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十七》月海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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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无声默语，杜书彦躬身道：“夜深了，王爷劳累了一天，也该好生歇息才是。”端王笑道：“杜大人今日都记了些什么，让本王看看。”说着便凑了过去，杜书彦连退几步，将书案让出个空来，双手将书册捧予端王。端王的眼睛对着书，却斜瞄着杜书彦，杜书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倒如泥塑木雕，过了会便双眼无神，似是要睡着了。端王笑道：“果然是劳累着了，杜大人安歇吧。”杜书彦好似勉力忍住一个呵欠，拱手道：“王爷慢走。”晚饭时分，云墨已经赶到，这会儿早将床帐挂上，被褥铺好，杜书彦拧着眉头推门进屋，云墨端来水盆请他净面，他只随手抄了水擦了一把脸，便脱衣躺下。看出他心事重重，云墨也不敢多问，吹熄蜡烛便出去了。
　　至丑时二刻，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慢慢走到杜书彦床前，掀起床帐，伸手抚上他的脸，轻笑道：“真是个公子哥儿，在这地方还用帷香。”杜书彦惊醒，猛然睁眼，刚想起身，却被按住，他无奈道：“端王殿下，这是何意？”
　　端王笑笑：“杜大人初到边陲之地，只怕睡不安枕，本王特来看看，以免怠慢了皇上爱臣。”眼见着手探了进来，杜书彦往床里一让，端王便软软倒在床上，用力睁开眼睛，却终难敌一重重袭来的睡意。杜书彦叹口气：“的确是睡不安枕，特意点了安神香。下官不便与王爷同榻，王爷不嫌粗陋在此将就一晚吧。”说罢便起身离去，端王鼻息沉沉，竟已睡着。
　　推门出去，伸个懒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杜书彦突然向旁一让，堪堪避开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那只手没拍到他的肩膀，只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我。”
　　“早知道是你了，就这么看着文弱书生被欺负，也能袖手旁观，啧啧，不知西军的将士们知道他们将军是这般人品，会怎样。”
　　萧燕然往屋里望了望：“苍鸾教的安神香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再说……”他似笑非笑看着杜书彦：“我西军里有多少是你灵楼的人，我的人品不重要，他们只唯你马首是瞻。”
　　仰望天上明月，俯看大地苍生，环顾左右拂飞絮，杜书彦抖抖袖子：“咦，这才多久不见，我怎么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再这么互相装无知下去天都亮了，萧燕然提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打破僵局：“杜大人今夜无处存身，不如屈尊到我营里暂歇？”屋里传来端王的呼吸声，那张床自然是躺不得，杜书彦无奈道：“那就叨扰了。”
　　西军治军素来严谨，纵是主帅亲自带回来的人，也要细细盘查身份之后方能入营，当值军官正是李诚，他见了杜书彦，微微一怔，好在火光跳跃，杜萧二人并未在意他神情变化。交还腰牌，萧燕然引他一路向帅帐走去，走了几步，杜书彦忽然回头看了李诚一眼，萧燕然刚想问什么，他摇摇头，习武人的感觉告诉他，那个人一直盯着自己的后背，带着仇恨……方才猛回头，李诚是背对着的。仔细想了想，此人与已素未谋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兴许是想多了。
　　在主帐里，杜书彦才真正放松下来，四下皆是萧燕然亲兵把守，且又离的远。几杯水酒下肚，杜书彦开口道：“你怎么知道的？”萧燕然笑道：“没点能耐，还怎么治军？”知道他不想说，杜书彦没有再追问，反思了一下有几处可能露破绽的地方，继续喝酒聊天。
　　夜尽天明，一夜没睡的两人精神抖擞，出帐开工。杜书彦亲切与灾民聊天，端王阴沉着脸在他身边走过来，走过去。指挥士兵抬石头的萧燕然远远望着，忍不住嘴角上翘，边上士兵看了奇道：“将军为何发笑？”萧燕然叉着腰指着前方的乱石堆：“把它处理掉，咱们就休息，今天中午有肉吃。”
　　肉在哪里？这里山川移位，有果腹之物已属不易，何况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