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海贼之道》夏之纳

124、第105话 「八月十五日」

　　废弃的都市中，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走在马路上。

　　走在前面的少年穿着黑色兜帽衫和牛仔长裤，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将兜帽罩在头上，领路的姿势相当得不安分，蹦蹦跳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神威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个自我介绍叫鹿野的家伙身后，眯着双眼观察他的动作，奇怪的是却看不出什么来。

　　作为名符其实的战斗狂，神威对有关战斗的事情都如本能一般自然而然便知晓了，包括对他人战斗力的估计。

　　这个人的行走动作很普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身手，只扫两眼神威就明白了。

　　只不过，总感觉这家伙身上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是故意隐藏了实力吗？

　　前往所谓的“住所”的路上，神威都一直紧盯着领路人戴着黑色兜帽的后脑勺，无法收敛的杀气逼得无辜的领路人暗暗地冷汗直流。

　　在尚未被神威看穿的伪装下，鹿野抿紧嘴唇，从小到大他虽然稍微有点顽劣，但姑且还是个普通人，这种情况下实在无法像伪装的假象一样露出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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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威跟着鹿野，两人最终踏入了一栋破损程度较轻的大楼中。

　　“这里是我们的基地。”鹿野摊开双手，向神威展示一楼的走廊，“看起来很大对吧？不过自从上个月楼梯塌毁之后，现在只有一楼能够使用了。”

　　鹿野转过身才发现神威根本没听自己的解说，进入大楼之后就站在门口拆起了绷带。

　　当所有的绷带都从脸上撤去后，露出的果然是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容，相貌清秀，带着并不输给鹿野的笑容。

　　绷带拆掉之后，粉色的麻花辫落了出来垂在身后，蓝色的双眼笑弯成月牙，穿着黑色中国服的少年将绷带卷起来收好，又将雨伞插入腰后斜挂的伞桶中。

　　“似乎是没有听我作介绍的兴趣呐～”鹿野将双手插回上衣口袋里，缩着脖子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左侧走廊走进去，“总之因为破败得太严重，其实能用的房间不是很多，来这边挑一间吧，我想过个夜还是可以的。”

　　两个少年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哒哒哒地响，一前一后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如果有第三者在，看到这一幕大概会觉得非常诡异。

　　在几间鹿野表明能住人的房间门前，神威环视了一圈，伸手握住了最近一间的门把：“呐，选哪间都行吧？”

　　“是的，都可以哦。”鹿野回头，看到神威正准备打开最近的房间，连忙伸手阻止，“啊，只有那间不行啦！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她已经选了那间房间了。”

　　“她？”

　　“嗯，是个比你早来几天的女孩儿……”

　　鹿野说明到一半，神威面前那扇门的把手忽然一转，自己打开了。房间里，一个握着内门把的少女站在门前，一抬头便与神威面面相觑。

　　神威：“……”
　　少女：“……”

　　鹿野走到沉默的两人之间：“你出来啦，小由罗，正好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神威君～然后，这边是几天前就已经到这里的由罗。要好好相处哦，两位……？”

　　说着说着鹿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这两人的气氛完全不似初次见面，对视时仿佛火花四溅，空气无比僵硬。

　　“不用你的介绍，鹿野桑。”由罗咬牙切齿道，“——我是不可能和他好好相处的！”

　　“…哎？”

　　“是呢，至少十年内不可能了。”神威微笑着说道，杀意突然铺天盖地向由罗袭去。

　　“哎哎哎——？！”

　　鹿野不知所措地缩了缩肩膀，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突然各自后退一步，摆出战斗的架势隔着自己遥遥相望。
　　神威散发杀意的对象对他的杀气似乎满不在乎，反而是鹿野禁不住压力，默默退出了少年少女间的直线范围。

　　左边是戴着橘色牛仔帽，披着黑色长发的少女；右边是扎着粉色麻花辫，面带微笑戾气的少年。
　　二人都是只有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却透着远比年长两岁的鹿野危险得多的气息，虎视眈眈地防备着对方。

　　“…………”
　　“…………”

