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机甲传奇》楚寒衣青

22、联邦与帝国

　　街道，城市。
　　山峦，原野。
　　海洋，星球。
　　坐在三足内的萧秋呼吸变得轻而缓。
　　半透明的实时速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2.6KM/s，10.9KM/s，83.5KM/s，126.7KM/s……
　　超过人体极限太多的加速度作用在他身上，虽然其中99%已经被机甲内部系统承担抵消，但萧秋还是听见自己骨骼所发出的不堪负重的□□。
　　疼痛。
　　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胸腔发闷，一丝晕眩窜上脑海。
　　视野里的翡翠色星球已经成为一个绿色小点，周围是一望无尽的黑暗。
　　这是宇宙，没有尽头的宇宙。
　　——他孜孜以求，无法放弃的世界。
　　“命令，”萧秋的声音和往日一样平静。但假使有第二个人存在，一定能发现，此刻机甲舱中战士的黑色眼睛亮得惊人，就像是容纳了这个世界可能的所有疯狂，“开启侦测器，扫描范围一百平方公里；开启能量罩，能量等级D。”
　　然后……
　　“一场欢迎宴。”话音轻轻落下。三足双翼上的数片金属羽毛自动脱离机翼，无声没入黑暗。

　　距离安德洛玛25万公里的地方。
　　该亚以10KM/s的速度缓慢前行。这是一架颜色土黄的类人形机甲，高约十米，左手持有与机身等高的权杖，权杖上端悬浮一颗土黄色圆球大地之心。
　　16:36分。
　　机械女音响起：“八点方向有不明飞行物接近，距离1165公里，时速127KM/s。重复，八点方向有不明飞行物——”
　　陆熙光结束提示音，联络对方飞船，发送讯息：“一切顺利，按计划。”
　　三秒等待，回复传来：“一切顺利，按计划。”
　　同时，数艘飞船像闪电一样追上该亚，随即如同流星划过宇宙，转眼消失在远方。
　　“一切为了赫基玛。”年轻的战士双目平视，喃喃自语。
　　【机甲实时速度：10KM/s，30KM/s，120KM/s，285KM/s……】
　　【机甲防御罩开启，能量注入，E级，D级……B级】
　　【机甲常规武器准备，能量聚合开始】

　　代表敌方的红点突然出现在侦测光屏边缘。
　　五点钟位置，距离1027KM，预计接触时间3.5秒。
　　三足蓦然扬起脖颈发出无声唳鸣，这一刻，传递到脑海的激动，是属于这架机甲的，还是属于他的？
　　——并不重要。
　　一点笑意出现在萧秋脸上。
　　“位置刚刚好。”
　　【短距瞬移】，【箭鱼突刺】
　　金红机甲蓦地化作流光，转瞬出现在该亚面前！

　　“看不起人吗？”帝国的战士冷冷一笑，后退，上翻，机甲抬臂，粒子炮发射！
　　两点蓝光同时亮起！
　　金红的机甲根本没有出现突刺失败后的僵滞，在同样的时间仰身张喙，两道一模一样的光束在宇宙中相撞，圆环形能量余波瞬间向四周辐射。
　　【机甲实时速度：1586KM/s】
　　【机甲实时速度：1713KM/s】
　　金红和土黄的机甲一下一上，摆脱能量余波范围。
　　机甲舱内，萧秋双手连动，一行行命令输入控制系统，光屏上半透明数据每一瞬都在变化。
　　【操作者有效命令输入速度：5……6，6……7，8命令/秒】
　　【能量波影响范围计算：H（高）：358KM，R（半径）：1889KM】
　　【机甲规避计算：H：432KM】
　　【武器系统准备，动力系统1启动，动力系统3准备】
　　【弧线跳跃】，【十字惩戒】

