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澜II》颜绯颜

17、花开并蒂

　　林景绯没什么事，时常去林府。林景绯一到林府，最开心的是梅蕙芬，为了招待她，林景绯和林景玉还经常带她在沧都里转。自从在街上碰到于贞后，于贞也天天往林府跑，见到林景绯挪不动步，自是亦步亦趋。
　　这一日，几人兴致所致，来到一家卖花的小摊上。一见客人来，一个老妇立刻殷勤上前，“这不是三少吗，您来得正好，您看看这花，花开并蒂，若是买回去，您与王爷定能白头偕老。”
　　林景绯依言看过去，只见一盆牡丹，绿色枝蔓上并立着两个花苞，花苞非常大，花瓣红色，看上去极为喜庆，林景绯一看，便喜欢上了。
　　林景绯含笑，有些故作为难的说，“这花是很好，可是王府也有很多啊。”
　　“那不一样，这个可是您的一片心意，王爷若见了，不定有多欢喜呢。可以让您跟王爷，更加相亲相爱噢。”
　　林景绯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直接说出他和班清原的关系，还是祝福的话。以往，大家表面上总是回避二人的关系，然后在背后说三道四，今日听了这老妇的话，他心中也觉得舒畅，对花也喜欢，当即点头，“那就买下吧，谢谢你的吉言。”
　　老妇收了银子，笑得点头不迭，“谢谢三少，谢谢三少。”
　　他二人在这里一问一答的，旁边的几个人则是神色各异。林景玉心说好个会看眼色的老太婆；于贞心中憋闷，看着他喜欢花儿，有多少次希望自己化身为百花林的一棵树，这样就能呆在他身边了。如今被老妇的话一刺激，刚刚的兴奋之情立刻低落了下来；梅蕙芬第一次听到林景绯和班清原的关系，当时就愣住了。
　　她本来还隐约猜测为什么林景绯不住林府，而住在王府。没想到从旁边人的闲言碎语中，终于证实了原因。在林府的时候，大家看林景绯的眼神没有不同，况且她一早听说林景绯与王爷关系匪浅，只是心下并没有真正的当回事，如今听老妇提起，表哥落落大方并不反对，彻底粉碎了自己那侥幸的心思。他竟然真的和王爷是一对儿。乍听证实之下，她还是伤心了。
　　林景绯忙着看手上的花，没有看她。林景玉却看得清楚，连忙搭茬，“蕙芬表姐，你有没有喜欢的花？”
　　梅蕙芬只是呆呆的看着林景绯，手上不自觉的绞着丝绢，只见他看着含苞待放的花，虽然表情很淡，却能体会到那瞬间的温柔，一闪而过的眼中柔情，她满脑子里只剩一句，他从未对我如此笑过，从未对我如此笑过……
　　林景玉见她不回答，也不勉强，连忙对林景绯说，“三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林景绯心思回转，随意的说了一声好。
　　于贞也看出梅蕙芬的不对劲，心中没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倒是有些高兴，自己一直因为他与别人在一起难过，如今终于有伴了。
　　林景绯转头去看梅蕙芬，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立刻明白，自己的事情让他震惊了。本来他也没有想过隐瞒什么，倒是把她不知道自己和班清原的关系的事情忘了说。现在从别人嘴里听到，怕是把她吓坏了吧。
　　自认为表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事情，他跟几人道，“我先把花送回去，小四、小贞，你们记得把表妹照顾好。”
　　林景绯毫不犹豫的离开，更是让梅蕙芬伤心，想到他对另一个人这么在乎，因为几句话就买下一盆花，那个人，还是个男人。这让她一时难以忍受，顿时也没有心情到处逛，干脆回了林府。
　　林景绯抱着花回到王府，直接进了书房。果不其然，班清原还在那里。让青欢把花放在窗台上，他自己摆弄了一下，直到自己满意。
　　在班清原的示意下，青欢轻轻的退了下去。
　　“如何？”说着看向已经抬头的某人。
　　班清原眼睛光芒一闪，揶揄的笑，“花开并蒂？”
　　林景绯答非所问，垂首抚弄绿叶，“这花不错。”
　　“意义更好。”班清原又加了一句。否则王府、皇宫这么多花，也不见你这么喜欢。
　　林景绯把他的茶杯拿过来，往嘴里灌了两口，又拿过扇子来扇了几下，“顶着日头自己走回来的。”
　　想起别人的禀报，班清原心里冒酸水，“为博美人一笑，日头再大也心甘情愿吧。”
　　林景绯见他说话拐来拐去，挨在他身边坐下，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很不在意的说，“谁叫某人一直没有时间呢？所以只好另找别人为伴喽。”
　　班清原对他自是信任，只是听他如此说，还是不舒服，抬起他的下巴，口气不算好，“偶尔跟别人出去逛没关系，只是睡觉的时候，要认对床。”
　　见他翻脸如翻书一样，林景绯把他的手拍开，剜了他一眼，“无聊。”不欲将话题继续下去，想起身出去。
　　班清原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见他要挣扎，低声在他耳边，“生气了？若换做是我整天陪另一个人，你气不气？”
　　林景绯这才抬头，抿嘴，“我这是尽地主之仪，倒让你说成了这样。何况，小的时候表妹跟我很亲近的，她一个女儿家，难道放着她，让她自己去？”
　　“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人家千万里的寻来，可不是为了要见你？你自然要回应，哪能让人家失望？”他见林景绯丝毫不退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越说气越大，握着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
