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凌泉

6、办公室的故事

　　丁香在工作日，为省时、求清静，她中午常在楼下吃完盒饭，就回办公室看书，准备会计初级资格考试，有时学习从张庆那里借来的国际贸易和国际金融课本。
　　一天午后，丁香独自在办公室，摘录国贸书中的重点。
　　有人敲门进来，丁香抬头，只见那位年轻人穿着淡青绿色Polo衫，灰色西裤，大脸庞透着红润，小巧的嘴巴配在英俊又略显老成的脸上太秀气。
　　“张庆不在？”
　　“不在。”
　　“噢。”
　　陌生人很熟络地走进屋，坐在丁香对面张庆的椅子上。
　　丁香继续抄笔记。
　　“在抄书？”
　　“嗯。”
　　“就这些？”
　　丁香点点头。
　　“太费劲，我帮你复印去。”
　　几分钟后，那人将复印的资料放在丁香桌上。
　　丁香对他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你找张庆有事吗？”
　　“没事。我先走了。”他微微一笑，唇角旋出小梨涡。
　　“哎，你贵姓？要留话吗？”
　　“于晓飞。不用，我就在十一楼上班。”
　　“哦。”
　　于晓飞走了，同来时一样，没有寒暄与客套。
　　事后丁香才知道，这个于晓飞是张庆的校友，三年前毕业于L市某大学外语系，常到张庆的国贸系旁听贸易课程，两人熟识。没想到，工作在同一座写字楼里。

　　中午时间，于晓飞是三部的常客。起先张庆、于晓飞聊天，丁香看书、学习。渐渐地，丁香会随着感兴趣的话题说上几句。有时张庆不在，于晓飞坐在沙发里看报纸，或帮丁香解答贸易课本上生涩的术语与疑难问题。

　　临近中秋，丁香的公司发了色拉油和山东苹果。
　　坐在丁香对面的张庆正在打电话：“晓飞，下来拿苹果。逢年过节，不发个红包什么的，尽发些没用的。”
　　晓飞几分钟后出现在办公室里。
　　“谢了，张大公子！幸亏你没有女朋友，我还能沾光。”
　　张庆大大地眼睛看了看丁香。
　　丁香低头继续工作。
　　张庆做了个夸张地扫地出门的手势。于晓飞抱着一箱苹果急急地溜出了门。丁香忍不住暗暗发笑。
　　中午，于晓飞比平日早了五分钟进来。
　　“走，一起去吃007，换换口味吧。”
　　“不会是我那箱苹果换的吧？”张庆圆圆的脸上挂着笑。
　　“随你怎么说，去不去？”
　　“有人请客干嘛不去？”
　　张庆一笑起来，大眼睛弯成了新月形，配着那张圆脸，有点孩子气，十分率真随和。
　　“丁香，能吃辣吗？一起去吧。”
　　丁香喜欢吃辣，却因为常会胃痛，平日对辣椒垂涎而不敢尝试。“007”是市里一家做牛肉拉面的快餐连锁店，因为配方特别，辣劲十足，生意火爆。
　　“不能吃辣？也没事，那里有馄饨、水饺的，一起去吧。”
　　于晓飞见丁香犹豫的表情，热情地邀请。
　　“好吧。”丁香经不住美食的诱惑。
　　三个年轻人过了马路进入弄堂，香味远远地飘了出来。
　　“真是好酒不怕巷子深，门口还不少人呢。”
　　“这生意做的！”
　　“比上班强多了。”
　　“可不。”
　　“我们在这里排队，你去女人街逛逛，等快到了，我去喊你。”于晓飞对丁香说。
　　“算了，应该也不会太久，既来之，则安之。”
　　一会儿，于晓飞搬了个圆凳出来放在丁香旁边，对她说：“坐着等吧。”
　　九月中午的阳光仍然炙热，晒得人一会儿就全身发烫。于晓飞站在丁香旁朝阳的一边。丁香借着他的影子，凉爽了些。
　　张庆递上一支烟。
　　“不用。”
　　张庆自己点上烟，问：“工作这么久了还不抽？”
　　“我爸抽烟，我和我弟从小就不喜欢这味道。”
　　“公务员‘潇洒’着呢，整天吃吃喝喝的，酒量长进不少吧？”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偶尔有饭局。先熬着呗。”
　　于晓飞说到工作似乎多了点无奈。
　　“烟酒不分家，你这烟不沾酒不喝，拍马屁也不会，怎么能‘进步’呢？”
　　“我们这工作真是枯燥，不如你们有挑战性。”
　　“公务员多稳定啊，你小子捧个金饭碗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你这条件，唉！”
　　“少来，你那当官的老爸，不是给你找了份公务员的差吗？你为什么不去？家里条件那么好，却一个人待在这里，图什么呢？”于晓飞顿了顿，看向远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声音低了些，“我不喜欢这样枯燥的生活。”
　　“唉，做业务也难。我有点后悔当初没听我爸的，在机关里多舒服。”张庆吐了口烟，摇了摇头，“哥们，理解万岁。”他拍了一下于晓飞的肩膀。
　　一拨人吃完出来，门口排队的人依次进去。店里浓郁的牛肉香味，牵动着人的每个味蕾。
　　丁香忍不住要了份微辣的牛肉拉面。到了007岂有不吃牛肉的理？先喂饱了肚里的馋虫再说。丁香坐下占位子，两位男士端吃的。
　　于晓飞放了碗清水在丁香的右手边。
　　“觉得辣了，就在水里浸一浸。”
　　“好，谢谢。”丁香有点感动于他自然而又不做作的细心。
　　细白的拉面，在飘着红色辣油的汤料中显露着点点山水，上面堆着酱色的牛肉块，中间有红的辣椒、绿的香菜做点缀。随着筷子挑着面，热气混合着辣子的香味萦绕在鼻口之间。大家咽了口水，闷头大吃。三个人吃得额头冒汗，嘴唇通红。

　　傍晚，丁香加了一会儿班，正收拾桌上的资料准备回家。
　　“还没下班呢！看你们办公室门开着，就进来看看。”
　　于晓飞洪亮的声音传来。
　　“这就走了。”
　　“一起下楼吧，我帮你拿苹果。”
　　没等丁香说话，于晓飞就把自己那箱苹果放在丁香那份的上面，一起抱了起来，往外走。丁香只能锁了门提上色拉油赶紧跟上。
　　于晓飞帮她把箱子结实地固定在自行车后架上。
　　“好了，可以放心地骑着回家了。路上小心点。”
　　接着，把自己的那份利索地放上旁边的自行车，跨上车，“明天见。”
　　“明天见。”丁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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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位主角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