　　深黑的宇宙中，两架机甲规避过能量波后，不约而同选择前进。
　　后退，跳跃，高能粒子光交叉跃射。
　　俯冲，瞬移，镭射炮发射！
　　能量再次相撞，迸射出的绚烂光芒点亮漆黑宇宙，萧秋左手五指倏尔一抹，S型变速前行，空中悬停，电磁干扰！
　　舒展羽翼的巨鸟环绕镭射炮前行，眨眼间逼近镭射光的源头该亚。
　　再次短距瞬移！
　　类人型机甲一晃出现在三足背后两点位置，权杖上大地之心转过半周，一个长方体褐色光罩罩住金红机甲——【大地的束缚】；无色飓风同时在光罩内卷起——【电磁风暴】。
　　三足巨鸟一瞬僵滞。
　　就是这个时候！
　　该亚腹部外壳自中间向两侧滑开，深长的炮口探出机甲。
　　帝国的机甲战士面容冰冷。
　　【武器准备完毕，能量聚合开始】
　　【能量聚合完毕，30%能量消耗确认，30%能量输入确认】
　　【镭射死光】
　　十分之一秒。
　　金红的三足鸟无声无息出现在该亚背后，扬起三只钢爪！

　　这一刻，宇宙也成了一帧静止画面。
　　铺天盖地的黑暗，三架机甲呈直线停留在半空。该亚的镭射死光跃出炮口，穿过褐色光罩里的三足。另一架三足却从还闭合的空间裂隙中钻出在该亚背后，三只钢爪按上淡蓝的能量罩——
　　死光经过的地方，一切物质裂为糜粉。
　　材质特殊的钢爪下，能量罩瞬间消失。

　　微笑同时窜上两位机甲员的唇角。
　　三足万千羽翼自行脱离，化作流光扑向前方。
　　该亚权杖上大地之心疯狂旋转，无穷的电蛇以人形机甲为中心，四下狂舞。
　　撞击，爆炸；撞击，爆炸；撞击，爆炸！
　　光团自交战的中心暴起，如太阳一样骄横无双，瞬间席卷这片宇宙。
　　千颗星球，万亿人民，所有打开任何一个频道关注这场直播的人们，都只看见光芒，无处不在的光芒，湮灭一切的光芒——然后，就是黑暗。
　　喑哑的，无尽的，黑暗。

　　刺眼的光亮，在安德洛玛整个星球的上空，持续了整整十五秒的时间。
　　战区周围直播卫星全部损毁，面对一片漆黑的屏幕，一起观看这场机甲对战的帝国与联邦都有自己的反应：左边位置的纳西尔王子神情傲慢，长袍下一直收紧的拳头却悄然松开；右边和人轻声交谈的使节团长看似遗憾，唇角却露出奇异的微笑。

　　安德洛玛宇宙港口。
　　15秒钟叫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之后，宇宙港的工作人员突然发现三级警报嘀嘀地在飞船起落控制室内响起来。
　　“因为强光照射？”和这个宇宙中许多人一样正关注机甲对战的值班人员嘀咕一声，通过监视屏粗粗检查没有问题之后，就使用控制密码直接结束警报。
　　就在声音戛然的这一刹。
　　军刺自背后刺入值班人员的咽喉。
　　喉管，声带，脊柱，一一割断。
　　呼吸，声音，行动力，全部丧失。
　　军刺被抽出。
　　血液在压强下瞬间自创口喷出，随着人体的滑动成扇形溅在白色的墙壁上，像深渊恶魔半张的蝠翼，鲜红污秽。
　　男人自尸体的背后走出来，面容平凡得毫无特征。
　　他用手上的身份仪连接面前的光脑，开始传输程序，30秒的等待，病毒程序复制到宇宙港局域网的每个角落，监视器与警报系统全部瘫痪，监视画面锁定为这一时刻。
　　男人断开连接，输入命令：
　　“行动开始。”
　　任务，刚刚开始！

