动的肉虫般的东西，从那人类的身体里爬出来。
「轱辘辘……轱辘辘…………」
那枚被斩下的人类断首一路滚到了大厅中央，就此立起，抬起的眼睛死鱼般大睁，一动不动，盯着前面手持光鞭、面无表情的西国统领长子，嘴居然张开，那最后一句话——疯狂却又理智，冷酷却又坚定，仿佛正是出自那人之口，将自己的占有权宣誓天下——
“主人说——他一定会把自己刻在您的生命里，一辈子，您永远、都别想忘记。”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曾经月光（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