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海贼之道》夏之纳

88、第75话 「过去」

　　一片黑暗中，少女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

　　照理来说，被夺取了身体后本体的意识就会因为弱势而陷入沉睡。如今不知是不是由于爱因兹贝尔城堡的特殊性质，又或是别的什么因素，由罗在身体被不知名的少女占据后，并未失去意识，而是在内心世界中清醒地思考……亦或者说苦恼着。

　　穿带笑脸涂鸦的白衬衫和褐色布裤的小女孩缓缓从虚无中浮现出身影，用属于孩童的清澈双眼注视由罗。

　　“你在害怕吗？”孩子低声问，声音虽然很轻，但在没有其他杂音的心灵世界里，只要有发声的意愿就足以让人听到声音。

　　“还是说在逃避？否则以你的性格，不可能就那样轻易地让人夺走自己的身体吧。”

　　由罗：“……”被提问者沉默不语。

　　女孩眨了眨眼：“……果然是无法面对？也是，那毕竟是穿越前的你，是‘我们’的原点嘛，怎么可能反抗呢？”

　　“不是啦！”说到这儿，由罗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到头顶去压帽檐，但是牛仔帽并没有跟着一起具现化在精神世界中，只得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将刘海拉下来压住眼睛。

　　“就算那是‘我’，我也不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就丝毫不反抗吧。”由罗低着头，语气中满满都是困惑，“但我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由罗抬起头，看向跟前的小女孩。

　　女孩站在那儿不为所动，任由她用尖锐的目光凝视自己。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她和你并不一样。‘你’仅仅只是因为这座城堡的特异性而由我内心生出的幻觉，对吧？”

　　“嗯，是啊。”女孩淡定地点点头，这点并没有错，现在身在此处的‘她’的这个存在，只不过是圣杯读取了由罗的记忆后，制造出的由罗对于过去黑暗面的可能性而已。而实际上……由罗这个人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黑暗面，但她并不在乎，圣杯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那时，出现在由罗面前，以怨毒的言语诱惑由罗对杀人一事产生愧疚的计划才会失败成那副德行，而由圣杯捏造出来的幼人格被成长后的自己轻易安抚了。
　　——海贼由罗可是被草帽一伙教育得很好，至少对于已经过去的事绝不会有一丝一毫后悔的人。

　　“……但是那个人不同。”由罗眯起眼，两双相同的眼眸直直对视。
　　“我不能说有什么根据，但感觉得到她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我的过去——那么问题来了，‘我’身在此处，那么作为‘过去的我’，她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才能出现在‘如今的我’面前的？”

　　面对由罗的提问，女孩咧嘴笑了起来。与此同时，由罗也一起笑了。
　　作为“由罗”的过去与未来，二人想到了同一个回答——

　　“什么嘛，这种问题自己去问她不就好了吗？”

　　黑暗溃散了。

　　※　※　※　※　※

　　由罗稍稍挣扎了一下，就将另一个灵魂从自己体内赶出去，以自身意志张开眼睛。一睁眼她就看到神威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气势汹汹地一拳挥来，这一拳实在太快、也太近了，由罗没能躲开，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击向后飞出去，在落地之前顺势空翻。

　　“啧……居然打得比以前还要狠啊，你这混蛋！”由罗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虽说还未立刻显现，但再过一会儿，这被直拳揍过的半张脸大概就要肿得高起了。

　　将帽子翻回头顶的少女，恶狠狠地瞪着停下了攻势的少年。

　　“嗯？”
　　神威本还打算继续的攻击突然停止，站在原地远远打量了一眼，缓缓放下已经举起的拳。

　　呆毛微微一晃，神威笑眯眯地说道：“什么啊，既然被夺走了身体，不如再让我玩一会儿嘛？”少年的笑容已经不比刚才那样灿烂，嘴角渐渐抹平多余的弧度，淡淡地瞥向由罗。

　　“卧槽玩儿你大爷！”
　　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由罗忍不住骂道。自己穿越前的能耐她还不清楚？就算好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黑化了，但绝对是个武力值为零的普通少女！即便她占据了自己这具身经百战的身体也不会使用，战斗经验是零，和神威肉搏只有挨打的份儿好吗？