　　不对，事情有些不对。
　　由极强爆炸而生的剧烈颠簸和上下翻滚并没有干扰到萧秋的思维，被自动弹出的固定带牢牢固定在座位上的他有条不紊地输入命令：
　　【检查机甲损坏情况】
　　【检查能量耗用情况】
　　【开启平衡系统】
　　【开启动力系统3】
　　机甲舱内的颠簸以可以感觉的程度逐步减小。
　　萧秋没有急着搜索该亚的踪影。刚才一系列战斗中，他机甲中的能量消耗为37.8%，最后那场爆炸中就耗用了35%的能量。
　　同样的爆炸，偏重防御的该亚所花费的能量绝对不会比他更少，加上之前的死光攻击，对方的总体能量耗用应该比他高30%左右……
　　——为什么？
　　双手在操作平台上连续输入。
　　【机甲监视范围扩大】
　　【机甲能量罩重新启动：能量输入D级】
　　一架偏重防御的传奇机甲，一个并不逊色的机甲操作者……有什么理由，和一架攻击倾向的同等级对手打快攻？
　　除非……

　　「他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低沉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萧秋没有像几天前那样惊慌失措，他抬手擦去自鼻端流下的液体：“你一直都不是我的臆想？”
　　「嗯。」
　　真是个好消息啊。强光已经散去，土黄的机甲还没出现在视线里，轻型粒子炮就从四面射来。萧秋咧嘴一笑，短距瞬移，鸟喙炮！
　　“原来真有人一直叫我福玻斯？从我很小的时候？不是做梦不是对现实的逃避啊……”
　　「……」
　　不知被哪一方的能量射到，距离两架机甲1200KM里黄褐色小行星轰然爆炸，碎石如同礼花向四周激射。
　　罗斯旋舞步！
　　金红的机甲踩着欢快地节拍，恣意地在名为宇宙的舞台上展示自己，大大小小的碎石从各个方向朝它射来，又被机甲以毫厘之差一一避开。
　　“那么，”萧秋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发黑，这很正常，他强行维持Siu波已经13分钟了，“你呆在我脖子上的金属球里？是机器，程序，还是其他一些精神体？”
　　战斗从未停止，该亚正式出现在三足的视线范围，一连串的攻击随之而来：变速突进，镭射光曲线射击，S型闪步，三星连射！
　　闪避，闪避，闪避，闪避！
　　【位置计算符合最低要求】【能量聚合完毕】
　　电磁干扰，爆炸启动！
　　最初脱离机翼的二十片羽翼将该亚包围，接连爆炸！
　　这些单个就足以击毁山脊，能量堪比粒子炮的爆炸再一次掀起足够笼罩星球的强光。
　　短暂的安静，声音淡淡说：「是程序。」
　　“这么说我小时候天天带着那个大魔方也不算犯傻了，”萧秋一直灵活的手指有轻微的僵滞，他的呼吸开始变沉，变重，“为什么我之前不能和你对话，现在可以？”
　　类人型机甲倏然从强光中冲出，三段冲刺与光子剑斩击！
　　「你已经猜到了，」声音说，「是脑波的问题。」
　　“我的脑波……”萧秋的手慢了一拍，能量聚合成的光子剑斩在左边机翼上，一连串的花火亮起，D级防御罩顷刻碎裂。
　　「我说过了，」这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直接在萧秋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平静缓慢，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语调，却让人觉得它高高在上，「你要明白，你无所不能。」
　　机甲舱内的对话没有影响到战局。
　　战斗直到此刻终于抓住对方真正破绽，类人型机甲舱里的陆熙光明显亢奋起来，显示屏上脑波指数剧烈起伏，手速突破秒钟9命令，一连串攻击行云流水地输入控制系统。
　　战斗进行14分15秒。至此视线已经被黑块占据，萧秋忍不住微笑着，凭借本能输入各种机甲闪避类命令：“关于这个，虽然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至少生孩子这一点，对我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诡异的寂静。
　　光屏亮起血红字体，机甲损伤情况以3秒10%的程度往上跳跃。
　　宇宙的战场中，三足在这一时刻几乎被该亚完全压制。
　　【警告，警告，使用者脑波极其不稳定，请立刻断开联系】
　　【警告，警告，机甲能量损失68%，机甲外部损坏程度73%】
　　萧秋带着一些愉悦和更多的恶作剧，突然停止命令的输入。
　　三足鸟毫无征兆，自悬停处如炮弹向下坠落。

