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季》凌泉

47、心动（1）

　　八月十八日，骆文捷邀请舞蹈队的所有成员和马兰老师一起吃饭小聚。
　　比赛后，这是第一次聚会。
　　骆文捷身穿一件簇新白色短袖衬衫，显得他精神而又温文尔雅，西裤裁剪精细，衬出他修长而又性感的身线。
　　丁香长发飘飘，一袭修身碎花吊带长裙，外面一件白色镂空针织衫，女人玲珑曲线尽显。锁骨处荡着一条纤细的海豚型项坠，造型可爱又别致。
　　再相聚，大家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一桌人好不热闹。
　　红烧土鸡、爆炒田螺、干笋烧肉、泥鳅烩豆腐、牛肚锅子，骆文捷点的都是丁香爱吃的菜。丁香夹起一个田螺，习惯性地一手拿田螺，一手用筷子把螺肉往螺壳里戳，再送进嘴里吸。鲜辣的螺肉随着汤汁入口，她满足地扬起嘴角，突然想起那次三河聚餐的情形，忍俊不禁，偷偷看向骆文捷。正和他含笑的目光撞个满怀，令她猝不及防，脸腾地红了。
　　马兰恰好起身举杯：“今天是小骆的生日……”
　　马兰的话还没落音，大家就七嘴八舌起来。
　　“啊？骆文捷，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们今天都没带礼物来。”
　　“是啊。”
　　“主要是想大家一起聚聚，你们吃好喝好，一起开心。”骆文捷笑着说。
　　“那不行，这是我们舞蹈队第一个生日宴会，总要特别点。”
　　“那姑娘们给寿星献吻吧。”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
　　“我同意！”男生们开始起哄。
　　丁香有点懵了。
　　“能不能换个节目？”丁香轻声问。
　　骆文捷毕竟是帅哥，另几位姑娘或笑或不语。如果沉默表示赞同，那就都没有异议。
　　“不行，少数服从多数！”小伙子们似乎特别地亢奋，脸上还有丝妒忌的神色。
　　骆文捷坏坏地笑着，满面桃花。
　　个头略矮，已为人母的少妇第一个站在骆文捷面前，很大方的在骆文捷的脸上印下了第一个吻。
　　“好！”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
　　第二个女生，长发过肩，柔顺的披在身后，随着婀娜的步伐，犹如平静水面上的波纹，黑色秀发漾出美丽的光泽。她笑嘻嘻地走到骆文捷身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微微弯腰欠身，一个很优美的体态，长发如瀑布泻落，掩住了两人的各半张脸。停顿了几秒，女生缓缓直起身体，把散落的长发往后轻轻一甩，飘然离去。骆文捷挑着嘴角浅浅地笑着。令人对这半遮半掩的香吻遐想无限。
　　第三位姑娘与丁香年龄相仿，细白的皮肤因为羞涩而微粉，她轻盈地来到寿星面前，轻啜他的脸颊，迅速离开，带着红透了的面孔回到座位上，微微低下头。
　　姑娘们一个个走到骆文捷面前，送上自己的吻，又逐个离开。每一次吻完，伴着大伙的起哄声，骆文捷稳坐在椅子里，满面春风地笑着，似乎十分享受。
　　丁香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直在想如何逃脱。血液充斥着大脑，脑袋却木木的，没有一点主意。眼见着姑娘们一个个都回到了座位上安坐，她依然没有想出办法。她开始安慰自己：不就是嘴巴碰一下脸嘛，同外宾的见面礼不也是这样吗？只当他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就是了。
　　这样想着，丁香的心还是咚咚地跳个不停。听着男人们的掌声、喝彩声，心里慌慌的。
　　“该丁香了！”
　　丁香被这喊声激得身体不禁一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情绪，尽量保持自然，慢慢地走过去，心里不断地为自己打气。
　　大家却是一副看大戏的表情。
　　丁香被无数目光灼得越来越紧张，觉得从这把椅子到那把椅子的距离竟然那么远，她似乎走了很久。却又那么近，好像抬脚已在骆文捷的面前。
　　骆文捷微微抬头看着丁香，黑如墨璃的眼睛闪着光。他亦正亦邪地笑着，微微扬起的唇角充满魅惑和挑逗。
　　丁香看着这张熟悉，表情又有些陌生的脸。她突然僵住了，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把他当成外宾，没法献出那个礼仪式的吻。几秒钟过去了，丁香仍然呆呆的立在那里，试图不看他，目光却似乎被对方上了锁，无法移动。她心慌地不得了，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着。脸如熟透的番茄，微湿的头发粘在脖子后面，鼻尖、背上都密密地冒着汗。