　　紧张气氛至此，鹿野已经不指望能制止这俩凶残的孩子（哪怕还没亲眼见过他们的身手），想着要怎么逃得远一点免得被波及。谁知长久的沉默之后，这场遭遇战最终竟没有打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率先收起了架势，笑容中突然掺上了一丝失望。
　　他瞥了眼对面的少女后便兴趣缺缺地转过身，打开正对面的另一间房间的门进入，随手关上了门。

　　十几秒后，十五岁的少女毫不掩饰地“切”了一声，扶了扶帽子一手叉腰，“搞什么啊，明明就是自己先挑衅过来的，还一副不满的样子。”

　　鹿野才反应过来，诧异道：“咦，竟然就这么完了？还以为你们要大干一场呢。”

　　“我才不想和那种家伙扯上关系呢。”由罗试图与神威撇清关系，“中二病加上战斗狂，如果可以我绝对不想和这么麻烦的家伙认识！！”

　　“哇哦，好可怕好可怕……”鹿野仿佛看到她身后冒出熊熊烈火，干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充分明白你的决心啦，小由罗。”

　　由罗又狠狠看了神威的房门一眼，才转头问：“有什么事吗，鹿野桑？”

　　被尊称了的鹿野心里暗爽，和那个恐怖的小子不同，这个女孩儿不仅性格好相处，而且还很知礼数，在家里只有当后辈份儿的鹿野难得被人当前辈对待，对由罗的印象指数非常之高。

　　“没什么事啦，小由罗。”鹿野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少女……先倒退了一步，“倒是你好像要出去？”

　　——虽然各方面都很好，唯一让鹿野郁闷的是，这个十五岁的姑娘（166cm）和自己的身高（165cm）相差无几，靠近谈话的时候压力很大。

　　如果只是身高的话，鹿野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为什么神威（160cm）看见她之后就非常不高兴。

　　“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哦，离‘那个时限’已经很近了。”鹿野善意地提醒道。

　　由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啊……我只是有点饿了，出来找东西吃而已。”

　　鹿野看了看窗外的黄昏景色，夕红色与黑色的影子在高楼大厦间相互交错。

　　“也对，我出去了大半天，你都没东西吃啊。”在几天的相处中知道由罗的食量在普通人的两三倍以上，浅色短发的少年笑着说道，“我立刻去给你弄吃的，如果忍不住的话就先到厨房来吧，昨天剩下的咖喱饭还有一点，填填肚子也好。”

　　……至于帮忙做饭，鹿野就不指望由罗了。在第一次由罗蹲在一旁看他做饭时，鹿野就问过她想不想帮忙，然后那孩子断然拒绝了。

　　“我只有煮饭过得去。”——说这话时，少女的表情是让鹿野无法理解的壮烈。

　　“哦哦，谢谢你鹿野桑！”由罗高高兴兴地跟着鹿野前往厨房，走了几步，鹿野突然停了下来。

　　“哎呀，糟糕了，我忘了告诉神威君关于时限的事情。”鹿野苦恼地轻轻拍了拍额头，“他心情很不好的样子，真不想这时候再去打扰啊。”

　　说起来还得去送饭……不，还是把晚饭放他门口吧。

　　“那么我来告诉他吧。”由罗满脸写着“我也不想见他”，但让鹿野桑去见那只夜兔更危险，还不如自己去说明来得容易。

　　“嗯，那就务必拜托给你了哦，小由罗～”
　　鹿野没有任何伪装脸上堆笑，他是真心不想再和神威君面对面了。

　　由罗瘪了瘪嘴还是忍不住道：“……鹿野桑，能请你别再笑了吗？”

　　“呃，为什么？”鹿野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不高兴起来。

　　由罗犹豫地紧了紧拳头，纠结道：“总觉得我会忍不住揍你……？”虽然风格与神威并不完全相同，但总是在笑这一特征，就是很让人不爽啊。

　　鹿野笑容一僵，“哈哈，是吗……”