　　十分之一秒的下坠，三足已离该亚432KM。
　　十分之一秒的停顿，该亚毫不犹豫朝三足方向追去！

　　1秒，2秒，2.5秒，3秒，3.5秒。
　　在视线完全模糊、机甲下坠的那一刻，萧秋就重新打开声音提示系统。
　　虽然一连串的警告声吵得人头疼，但至少还能及时掌握机甲损坏程度……能量72%，损坏82%？至少推进一秒，就是能量74%，损坏87%。

　　好像没办法了啊……
　　胜利就在眼前！
　　这一瞬间，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两个机甲员脑海里浮现。
　　该亚权杖上的大地之心一转，光罩束缚住来不及动作的三足。然后——
　　短距瞬移，电磁干扰！
　　被光罩罩住的那一瞬间，三足启动短距瞬移出现在该亚面前，同时发动电磁干扰。
　　束缚光罩蓦然扩大，将三足与该亚一起笼罩！

　　微笑再一次同时出现在两个机甲员脸上。
　　只是一个刚刚浮起，另一个恰要凋零。

　　没有任何时间思考，没有任何时间迟疑。
　　萧秋毫不犹豫用机甲剩下所有能量启动三足最强攻击：眼睛看不见怎么办？那就来一场不需要眼睛的战斗！
　　没有闪避，没有技巧。
　　最利的剑与最坚的盾。
　　你死。
　　或者。
　　我亡。

　　两架机甲能量消耗不相上下，三足现在的防御差该亚太多，可是该亚的攻击始终不如三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用防御消耗？防御已经来不及开到最高等级！
　　用攻击对抗？能量已经消耗87%——
　　胜负五五，或者□□？赌一场输赢？

　　……不。
　　不是的啊，他的生与死，战斗的胜利与失败，该亚和三足的强与弱，帝国与联邦的强与弱，都不是这场机甲战的全部意义啊……
　　“将战斗引向安德洛玛。”
　　“找机会制造‘误伤’。”
　　“如果不行……”
　　“不计一切代价，轰击安德洛玛宇宙港。”

　　一连串的思索没有占用任何时间——这样的决定，或许早就刻在帝国战士的心中。
　　他毫不犹豫地输入命令：
　　【定位坐标：X：3178.7，Y：2287.3，R：145.8】
　　【坐标名词：安德洛玛宇宙港】
　　【镭射炮准备，能量输入准备】

　　这一刻的精彩，宇宙中不再有人能够看见。
　　但亘古的宇宙一定能铭记这庄严的一幕：金红机甲张开鸟喙，镭射炮笔直的能量柱撕开人形机甲的防御罩，射穿蓦然转身飞驰的人形机甲胸腔。
　　土黄色的机甲背对着自己的敌人，还在迟滞地前行。机甲舱内，帝国的战士上半身体的大部分连同左半边面孔消失在蓝光中。
　　他细微的声音还在机甲舱内响起：
　　“向您致意，伟大的神圣赫基玛帝国。”
　　“向您致意，伟大的阿什琉斯大帝。”
　　“向您致意，伟大的纳西尔王……”
　　最后的命令被执行了。
　　再没有任何花巧，平实的蓝光跃出镭射炮口，向既定的坐标直直射去——
　　不是终结。
　　无数羽翼忽然自漆黑的宇宙中亮起，它们飞旋着扬舞着，如诗如歌，轻盈曼妙，向那一束能量先后投去。
　　最后的平静也被撕裂。
　　爆炸开始，无穷无尽的爆炸绵延万里，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的时间，巨大的能量让极致的光辉第三次出现在安德洛玛上空，有如神临。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似乎是很长很长的寂静。
　　光线再一次朦朦胧胧地进入眼球，萧秋听见了金属球的声音：
　　「你计算好了？」
　　打起剩余不多的精神，萧秋将机甲停在最近的小行星上，然后立刻切断与机甲的联系。
　　鲜血从萧秋的鼻腔和耳朵流下，滴滴答答的掉在衣服上，很快染出几处污迹，他不甚在意的伸手抹去，揶揄道：
　　“你不是说我无所不能？无所不能的人连这个都做不到，弱爆了吧。”
　　「认真点。」声音这样说，但口吻显得十分包容。
　　萧秋莫名地起了一点鸡皮疙瘩，他抖抖肩膀，决定直接揭秘：“没有什么计算不计算。我获胜的原因是我只想着战斗，他失败的原因是他想得太多。”
　　声音不再出现。
　　萧秋闭眼缓了一会，正思索待会的逃跑路线，战斗之后自动解锁的身份仪突然跳出一道信息，未知的号码，也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坐标与路线图。
　　坐标是……安德洛玛宇宙港？
　　而路线图——一艘宇宙飞船的，内部？

