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探案集gl》落雪三千

8、医大杀人案（七）

　　王力挂掉梁子珊的电话之后，便赶紧示意杨飞收起挂在胸前的工作牌。

　　远远望去，紫金之都的招牌相当气魄，巨大的彩灯logo横盖了整栋高楼，在黑色的暗哑墙壁上，显得颇为神秘。尤其是门口深处，居然还站了两个五大三粗，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练过身手的光头佬，这让王力很是吃惊。

　　“王力，我们先进去呗。”杨飞瞄了王力一眼，不得不说王力那宽厚的臂膀，让人贼有安全感。

　　王力急忙拦着杨飞，小声说道：“你这二缺，没看出来这里边水很深么？先观察一下再说。”

　　“你看那两个男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去了嘛，我们这就当正常去娱乐，ok的啦，力哥~”杨飞眉飞色舞地盯着王力，并用手指了指着门口那两个衣着光鲜，有说有笑的年轻男人。

　　“行，那你丫的待会儿别插嘴，有什么情况听我指挥。”王力瞥了杨飞一眼，身旁这家伙可是最不靠谱的存在。

　　杨飞点点头。两个男人慢着步子，默契地随口闲扯起来，毕竟要伪装成前来消费的顾客。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紫金之都的正门口。这时，那两名彪悍壮硕的光头佬，果真一把就将二人拦下。

　　“暗号。”其中一名光头佬面无表情望着二人。

　　王力站在前边，有些懵圈，这里果真有内幕，还整暗号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

　　杨飞倒是瞬间来劲了，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从荷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点上。嘴里一边吐着烟气，一边说道：“天王盖地虎……”

　　那两名光头佬狠狠地瞪着杨飞，似乎正想将二人轰出去。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王力那是冷汗直滴，心里暗暗抱怨杨飞这家伙的死性不改。

　　杨飞硬是雷打不动，只听他又用极其嚣张跋扈的口气说道：“怎么着，要赶你小爷我出去啊？爷是来这里消费的，来赏钱给你们花，你们还不乐意了？叫你们经理出来！”

　　大概是听闻到了杨飞的大声嚷嚷，这时一个气宇轩昂，五官极其精致的年轻男人从内堂里踱步而来。他那结实而宽大的臂膀，在视觉上丝毫不输王力。男人见着杨飞后，顿时眼前一亮，他仔细地打量着王力和杨飞二人。随后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两位小哥，紫金之都可不是一般人来的地方，我们这儿只为有需要的帅哥提供特殊服务。而且我们十分注重会员的隐私性，只有熟人邀请，才能进来。二位没有暗号，还是请回吧。”

　　王力琢磨了一下，大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两个是费明介绍来消费的，他之前好像是有跟我们说过什么暗号，只不过我俩记性都不好，记不清了。”

　　“原来是费明啊，这小子介绍顾客真是马虎。”男人幽幽念叨，随后对着两个光头佬说道：“行，让他们进来吧。”

　　男人领着王力和杨飞朝里走去，穿过黑色墙壁与一条红毯构筑的通道，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扇需要指纹解锁的金属门前。门的不远处是一个用玻璃隔着的一个超大空间，那里摆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健身器材，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健身会所，只是那里面现在空无一人。

　　“这里可搞得真神秘。”杨飞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小帅哥，费明难道没有跟你介绍我们这边么？我们这儿要做的可是滴水不漏。待会儿上去了只有三个字：包你爽！”男人用着暧昧而幽柔的口吻在杨飞耳边吹气。

　　一旁的王力不知怎么地，心里竟不爽极了，一股怒火在胸间升腾着，但为了查案，他只能咬牙忍住。

　　男人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之后，拉开了沉重的金属门，门后是一段只可上行的扶梯。随着男人的脚步两人乘上扶梯，没一会儿，推开玻璃门后，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更衣室，旁边还有着不少淋浴间。

　　“这是要做什么？”王力十分不解。

　　“您洗个澡，换上我们的衣服，然后将身上所有东西都存起来，包括手机，我们这边禁止任何通讯设备，储物柜上的感应钥匙一人一个必须戴上，那可以记录你们消费值，上不封顶。”男人面露着微笑。

　　“你是经理吧，介绍下有什么特色呗，我俩第一次来，但说起找乐子，外边也玩了不少，这儿能有啥爽的？可别让我俩扫兴而归啊！”杨飞挑着眉头，故作质疑。

　　男人轻蔑一笑，“看不出来，小帅哥你还是个玩家。我就这么说吧，你要酒，我们这儿就有最齐全的高档酒，你要烟，我们这儿就有最齐全的高档烟，所有限量货应有尽有。你要想是嗨起来，那来我们这儿就来对了地儿，各种纯货。”

　　“哦？那就见识见识。”杨飞轻撇嘴角。早些年的杨飞作为一个富二代，原本也是个纨绔子弟，什么稀罕货没见过，没尝过，大概只有毒品，他深知是不能触碰的。若不是对王力一眼难忘，他根本不会选择报考警校，更加不会编入SOI，是王力这个男人，改变他的世界。

　　说罢，男人只是退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王力和杨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监视他俩。

　　王力脱下衣服，看了一眼手机，只见那手机上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这里恐怕装了信号干扰器。这下子想要汇报消息给梁子珊，是一点门缝都没有。

　　很快两个人洗完澡，换好衣服，便跟着男人来到一处类似于酒吧风格的巨大空间。舞台上那妖娆变换的镭射光线，和不断轰响的音乐，让人不禁头目眩晕。王力其实并不大适应，除了办案，他很少来这种花里胡哨的地方。杨飞倒是像久违一般，见怪不怪。

