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英伦童话》西木西柚

12、第十二章

　　轻按住伊西丝的右手，及时止住了她打算掀衣的举动，西泽尔低头看向她，语气是难得的柔和，“你确定要这么做？”
　　很快，这句话就成功让伊西丝手上的动作一僵。她确定自己听出这句话里包含的揶揄，囧囧有神了一会，伊西丝默默收回了右手。
　　似乎是为了让少女安心，西泽尔用右手慢慢卷起左边的袖口，“不用担心，只是胳膊上受了一点伤。亚伦已经替我包扎过了。”
　　尽管左臂的伤处已经用处理过了，但依稀可见白色的纱布上又渗出淡红色的血迹。
　　这也能叫轻伤？！闻言，伊西丝有些生气。
　　平复了一下怒气，她默不作声走到桌前，将桌上散落在药品放回药箱内，而后才重新站回西泽尔面前，突兀地说道：“我有东西给你看。”
　　在男子疑惑的眼神中，少女扬起自己的手腕，有些宽大的蕾丝袖口顺着手臂滑落，黑珍珠的手链衬着纤细的手腕，分外的流光溢彩。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少女眼也不眨地说道，“我知道，一直以来逃避的人是我。现在我愿意为我们勇敢一回。但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爱我，我会将它归还。”
　　语罢，房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少女低下头盯住自己的脚尖，她咬着唇，静默地等待西泽尔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下一秒近乎耳语般的呢喃，就在耳边响起，“我爱你，伊西丝。”
　　用手轻轻抬起少女的下颌。男子的眼中是不容忽视的深情，“所以，你不会有机会再摘下它的。”
　　这大概是伊西丝第一次主动抱住西泽尔，双手环在他的腰间，静静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少女偷偷弯起了唇角。
　　“糟糕，现在几点了？”伊西丝忽然想起，自己还答应了安德莉雅夫人要早些回去，“快放开我，西泽尔。”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再不回去，后果会很严重吧。伊西丝光是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各种唠叨和教育，就有种吃不消的感觉。
　　然而，说完要对方放手后，半天都不见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挪开。
　　“伯爵大人，快点松开我啦。”伊西丝不敢有大幅的挣扎，也是怕碰到西泽尔的伤口。
　　看见少女动也不敢动的模样，西泽尔微笑着凑近伊西丝，“好不容易抓住你，我怎么能轻易放手。”
　　“你确定？”闻言，伊西丝抬头回了一个微笑。
　　接着，少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男子腹部一个手肘。然后，轻松地退到离西泽尔三步远的安全距离，挥手告别，“晚安。”
　　成功搬回一局，伊西丝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轻快地走出了房门。
　　“亚伦，你怎么站在这儿？”即使迎面撞见进退不是的男仆，伊西丝也没有半点不自在，“照顾伯爵大人真是辛苦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快进去吧。”
　　下一秒，不顾亚伦僵硬的表情，少女扬长而去。
　　回到房间，伊西丝不出意外地发现安德莉雅夫人在等她。见到伊西丝按时归来，公爵夫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叮嘱她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好不容易送走安德莉雅夫人，梳洗完毕，换上睡裙的少女欢快地滚到了床上。就在她亲昵地蹭着枕头的时候，塞西瑞亚却突然端着两杯咖啡现身了。
　　看着对方露出异常和蔼的笑容，伊西丝心中莫名升腾出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抱着枕头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看你进来的时候心情不错，来和我说说吧。”塞西瑞亚把咖啡放到桌上，笑眯眯地靠近伊西丝，“如果想睡觉的话，就喝我准备的咖啡提提神。”
　　说完，视线扫到少女丝戴在腕上连睡觉都没拿下来的珍珠手链，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另一边，被自己堂姐笑的浑身不自在的少女，终于放弃了立马休息的打算。她扔掉手里的枕头，盘腿坐好，托着下巴，一脸严肃地苦思着：从哪里开始交代才好呢。
　　接下来，通过伊西丝的连说带比划（当然故意漏掉了刚进门发生的那件尴尬事），塞西瑞亚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塞西瑞亚语才最终点评道，“英国的绅士不都喜欢淑女吗？伊西丝，你太野蛮了。”
　　啧啧，这么幸灾乐祸的语气，骗谁呀！伊西丝看了一眼明显口不对心的堂姐，也懒得计较了。现在，她正毫无形象地和塞西瑞亚并排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房间的屋顶。
　　自顾自地神游了好一会儿，忽然伊西丝坐了起来。