　　翡翠色星球的宇宙港一切如常。
　　得益于刚才战斗中接二连三的能量爆炸，安德洛玛星周围的监控卫星统统被摧毁。萧秋只花了一些不多的功夫就成功潜入，耳鸣，晕眩，恶心，种种脑波使用过度的不适感依旧困扰着他，他感觉自己如同踩着棉花前进……
　　这个时候，为一条匿名信息就赶来这里显得有些可笑……但是知道他这个身份仪号码的只有三个人。
　　李跃，王子雾，X。
　　是……哪一个呢？

　　一艘足球场一样大小的飞船静静停在宇宙港中。
　　工作人员在在这个港口一如既往的忙碌着。
　　萧秋避开监视器，从容不迫地使用身份仪模拟解锁要求解锁飞船舱门。
　　1，3，7……像是被人用锥子猛钻的脑袋，疼痛使萧秋的思维慢了好几拍，不过这种排列偏好……在联邦很少人使用啊……
　　他慢慢走进滑开的舱门，弯弯曲曲的柔亮通道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视线里。
　　然后他看见了鲜血和尸体。
　　溅满通道的鲜血，零散无法拼凑的尸体。
　　萧秋怔了怔，绕开洒了满地的人体组织，顺着刚刚得到的路线图往前走。
　　无数的通道勾连成的空间似乎比整艘飞船还大上数倍，仿佛空间折叠技术已经在此成功运用；迷宫一样的复杂路线，需要反复触发条件破解密码才会打开的“魔法门”……他最后沿着长长的金属楼梯走到飞船底层。
　　柔和的自然光指引前路，走廊尽头，萧秋最后看见一间敞开房门的医疗室。
　　两个长发男人在这间医疗室里：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身上还连着仪器，明显刚从病床上起来，正背对他站立。
　　萧秋长长吐出一口气。

　　声音，气流，热度。
　　医疗室里站立的男人敏感地转过头来——但萧秋的动作更快！
　　一直拿在手里的光子枪抵上对方后腰，萧秋站在对方背后，手上微微用劲，让对方半被迫地面对地上的尸体。
　　“问你一个问题。”萧秋咧嘴一笑，刚刚止住的鲜血再一次从他眼睛、鼻孔、耳朵里流下来。
　　“地上的这个家伙，出了什么事情？”
　　有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尸体的眼睛正对着他的眼睛，黯淡的，空茫的；尸体的面孔正对着他的面孔，苍白的，僵硬的。
　　那是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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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160，长评加字数承诺完成，感谢大猫书友给本文第一篇长评。
感谢victry12的地雷。
抚额总算写出来的，今天还是没能收尾……明天第一卷正式收尾。
表示这篇文承诺更新但是开窗好多次，向各位等文的姑娘道歉><，大家要相信作者有一颗日更万字的心但是————————
这篇真的太难写了Otz。
好了，大家看文愉快。只要有可能，作者一定日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