　　由罗觉得，要是再晚点出来，神威说不定会更改目标，从殴打变成单方面的ＳＭ——太悲伤了啊少女？明明武力值那么低你为何还要逞强？搞得自己也一起战五渣了啊！

　　……那是因为过去的你并不认识神威，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多有病啊[蜡烛]

　　“那么我们继续吧，由罗酱~”
　　神威冷着脸，口吻却和微笑时一样轻佻，甚至故意挑起了尾音。

　　由罗顿时胃中泛酸，再看神威那张泰然自若的脸，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家伙没有被自己膈应到？
　　这不科学！上一次他这么叫时明明也一脸想吐，为什么现在这么淡定？！

　　反正由罗是禁不住作呕，臭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滚！”

　　然后神威真的走了。

　　他当然不是自愿走的，一场架没打完对这个中二战斗宅而言是多痛苦的事情（虽说与由罗不分胜负到现在这点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儿）。不过时间到了他就得老老实实地走人，作为纯物理系偏科战斗狂，对于在精神层面上别人动的手脚，神威是无力回天的。

　　从头顶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简直就像是地面上的爱因兹贝尔城堡倾塌了似的，震动都传达到了地下深处的这里，被黑泥覆盖看不见的墙壁剧烈地摇晃。

　　这点晃动普通人怕是早就站不住脚，对神威和由罗来说第一秒时也不得不跟着猛地一晃，第二秒开始只要稳住重心就万事OK。

　　“喂！你的手——”

　　正当神威打算无视一切外界因素重新开战时，他又看见了由罗一脸复杂的颜艺。

　　神威低头看了眼已经蓄力的手臂，藏在衣袖中的前臂连同附着的衣料一起呈现透明状态——透过白皙的手背能看到地面的淤泥。他皱了皱眉，撇嘴，对此相当不满。
　　“嘁，在这种时候……”

　　略有不甘地收回摆好的架势转过身，又想起了什么，神威侧过半个身体对几丈外的由罗扬起了唇角：“你给我等着……
　　——下次见面一定杀了你。”

　　没等由罗发火，少年随意地挥了挥手兀自转身，着黑色武道服的身影迅速消失了。

　　在仅剩的静寂中，成功被挑衅的海贼少女发出了怒吼。

　　“你说要杀了谁啊你这混蛋中二战斗宅——？！”

　　※　※　※　※　※

　　地上的城堡内。

　　“爱丽斯菲尔！”蓝裙银铠的少女亚瑟王，正激动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发女子，“你果然没事……？！”

　　白发女子温柔地制止了阿尔托莉雅：“不，我并不能算没有事。事实上，若非这位小姐的帮助，我是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与你交谈的，Saber。”

　　受到爱丽丝菲尔示意的阿尔托莉雅，顺势看向了她身后的褐发西装女子与双生子。

　　“是你救了爱丽斯菲尔吗？”

　　机器人摇头，一手抚上胸口，道：“我只不过通过体内储存的灵魂碎片，呼唤了爱丽斯菲尔灵魂的本体从而将她带来这里，现在那个‘圣杯’孤注一掷，放弃了对爱丽斯菲尔的灵魂的禁锢，我才能办到。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做。”

　　对于机器人的推脱，阿尔托莉雅郑重说道：“不，即使如此你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由衷地感谢你。”

　　“……”机器人看着那位金发少女骑士王，犹豫了一下，问，“请问亚瑟先生在哪里？”

　　“亚瑟？”听到这个名字，阿尔托莉雅不禁皱起眉，目露鄙色。

　　“他刚才还与我在一起。经过岔路时，他说要直接冲入地下圣杯的所在地——怎么？”

　　“请不要怪罪于他。”机器人平静地说道，“亚瑟先生很痛苦。”

　　“我知道他很痛苦，也失去过爱丽斯菲尔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失去Master的心情？”少女骑士王微叹，随后正直道，“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不该将无辜者卷入其中！自身再痛苦，也不能将王的痛苦加诸臣民肩头，他作为不列颠的王失格了！”

