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殇》藤允熙

42、恍若辛素

　　香陌在初霁的怀里又开始低声抽泣，听得青冥转头就想匆匆逃走，却被沉楚绊住了脚步，厉声道：“沉楚，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竟在冥殿就将人掳走，太放肆了！”
　　青冥说罢，瞪了惊秋一眼，急匆匆地走了，回头看了香陌一眼。
　　香陌做样子，想哭，青冥便更加快的走了。
　　初霁哄着香陌，沉楚抚着惊秋看着香陌，满眼的惊奇。
　　“这个娃娃哪儿来的？”沉楚好奇的不得了，想要上前来。
　　“沉楚！”
　　惊秋一唤沉楚，沉楚便止住了脚步，稳扶着惊秋，倒像是惊秋是主子，而沉楚是小僮一样，让香陌倒是好奇了，眯了眼，带有些笑意了。
　　惊秋见香陌笑了，面色微有些动容，低声道：“香陌公子笑了就好，还望初霁公子能早日将香陌公子带离这里，蓝儿就感激不尽了。”
　　说罢，还行了个礼。
　　沉楚在一旁小心的扶着，生怕再把他跌倒，对香陌的好奇心再也不敢有半分。
　　“不牢你费心。”
　　初霁抱着香陌嘴上说着，却不看惊秋，想来应该是不屑于他的身份，香陌狠狠地瞪着初霁，初霁陪着笑。
　　惊秋见是这样，面色变得难看了些，沉楚生怕惊秋有什么要紧事，便没有多留，惊秋被沉楚搀着去了。
　　香陌看着他们，也不多想什么，想是应该是去疗伤去了。

　　香陌见没有了旁人，便有些小性子想要从心里钻出来。
　　看着初霁的脸，推攘着初霁的手臂，瓮声瓮气道：“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见辛素……”
　　初霁却不急，紧紧抱着香陌，笑着打趣道：“在青冥怀里时，要我，在我怀里时，要别人，那在别人怀里时，你还要谁？恩？”
　　香陌登时红了脸，看来，初霁是早就到了的，不然也不会听去这么多的话，若不是沉楚听到惊秋的声音赶来，初霁是不会现身的。
　　香陌有些恼怒，便不再言语，初霁见他老实了，把他放在地上。
　　“呐……你的衣物找到了。”
　　初霁从怀里掏出一件白衣在香陌的眼前晃了晃，又拿出一双竹屡递于香陌，将白衣给香陌穿上。
　　香陌倒是不怎么样，坦然的接受，全然不觉得刚才还恼怒的人是他。
　　香陌穿上竹屡，站起身，整了整身上，忽然觉得少了什么。
　　他握了握手，才发觉，那把没有剑鞘的长剑，单就一柄剑的剑，又一想，脸色变了，暗道，糟了，落在了辛素那里！
　　“可是……少了些什么……”初霁问道。
　　香陌点了点头，不再耍小性子，老实道：“你知晓辛心客栈么？”
　　“怎么？”初霁皱眉。
　　“我的一把长剑落在了那里，我现下法力未恢复，如若去了怕是凶多吉少，你方便去取么……”
　　香陌见初霁一副为难的样子，便将辛素的事情告诉了他。
　　初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会惹到她，它是南洛的妹妹，她们的母亲就连沉楚这个笨蛋都知道不好惹，从来都不敢触怒的。”
　　香陌听此觉得有戏，便道：“你能触怒就好……”丝毫不觉得脸皮厚薄。
　　初霁看着这样的香陌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就别过头不看他一脸的谄媚。
　　过了一会儿。
　　香陌情绪有些低落，反思自己的错误，当初不该招惹的，现在，就连初霁都有些为难了。
　　初霁看香陌一脸的沉重，觉得很是有趣，问道：“圣夕，是不是在天上时，你也这般的惹那玄竹上仙和敛云仙子伤脑筋？”
　　香陌正是沉重的时候，又见初霁很认真的问，拍了拍脑袋，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认真道：“好像他们的确很烦恼我的，一般，他们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是不肯与我说话的，还有那些女仙，见了我，都躲着走，我也记不得为何了，怎么？你问这些做什么？”
　　香陌的样子很是可爱，让初霁恨不得上去帮香陌揉弄他的头发，听罢，也学着香陌的样子，拍了拍香陌的脑袋，道：“那就没错了。”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香陌的乱发，点着头，云淡风轻道：“也好，我便帮你把那长剑要回来。”
　　香陌起先是不敢狂喜，喝着初霁递于他的花蜜，笑了笑，越发觉得初霁越发可爱了，暗道，不愧是我血亲的弟弟！
　　想着看着，便有些得意，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痴傻！”
　　初霁拿手在香陌的眼前晃了晃。
　　香陌回过神，拉过他的手，看着初霁的黑眸，道：“叫声哥哥听听。”样子颇为认真。
　　初霁本来有些笑意的脸，愣住了，看着香陌认真的脸，用更认真的语气对香陌说道：“圣夕，你是不知么？其实我与敛云是孪生子，而你是后来的，如此算来，应是你叫我哥哥的。”
　　这次换香陌愣住了，但没过一会儿，香陌眼珠一转，转念一想耍起赖来：“就一声哥哥罢了，做什么这么计较？”
　　谁知，他没有料到，初霁也这般学着他，笑着道：“是啊，一声哥哥罢了，你就不要计较了罢。”
　　香陌看着他，饶是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出该怎么说了。
　　初霁并不为难他，像抚摸弟弟一样抚摸香陌的头发，道：“吃完就去睡，哥哥去给你要那把长剑。”
　　香陌听了，很是欣喜，乖乖的点了点头。
　　香陌看着初霁走到门边，谁知初霁临走又回过头来，说道：“夜里别乱跑，别出了房门。”
　　香陌点头。
　　初霁见香陌点头，才离去。