　　大家事先商量好似的，都静静地，没有一丝响声。他俩好似站在舞台中央，正上演一出好戏。只是女主角临时忘了词，尴尬地立在那里，无人救场。
　　丁香狠狠地咬了下唇，闭上眼睛。她的世界，瞬间黑暗。她希望自己在黑暗中隔绝一切，尽早结束这众目睽睽下尴尬的吻。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但她只想早早结束这场游戏，结束这难堪的时刻，也顾不上许多了。
　　突然，丁香不知道被谁恶作剧地推了一把，实实在在地栽进骆文捷的怀里。丁香睁开眼睛，却发现，餐厅的灯忽然灭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丁香什么也看不见，感觉与骆文捷鼻息可闻。她伸手去推骆文捷，试图站起来，掌心触到对方衬衫下结实的肌肉。丁香的手似被火烧了一般，本能地缩了回去，半个身体斜斜地倒在对方怀里，贴在他身前不能动弹，姿势怪异，很不舒服。她却不敢再伸手。
　　骆文捷环腰拥着丁香，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有松开的意思。丁香斜坐在他的腿上，此刻，她只听到自己慌乱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黑暗中，除了视觉不起作用，其他感官十分敏感。
　　骆文捷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冲进丁香的鼻子里，有藤木的香味，有淡淡的酒味。瞬间，万籁寂静，只有一起一伏的呼吸，一急一缓，好似世间只有丁香与骆文捷两个人。她迅速陷入了莫名的更加紧张慌乱的情绪中。她的脸烧得厉害，手却冰凉。
　　丁香感到对方的双臂温柔却有力地环抱着自己。刚才灯光下那张性感的小麦色脸，那双略带挑逗的桃花眼，那唇角勾起的笑，在黑如浓墨中，一幅幅在丁香的眼前渐渐放大，又渐渐模糊。随着粗重而有力的呼吸声，骆文捷的气息如一张密密的网，把丁香牢牢地网在中间不能自拔。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脸颊烧得更厉害，骨酥如泥。丁香的脸倚在骆文捷的胸口，她听到一阵阵如鼓的心跳声……丁香渐渐迷失在黑暗中。
　　他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丁香离他更近了。她感到他的头发扫在自己额头、脸上，痒痒的，麻酥酥的。她感觉对方急促的呼吸近了，掺着酒味的热气吹在自己的脸上，唇边。她感到此时两人正鼻尖对着鼻尖。丁香的心狂跳不止。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在丁香紧张得几乎要窒息时，对方的呼吸渐渐远了。丁香的心随之松开，骆文捷是懂她的。因为感激，丁香的眼睛有些微润。
　　有人轻推了关着的门，门外的灯光泻进来。一个女人娇好的身影立在门口，如剪影，在幽暗的灯光下，十分漂亮。随着门敞开的角度一点点变大，马兰清秀的脸庞渐渐清晰，在烛光中异常美丽。她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上面密密地插着细细的彩色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齐声唱起来。
　　骆文捷的手臂随着跳动的烛光和欢愉的歌声松了劲。丁香恍如隔世，弹跳地离开骆文捷的怀抱，借着闪烁的烛光飞快地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窘迫地连生日歌也忘记唱。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
　　“感谢大家，让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爽不爽？”有高亢的男声在问。
　　“爽！”骆文捷内敛低沉的嗓音也掩饰不住快乐和激动。
　　丁香不敢看骆文捷，有些眷恋他的怀抱，心醉他的心跳，迷恋他身上的味道。
　　两人此时的表情都落入聚会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