　　机器人露出了应该能称为纠结的神色，随后摇头道：
　　“……亚瑟先生的对错与否，我没有权力判别。只请你等会儿见到他时不要再谈起他的过错，阿尔托莉雅小姐，你比亚瑟先生要幸运得多。”

　　“什么意思？”看到爱丽斯菲尔叹息的神色，也察觉到机器人语中的沉重，少女骑士王皱眉追问。

　　“Saber，你看我，我现在的状态你能明白吗？”爱丽斯菲尔微微展开双臂，而她的身体下端呈现微弱的半透明，“我的身体早就被圣杯夺走，化为了黑暗与恶意的养分，但是我的灵魂还好好地保存着，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而亚瑟他……”

　　男性的亚瑟王Saber，他的Master沙条绫香的身体虽然仍鲜活地沉睡于城堡庭园中，受到“遥远的理想乡”阿瓦隆的守护，然而数百年前被圣杯悄悄吞没的绫香的灵魂，早已被侵蚀得仅剩下空壳，再无灵魂的实质。

　　——放弃了王者的立场，只为守护一个少女的那个男人孤高的身影，已注定再无法与那个少女重逢。

　　※　※　※　※　※

　　本以为先一步去了地下，注定会痛苦至极，甚至阿尔托莉雅已经做好了名义上的兄长由于悲痛而被圣杯偷袭黑化为Berserker的准备——然而当他们一行依靠寄宿在爱丽斯菲尔灵魂中的“阿瓦隆”的余力避过黑泥，赶到地下时，同样蓝衣银铠的青年迎面走来。

　　不等与自己本源相同的金发少女欲言又止，亚瑟率先向队伍中的魔术师发问：“韦伯君，在圣杯被削弱至全盛的一半以下力量时，以圣剑之力是否能将其毁灭？”

　　听到学术问题，终于有用武之地的魔术师少年托着下巴，紧皱眉头认真思考起来，“如果圣杯的力量真的减弱这么多，理论上是有可能的，但这个可能性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圣剑与城堡的封印维系在一起，一旦圣杯的力量开始减弱，城堡封印就会自动增强，同时将圣剑的魔力吸收，也就是说圣剑的威力同时会有相应减弱。——而且首先，你要怎么削弱圣杯？”

　　思考过程中逐渐明白了亚瑟提问的用意，韦伯用学术权威的目光望向银铠骑士。其他人也忍不住用期待的眼神一齐望向了他。

　　“如果困难之处只有韦伯君提到的这几点，那么，不必担心，已经有解决方法了。”青年微微一笑，嗓音温润，“爱丽斯菲尔小姐，你应该有办法吧？”

　　白发女子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中，了然点头：“是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将权限给予我，但作为城堡的主人，我拥有爱因兹贝尔城堡的控制权——将封印消除不是难事。
　　“然而在封印消失的瞬间，圣杯中的黑暗会立刻全部爆发出来，单凭一柄圣剑恐怕无法在一瞬间将爆发力提升到足以毁灭所有黑泥的程度。”

　　爱丽斯菲尔的话中已有所指，而亚瑟已来到阿尔托莉雅面前。

　　“我知道。”他与少女四目对视，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

　　阿尔托莉雅对他的不屑、偏见，这位真正记载于历史上的男性亚瑟王全都知道，并且不会找任何借口否认。

　　纵使如此，两双相同的碧眸仍直视对方。

　　“愿意借我一臂之力吗，骑士王？”

　　少女亚瑟王缓缓提起第二柄圣剑：“——如你所愿。”

　　“最关键的问题——你要如何削弱圣杯？”韦伯再次问道，“如果将圣剑用于削弱圣杯的力量，剩余魔力肯定不足以再将其毁灭。”

　　“这件事不必担心。”金发青年温润地微笑着，“虽然让客人忙碌于理不合，但我还是拜托了那位客人——而那位女士也很乐意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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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明白了感冒时眼泪鼻涕横流的感觉……真难受啊，鼻子塞得居然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呜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