　　香陌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想起那夜做的梦，仔细想想，总觉得敛云和初霁是不合的，其实第一次敛云见初霁时对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完全没有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亲近，何况还是孪生子，香陌越想越觉得脑袋乱了起来，想得更多了，惊秋为何会破了结界进到这里来，想来，如若不是有人相助，便是惊秋变得不简单了，仔细想想，也许是青冥魔王的把戏，但之后的青冥并未有何动静，不但没有伤香陌，反倒好像还是很烦恼香陌，离他离得远远的。
　　那一定是有旁人了，惊秋的性子和强弱香陌是知晓的。
　　香陌这样想着，便想快些恢复法力，运功一查看，法力已恢复了五成，足够自保的了。
　　便化作了猫样，又幻化了个他自己的模样的幻影放置在了被衾中，溜了出去。
　　外面的院中还像香陌上次来时的一样。
　　入夜，便如同鬼域一般。
　　香陌终是脱离了这座院子，途中自是不会顺利的，遇到了沉楚。
　　沉楚一个孩童的模样要追他，被他甩的远远的，香陌躲在房檐上看着沉楚赌气似地离开。
　　香陌来到了街上，街上冷冷清清的，白日热闹的很，一到夜晚，便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香陌独自在房檐上穿梭，终是七拐八拐的到了辛心客栈。
　　放眼望去，整个辛庄也只有辛心客栈灯火通明。
　　香陌便笑了，看来，初霁没有骗他，真的来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来替他寻那把长剑的。
　　香陌立在房檐上听不见什么，只是盯着那院子里，看着那个当初给他送过饭菜和热水的男妖来来回回的，好几趟了。
　　等了好久，香陌也不见有别的人出来，香陌便跳下了房檐。
　　满院子没有声音。
　　香陌隐匿在黑暗中，但是他没有发觉，一身的白色皮毛早就暴露了他自己，他只是觉得很是不安。
　　果然。
　　“唔……”
　　香陌还未走过第二个廊柱，便被人逮住了。

　　“就知道，初霁那家伙来便没有好事，连院子都不干净了，这次，幸亏夫人没有撞见这只猫，若是撞见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香陌缩在黑暗中，听着门外的两个仆人的训斥。
　　没听见那个胆小的侍人说什么，又听那个气壮的“啪——”的打了那个胆小的一巴掌。
　　“什么！你将它藏在了那里？！你是不想活了吗？”
　　胆小的嗫嚅了几句，过了一会儿。
　　“抓出来？！做梦！！！……罢了，就在那里罢！”
　　香陌听见脚步声，以为那人要离去，脚步声又踱了回来，“夫人如果知道了，就说它自己进去的，这个总会说吧！听到了吗？”
　　胆小的这回说的大声了些，连声称：“是是是……”
　　那脚步声远去，又说了句：“那地方你也敢伸手……”

　　香陌摸索着，怎么都摸不到门了，虽然看不仔细这黑暗的空间，但轮廓还是看得清的，像是个住的房间，不像是杂乱无人管理的地方。
　　香陌见这里还算干净，便化回了原样，随手捡了件暗中屏风上的白袍穿上。
　　刚穿上，香陌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经过他的脚踝，滑腻，冰冷的。
　　香陌浑身打颤，低头看去，尖牙上泛着幽光，香陌登时便明白了，这是什么，神经一滞，身体紧绷，猛地躲开，那嘴巴一合，没有咬到香陌。
　　这样一来，倒是惹急了它，长长地鲜红的信子，不住的试探，在香陌的脚下。
　　转瞬，香陌一个没注意，那东西便整个缠住了他的腰，香陌只觉整条腿冰凉冰凉的，又听到了“嘻嘻……”的低笑声。
　　恍若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