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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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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醒醒~”
“醒了吗？”
“醒了。看，两只手都伸半天了。”
“可是她一动不动的。啊，动了。”
“娘。”竺凝迷瞪着嘟囔一句。
平日里早起，她举着手袁沐茵就会帮她穿好衣服，趁着这个时候她还能眯一会。可今日，她举得手都快酸了，也没人搭理她。
旁边传来一声哼笑：“小师妹喊你娘，等着你帮她穿衣服呢。”
“我不是娘！大师兄，怎么办？”
“真是小呆子。看我的。”
突然，一阵震天动地的动静响起。
地震了？！竺凝被吓得一激灵，拥着被子跳起来。
“小师妹，醒了？师父在催了。”谷央笑意盈盈的脸凑在她跟前。
竺凝顶着一头乱发，两眼呆滞地看着他手里的锣鼓。
她揉了揉耳朵，望向窗外，天还是黑蒙蒙的，估计才过寅时。
啊，没心情搭理小萝卜头们。
“小师妹，快些穿好衣服。”离苑取了床边的外衣，展开递给她。
见她双眼耷拉僵坐着，离苑又问：“自己能穿好吗？”
“嗯……”竺凝点了点头伸手接了。
现在在云雾山，不是灵郡山庄她当大小姐的地方。
云绮隐在一旁：“师兄，我们去屋外等。”
三个人出屋没多久，竺凝绑着一根歪辫就出来了。以前有娘和玉莲姨给她梳头，现在手残的她只能绑个马尾。
四人齐齐站到药房门口，不知云重在竹椅上吹了多久的冷风。
“下次谁再晚了，早课多加半个时辰。”
竺凝瞟了眼天色，每天起这么早是要赶着上早朝吗？勤奋虽重要，小孩子也需要充足睡眠长身体。不过，她的几个师兄已经习惯了。
离苑突然举起了小手。
云重抬了抬下巴：“小离有什么意见？”
“小师妹年纪小，可不可以让她——”
“她废了那么多年，还不想着快点跟上步伐。”
竺凝：“……”
“早课外，你们三个再给她补补课，先认字，再认草药、药理。”
“是。”
竺凝攥了下拳头，说好的在山上修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除去每天两碗苦药，她不是在背书就是在晒药、磨药，童工都没有她干得多。
云重一扫之前和煦的模样，冷眼瞧着他们：“学会什么但凭你们的本事，以后出去别报为师的名号，知道吗？”
“知道了。”
竺凝哼哼着跟着应了，云大师还怕别人找到他头上？她没孙大圣那本事。
云重斜睨了她一眼：“听懂了吗？”
“啊，嗯。”竺凝点点头。
谷央在旁解释：“小师妹恐怕还不清楚，咱师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医，说出去能把人吓一跳那种。”
“懂。”竺凝认真道，“吓人，野猪，厉害！”
离苑歪头看她：“什么野猪？”
竺凝张着五指，做了个抓挠的姿势：“家里，来野猪，吓人，厉害！”
离苑摇摇头：“不懂。”
云绮想了想道：“师妹是说山庄有野猪出没，把人吓到了很厉害，师父也和野猪一样，很厉害。”
竺凝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狂点头。
谷央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见云重沉着脸，努力止笑忍得肩膀直抖。
云重：“……”
半晌后，他才吐出一句：“不成体统！”
童言无忌，他不跟小娃娃计较。
“去蹲半个时辰的马步。”云重对着三小只发令，又看了眼竺凝，“你跟我来。”
她只是开个小玩笑，师父不至于单独找她麻烦吧……竺凝犹豫了一瞬，望望走远的师兄们，又望一眼他。
云重伸手在她翘起的乱发上摸了摸，叹道：“怕什么。师父有话跟你说。”
说着，牵了她的手进屋子。
断崖前的一块空地被云重收拾后当做练功坪，谷央几个便在此处站桩。
“师父为什么叫走小师妹？”离苑回望了几眼竹屋。
“有事交待呗。”谷央回道。
“小师妹是得了呆病才留在山上治病的吗？”
“我看你才呆！”谷央一个扫堂腿抡过去，“师父教的都白学了。师妹只是看着五迟，脑袋比你灵光多了，下次不准在她面前说。”
“哦，不说，不会说的。”
离苑差点被谷央铲倒，重新蹲好马步，憨笑着：“小师妹送我糖吃，下次我也给她做她喜欢吃的。”
谷央：“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可以问。要不，今天我们去抓鱼，好久没吃炸鱼了。”
谷央笑笑：“行，反正是你做。”
“大师兄你针法好你来抓，阿绮刀法好可以剔鱼骨。”
“我的针是用来治病不是抓鱼的！”
“没关系的，练习准头。”
云绮瞥了他们一眼，问道：“她要是不吃鱼呢？”
“会吗？鱼那么好吃，小师妹应该会喜欢的吧，大师兄你说呢？”
谷央叹了口气：“都说吃鱼补脑，怎么就没补对地方。”
“补脑……有没有补身高的？小师妹看着太瘦小了。”
“……把你平时多吃的一碗饭分她一半就行了。”
“这样啊……小师妹一定是生病吃不下饭才这样的，真是可怜……”
听罢，谷央竟有些欣慰，还好小呆子没有说出师妹没饭吃之类的话。