　　林景绯也不示弱，“你想找人吵架么？还有完没完？堂堂一个王爷，就这般见识？我和表妹，什么都没有，哪有这么不堪。”胳膊越来越疼，咬牙挺着，本就热了一路，如今脾气也上来，偏不让步。
　　班清原冷笑，“我就是这般见识了，怎么着？后悔了？后悔也晚了。你这辈子，注定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于贞也好，梅蕙芬也罢，都不用指望。”
　　林景绯见他把不相干的人都说进来，桃花眼似有些不认识的看着他，半晌，他摇摇头，“我不跟你吵，你放手。”伸手要拔开抓住自己的手。
　　本来只是一时生气，若是各退一步，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可是班清原正在气头上，哪能让他如愿，索性连另一只胳膊也抓住，压制他，不让他起来。见他挣扎不开，心中反而顺气些。
　　林景绯胳膊早麻了，面色泛青，气得口不择言，“你要是整天疑神疑鬼，不如趁早分开，我不是你的影子，整天围着你转。”
　　“我疑神疑鬼？是你自己笨，看不出来。怎么，离开我，你觉得就自由了？如果这么想，那你这辈子，都没有自由。分开？你竟然敢说这两个字，给我收回去。”
　　见他声言历色，林景绯不由瑟缩了一下，嘴硬道，“哼，放手。”后来干脆连脚也用上，可惜二人挨得近，使不上力气，只能象征性的踹两下。
　　班清原心中又气又疼，又恨他轻易说分开，恨不得一掌拍死他，又恨不得整天把他栓在身边，双手一用力，把他猛地往怀里带，一下子撞在自己身上，然后紧紧的、像要勒死他一样的把林景绯抱在怀里。唇猛地压在对方的嘴上，粗鲁的咬他几下，又向下招呼他的脖子，肩膀。
　　林景绯被他箍在怀里，难受异常，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还没等有所行动，那人的嘴就在自己唇上、脖子上和肩膀上乱咬一通。感觉到凡是他咬过的地方，都泛起了疼痛，这疼痛还有向下的趋势。平时明明对自己很温柔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凶？林景绯心中闷堵，有些委屈，干脆不再反抗，自暴自弃，你咬吧，咬死我算了！
　　怀里挣扎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班清原本来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着魔了。此时，对着自己一直呵护在手心里的人，他毫不怀疑的相信，如果林景绯真的离开自己，他真的会折磨他，甚至勒死他，自己得不到，那便毁在自己手里。那种毁灭一切的绝决，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明是想好好说话，明明自己相信他不会离开自己。从小生长在冰冷的皇宫，至少还有母亲和兄长，他还是能感觉到一些温暖的。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了？甚至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发现？
　　怀里的人如此平静，他不由慌了，“小绯？小绯？”扳着他的脸，见他嘴唇已经被咬破，脖子上还有牙齿咬过的痕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忍，轻轻的揽住他，“小绯，对不起。”
　　手抚上他苍白的脸，轻轻呼唤，“小绯，你说说话，你可别吓唬我。”
　　“被我吓到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说着摹挲着他的后背。
　　“你要是生气，别憋在心里，你骂出来，骂出来就好了。”
　　“要不你打我，你生气你就打我。”说着抓住林景绯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打。
　　林景绯看着他，还没见过他如此不安过，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人一直都应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不该露出这种表情。心如同被扎了一下，从班清原手里把自己的手挣出来，轻轻环上他的脖子，把脸贴上他的脸，“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听他说话，又见他如此亲近自己，班清原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他，轻轻吻着他，“小绯，以后不要轻易跟我说分开，我怕我受不住，会伤害你。”
　　林景绯趴在他怀里，低低的应了一声。
　　忽然觉得这样抱着也很好。
　　两个人可以互相贴近，互相安慰。
　　抬眼瞥见窗台上的花，“是花开并蒂的意思。那个人还说，如果买了，我们会更加相亲相爱，会白头偕老。”似是在自言自语。
　　班清原却知道是在跟他说话，这个人心思其实很简单，对自己一心一意，想起刚才自己的凶狠，不由心中歉疚，“我明白，我都明白。”
　　又一阵沉默，“清原。”
　　“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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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修改了章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