　　这时，两人有注意到，场子里那些软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们一个个神情迷醉，一边饮酒，一边吸食着白色粉末，或是吞下糖果，或是嘴里叼着只粗烟。有的男人甚至脱去上衣，奔至舞台中央，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停地摇头晃脑，扭动肢体。

　　毫无疑问，这里是个瘾君子的party王国。

　　男人领着两人在边上的包厢坐下，并递给他们一叠厚厚的点单册。翻开前面几页，倒的确只是各式各样价格不菲的酒和烟，只不过后边果然出现了各类毒品的名字，继续往下翻去，出现的是更让人瞠目结舌的类目，这图册上居然是一张张光裸着身子的年轻男人，并且明码标价。王力不断地翻动着，竟然在上面找到了费明，并且价格不菲，需要提前预约。王力和杨飞顿时心里一惊，这是何等的明目张胆！这家名叫紫金之都的靡烂会所，离学校和警局，驾车也不过半个多小时。

　　见着二人不断翻看犹豫不定的动作，男人不知不觉中凑到了杨飞身旁，因为过于嘈杂，他不得不在杨飞耳边大声喊着：“小帅哥，选好没有，上面这些类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不满意，我可以考虑自己无偿陪你！”

　　坐在一旁的王力，看到这一幕那是敢怒不敢言，要不是正在查案，他真想一个拳头挥过去。

　　“不用了，先弄两瓶路易十三吧，你没看到我男朋友生气了么？小爷对这些鸭子没兴趣。至于你，一边凉快去吧。”察觉到王力神色的杨飞丝毫没有给男人面子。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正当他转身之际，迎面走来了一个体格彪悍，两手纹满花臂，目光毒辣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小李，最近没什么好货色啊？”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男人毕恭毕敬地凑了上去，“东哥啊，那是您眼光太高了，我们这册子上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帅哥。”

　　“你知道我的口味，我就喜欢那种看起来干净的，这册子上的都是些玩开了花的小崽子，没意思。”中年男人那嘶哑粗犷的嗓门嚷得很大声。

　　“那您看看这个，新来的，很斯文，眼神很清澈，绝对合您胃口。”这个叫做小李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册子的尾页。

　　中年男人瞧了一眼，似乎很感兴趣，粗黑的手指不停地在照片上摩擦着，但是嘴里却念叨：“我还是更中意去年那小子，白白净净的，跟个雏似的。可惜啊，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完事之后，跟疯了一样，听说还在家玩烧炭，硬是把自己给玩死了。我记得他是费明和杜诚介绍进来的，怎么着，你们这紫金二骚，今年可是一点也不给力啊！”

　　费明，杜诚，紫金二骚？一旁的王力和杨飞假装着漫不经心，耳朵里却听得很清楚。王力虽然不知道这杜诚是何许人也，但估摸着，这两人还一起充当了皮条客的角色。

　　中年男人和小李并未闲扯太久，两个人没一会儿就笑意盈盈地朝着别的包厢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光裸着上身，颈间带着数字编号项圈的服务生，端来了杨飞点的两瓶洋酒。面前的服务生有着一张青涩而苍悴的面颊，那眼神精明味十足，一看就是这场子里的常驻。服务生放下洋酒的那一瞬间，王力和杨飞居然在他那发青发紫的臂腕处看到了些许密集的针孔，很明显是经常静脉注射毒品所致。服务生拿出一个装着感应器的消费机，对着杨飞手上的钥匙环滴了一声。

　　究竟为何这些年轻男人会踏足此地，明明可以有着美好的未来，但是却在这儿肆意挥霍生命。金钱么？为了这个飞蛾扑火的人，杨飞见得很多，不论女人还是男人，只要颇有姿色，依靠出卖美色和□□来获取金钱，总是最快的办法。或许这些年轻男人的初衷很简单，但紫金之都这地儿，一旦踏进来了，那就别想安然地抽身离开。杨飞猜测，这些年轻男人，大部分可能是被人用毒品控制着，而费明这种大概是紫金之都的明星人物，根本无需控制，这不，还心甘情愿拉起皮条。

　　“诶，帅哥，这费明怎么价格这么贵啊？”坐在外侧的杨飞直接和服务生搭起话来。

　　服务员凑过来说道：“费明现在很少接活，他和杜诚两个人在学校里忙着哩。”

　　等服务生走了之后，王力便和杨飞一起再次仔细地翻看点单册，没一会儿，果真在册子上找到了一个名叫杜诚的青年。不知为何，两人竟觉得图上这男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硬是记不起来。

　　“杨飞，咱们什么时候走啊？”王力瞥了杨飞一眼。

　　“你这刚来就想走，也不怕别人怀疑，好歹把这两瓶洋酒给干完，一瓶可要两万多块，我这下要吃好几个月的土了。”

　　“行啊，你这小子居然不找你老爸要钱了，有长进！给你点个赞。”

　　“我那还不是想和你一样，做个自食其力的人嘛。”杨飞一把钻到王力的怀里，亲吻起这个男人的锁骨。

　　王力瞅了一眼四周，角落里有着不少看场子的打手，于是他附在杨飞耳边说道：“我看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如果到处打听，被人怀疑，搞不好我俩都脱不了身。”

　　许久之后，喝完洋酒的二人都飘忽得很，一身酒气，醉意上头，最后到底是怎么走出紫金之都，二人都记得不大清楚。

　　只是梁子珊的一通电话，犹如一道霹雳，瞬间让王力清醒些许，他搀扶着杨飞，随手拦了辆的士，直奔刑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