两个人叽叽喳喳，一个人安静聆听，等一日的晨练结束，竺凝还没归队。
早上，云重照例考校他们的功课。
“你们三个学有所长是不错。可是医术一道不是只学自己擅长的就行，以后，你们需得对病人负责。”
师父连名带姓喊他们，谷央就意识到今日不好过了。
果然，云重将书册一卷敲在他们头顶：“《圣济全书》、《景氏秘要方》各誊抄十遍，五日后我再抽查。”
“五天，十遍……师父，光一本秘要方就有大几百的方子，您饶了我们，少罚点行吗？”
云重不以为动：“现在不吃些苦，将来吃得苦更多。”
对竺凝，他只拿了几样常用的药材让她辨认。结果，当然是顺利过关。
谷央眼神幽幽地望来，竺凝还没窃喜两秒，就听云重说道：“凝儿刚入门，以学习为主。年后，一视同仁。”
年后啊，那也是四五个月后的事了。竺凝心中无惧，云重的那些手段也就只有早起对她有点杀伤力。
训完了话，云重又交待了谷央几句，要他照顾好师弟妹，他有事下山几日。
离苑整理着药柜：“师父最近好像经常下山呢。”
“嗯。”谷央忙着炼药，完事还要去誊抄经书，答得心不在焉。
“啊，忘了跟师父说，山上没米了！”离苑一下坐直了身体。
云绮抄写的手顿了顿：“米缸里不是还有些，蒲篮里也有些豆子。”
离苑呐呐道：“原是有的。最近几天小师妹胃口不好，我就做了几顿米饼。对了，小师妹呢？”
“什么？”谷央怪叫一声，“你给小师妹做饼，我们怎么不知道？”
云绮见惯了他一惊一乍，只问离苑：“一粒米都没了？”
离苑点点头：“早上熬了粥，没了。”
谷央“啧”了声，起身道：“中午我下山一趟。”
“大师兄，你有钱吗？”云绮问道。
谷央晃了晃手里的白瓷瓶：“补气丸差不多了，正好和人交货。还有之前采的几株药草，留下自用剩下的也能卖钱。”
离苑放心地舒了口气：“还是大师兄有办法。那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谷央拍拍他的头：“你不是说想吃鱼，抓鱼去啦。”
竺凝坐在崖前的一块巨石上，托着腮看着远处云卷云舒。
云重找她谈话，她故作懵懂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首要的是她的病，云重没有对她爹娘隐瞒，目前为止没有能治好的法子，也许以后能调养好，但是需要很多珍稀药材。
然后，因为她体质受损，不能像师兄们一样习武，药王谷传承的轻功她只能看别人耍，竺凝对此表示遗憾。
最后，关于她中的毒，云重说很像出自鬼医欧阳馗之手，但以他对那人的了解，竺家不该和那人产生什么恩怨。一个医圣，一个鬼医，竺凝咂摸出一丝不寻常，她猜测云重收她为徒可能是因为这个毒。
前途缥缈不可知，活着就像是老天恩赐，哪一天刮风下雨的，她这栋危房就惨了。
一阵风起，粉尘迷眼，竺凝吹开了落到嘴角的一片树叶。
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靠近。
她揉着眼角转过身去，少年见到她轻喊：“师妹。”
“三，师兄。”
云绮点了下头：“开饭了。”
“好。”
相处了几日，竺凝大致摸清了三位师兄的性子。大师兄大大咧咧，二师兄憨厚仁善，三师兄嘛，悄声细语过于安静，有时真怀疑是不是六娃转世，不注意都没发现他一直就在旁边。
她瞥眼看去，正和少年的视线撞个正着。
云绮盯着她未转开眼：“是想起爹娘哭了？还是，师父说了什么？”
竺凝：“嗯？”
她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而已……
“过段日子，你爹娘就会来看你了。至于师父，他说的话多半是吓人的，别当真。所以，没什么好哭的。”
真是温柔的好少年，竺凝不想枉费了他的心意，笑着点了点头：“嗯。”
小丫头该说天真还是好哄？竟没有哭诉什么……今日的少年依旧好奇满满。
回到屋里，桌上已摆好了碗筷，一盘茄子，一碗鱼汤，然后每人面前是一小碟豆子，那盘口还是缺角的……
竺凝疑惑，她爹给师父的那些银子都花在哪了？
谷央招了招手：“中午先凑合着吃。”
离苑很是热忱，舀了碗汤推到她面前：“小师妹，你一定没吃过这种鱼，山泉水里养出来的，特别好吃，快尝尝。”
山上的伙食全靠二师兄的厨艺撑着，他这么说，一定是很美味的东西。
竺凝端过碗尝了一口，确实鲜美，不知不觉就喝空了碗底。
师兄妹四人安静地用完了饭。
谷央道：“我尽量傍晚前赶回来，你们两个照顾好小师妹。”
“知道，小师妹她——咦，小师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竺凝从碗前仰起头，她现在不仅觉得热还有些冷，恶心上涌，喉咙开始堵得难受，不会是病情复发了吧？
“红得就像师父喝醉了酒。”
“呆子！她那是得了风瘾疹。”
风瘾疹……她才从书上看过的，就是过敏反应。是茄子还是那碗鱼汤？她在山庄的时候，因为经常吃药又因为不能言语的缘故，爹娘没让她碰过鱼类。那就是吃鱼吃的。
好像有点痒，竺凝摸向自己的脸。
“别挠。”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书中药理勿当真，请查阅正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