　　居然连性格开朗不记仇的小由罗都这么火气旺盛——怎么办，这两个孩子难不成是“绝不可以见面”的一对？

　　※　※　※　※　※

　　夜色悄然降临，为高楼大厦罩上一层黑幕。和白天一样，今夜的天空亦十分晴朗，没有一丝云彩遮挡月亮，近乎为圆的明月洒下极为明亮的月光，将深夜的城市映照得一览无余。

　　浅色短发的少年站在马路中央，戴上了兜帽，上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飞舞。

　　随着零时零点的到来，少年露出了一丝奇妙的笑容，消失了踪影。一只黑猫取而代之跃上围墙，眼睛的颜色是十分少见的鲜红，在月光下闪耀着诡异的光彩。

　　黑猫一个扭身，在夜色中失去了踪影。

　　这个只剩下两人的城市，在寂静中迎来了八月十五日的凌晨。

　　※　※　※　※　※

　　和桀骜不羁的人生信条相比，神威的生活作风简直规矩到了一种神奇的地步。夜兔族就是一群武术家，虽然嗜血好战的毛病已弃疗，但在武术修行上却严于律己，不会马虎对待。

　　小时候在老家神威的起床时间是五点左右，在春雨这两年稍稍延后了半小时。来到这颗陌生星球的第一个早晨，可能是水土不服之类的缘故，直到六点时神威才自然醒来。

　　不过也不知道这颗星球的自转公转速度是多少，谁知道在这儿看到六点左右的天空实际上是他平时过的几点？

　　神威盘腿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半晌，一想到离开房间后有可能看见由罗他就不想出去了，在母星低头不见抬头见养成的习惯已经渐渐淡去。现在比起残留的习惯，对由罗的厌恶更占主流。

　　十分钟后神威还是放弃思考推门出去——因为他饿了。

　　厨房在一楼走廊的另一侧，走廊里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神威循着气味寻到厨房，如预料中看见了一点都不想见到的家伙。

　　“哦，你醒啦。”由罗倒是不像昨天一样反应那么大，坐在餐桌旁朝他招了招手，“要吃早饭吗？”

　　神威没有拒绝，微笑着走过去，“如果是你做的早饭还是算了吧，我至今都还未忘记那种焦糊物体难以言喻的滋味呢~”

　　由罗对神威的讽刺毫无反应，反而恍然大悟似的道：“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其实我想告诉你很多次了。”

　　“……”不知道为何，神威有种不祥的预感。

　　“糊掉的那天早上我出门买东西了，是伯母亲自下厨的。”由罗一边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一边说出了在神威听来近乎惊天动地的大秘闻。

　　神威怀疑地看着她，自家母亲的厨艺的确称不上出色，但也不至于煮个饭煮成那样。

　　“好像是煮饭的时候神乐酱在阳台上玩脚一滑差点掉下去，伯母急急忙忙去救神乐酱了，结果就……”

　　确实是……无可反驳的理由。神威终于找到自己对由罗的厨艺冷嘲热讽后几天里，会被妈咪甩脸色的原因了。

　　有回去教训妹妹一顿的冲动，直说的话八成会在这里与由罗开战，那就吃不上饭了。

　　所以神威什么都没说，挂着笑脸坐在由罗对面端起了饭碗。

　　“别那么大杀气，吃你的饭！”由罗不爽地举起筷子一指，“先说好向我抱怨是没用的，你也知道我只会煮白饭，早饭是鹿野桑做的不是我！”

　　“那么，你所说的做早饭的‘鹿野桑’又在哪儿呢？”神威笑眯眯地问。

　　“不知道，也许还在房间里吧。”由罗将桌上的一张便条朝神威推过去，便条上是鹿野留的讯息，大意是早饭他已经做好了你们随意。

　　“现在才六点一刻，鹿野桑和我还有你不一样，又不需要早起晨练。”由罗把饭碗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鹿野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107号室，先说好你可别满身杀气的跑去找他，那个人可不够你打的。”

　　神威：“你对他实力的评价还真失礼啊。”

　　由罗：“比起被你杀掉，还是老实承认是个弱者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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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时刻：8月15日，6:15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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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