　　原因她这一突然的动作，塞西瑞亚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伊西丝表情有些懊恼，“塞西瑞亚，我居然忘记问西泽尔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塞西瑞亚倒没有在意，出声安抚道，“早点睡吧，明天再去问也不迟。”说完，她重新躺下，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是夜。
　　伊西丝头枕着胳膊，闭着眼，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浮现出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这些记忆让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举起手臂，睁眼看向腕上的黑珍珠串，伊西丝安慰自己，斯嘉丽说过：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不管怎么样，很快就要到英国了。
　　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塞西瑞亚醒来习惯性地向身旁看去，发现伊西丝居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等她翻身下床，拿起压在咖啡杯下的便条，才明白过来：不要担心，我去找西泽尔了。便条的左下角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日安，塞西瑞亚公主。”抬头间，爱玛已经端着早餐准时出现了，“我不知道您喜不喜欢牛奶，如果您不喜欢——”
　　登船之后，公爵夫人就打算拨一个女仆给塞西瑞亚，但却被婉拒了。再找一个心仪的侍女也不容易，加之两个女孩现在住在一起，索性，安德莉雅夫人就吩咐爱玛多照看些。
　　知道了伊西丝的去处，塞西瑞亚也就不着急了。她拿起杯子饮了一口牛奶，转向正在收拾床铺的爱玛说道，“不用，我很喜欢。谢谢。”
　　吃完早餐，塞西瑞亚又闲了下来。思考再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一些事来打发时间。毕竟，伊西丝去找了西泽尔，如果她现在去打扰，好像不太好。
　　“爱玛，可以帮我找一些小说来吗？”
　　“好的，塞西瑞亚公主。”
　　就在塞西瑞亚和爱玛一问一答的间隙，伊西丝已经坐到了西泽尔面前。少女支着下巴，专注地盯着对面正优雅地用刀叉吃着早餐男子。
　　“怎么了？”见伊西丝盯着自己，西泽尔好笑地问道，“我让亚伦也给你上一份。”
　　“啊，不用。”伊西丝微妙地移开目光。她绝对不会告诉西泽尔，她对能优雅使用刀叉的人各种羡慕嫉妒恨的！
　　“对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见伊西丝的问话，西泽尔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他推开面前的盘子，若有所思道：“为什么这么问？”
　　“按莉雅夫人的意思，只是几个宵小之徒而已。”想了想，伊西丝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看到西泽尔感兴趣的眼神，少女扒拉着手指开始细数理由。
　　“首先，有胆量盯上英国军舰的人怎么会是宵小之徒。”
　　“其次，能伤到你的也不会是一般的宵小之徒。”
　　“最后，他们早就盯上我们的船了吧？”
　　说完上述的话，伊西丝沉默下来。昨晚睡不着，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曾经一度让伊西丝联想到的是影片加勒比海盗中的场景。记得历史老师说过在航海发达的16世纪之后，只要是商业发达的沿海地带，就有海盗出没。
　　但回想起西泽尔早上的表现，伊西丝总觉得他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张士兵送来的纸条，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了？”
　　“伊西丝，你猜的不错。”没有顾左言他，西泽尔直接解答了她的疑惑，“那些人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港台剧里经常出现的角色吗？！少女忍住想吐槽的冲动：我们这不是童话剧吗，这回要变成谍战剧吗。
　　“有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西泽尔眼神闪过一丝冷冽。
　　“什么意思？等等——”电光火石间，伊西丝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和王位继承有关？”
　　西泽尔知道伊西丝一定能猜到，只是面对少女试探的疑惑，他既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
　　无需多言的理由有很多，但有一点，西泽尔和现任英国国王乔治五世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都不希望眼前的少女因为这件事而担惊受怕。
　　所以，一切都都会解决的，包括那个藏在幕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