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绚烂如花

28、第 28 章

　　李仁直到五年后，才开始实践他对李勇许下的诺言。
　　第一年他忙着与李昌正式宣战。李昌势力深广，又带兵多年，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年，李仁才终于砍下李昌首级，彻底将李昌打败。
　　第四年他借着手中兵权，将李文逼下皇位，正式登基称帝。
　　第五年他终于清理干净朝中反抗他的势力，坐稳天下。
　　尘埃落定，他这才有时间去打探李云乐的消息，并带着骨灰盒，亲自来到并州。

　　这是并州境内一个朴素宁静的小镇，离无垢山庄并不很远，在无垢山庄没落之前也算是无垢山庄的势力范围。
　　他带着小厮，穿过小镇弯曲延绵的小道，在一家私塾门前停了下来。
　　已经放学了，私塾里看不见学生的影子，空荡荡的院子里，坐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扎着总角，搬一个矮凳，趴在矮矮的木桌上，用胖乎乎的小手拿笔画字。
　　李仁笑笑，蹲下身来，看见他本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平”字。
　　“这是什么字？”他微笑着问。
　　小男孩太起头来，拿水晶一样漂亮的眸子看他，脆生生地答，“这是‘平’字，我的名字。”
　　“平儿吗？”李仁温声低喃，问，“你叫什么？”
　　“李平。”男孩答。
　　“李平。太平，平安。好名字。”李仁一边点头，一边徐徐地道。
　　受了夸奖，小男孩似乎很高兴，又拿起笔来，在本子上写了个“勇”字。
　　“哦？”李仁轻挑眉稍，眸中笑意轻起，又问，“这是什么字？”
　　“这是‘勇’！”小男孩举起本子，大声道，“这是我爹的名字！”
　　“李勇吗？”李仁扬起嘴角，和善地对李平道。
　　李平重重点头。
　　“那……你爹呢？”
　　“我爹他……”
　　“平儿？”书塾之后，步出一个妇人，墨发黑眸，不着铅华。
　　李仁站起身来，对上她的眸，微笑，“好久不见，李姑娘……哦，或许该叫，李夫人……”
　　李云乐冲过来，一把拽起李平带进怀里，戒备地看着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仁哈哈地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便没有朕找不到的地方。”
　　李云乐咬咬牙，垂下首来，问，“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李仁转身，从身后人手中拿过一个骨灰盒，送到李云乐手中，“我答应过三皇弟，他死之后，骨灰要交给你。”
　　李云乐猛然一震，几乎要将手中的骨灰盒摔破，“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三皇弟死了。”李仁冷静而清楚地重复了一遍。
　　李云乐白着脸，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骨灰盒，却强忍着，不肯落泪。
　　“从你把他交回我手中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明白会有这样的结局。是你为了无垢山庄而放弃了他，不是吗？”
　　李云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骨灰盒，许久沉默。
　　李平不解为什么突然连空气都沉默下来，于是扬起头来，拉了拉李云乐的裙子，问，“娘，你怎么了？”
　　李云乐蹲下来，轻轻地抱了抱他，朝他笑，“娘没事，我们回屋吃饭吧。”
　　站起身，她对上李仁的眼，“谢谢你带他回来。”转身要走。
　　“李夫人！”李仁叫住了她。
　　李云乐定了一会，拍拍李平，让他先回去，而后，转过身来。
　　“有件事，还请你务必做到。否则，我很可能违背诺言。”
　　李云乐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敢答话。
　　只听他继续道，“我皇弟的骨灰，无论何时，请妥善保管。”
　　李云乐还是未答，因为实在猜不透他说这话的意味。
　　李仁却似乎并不介意，朝她笑了笑后，便走出了书塾。

　　李云乐在院中立了一会，抬起手中的骨灰盒，闭上眼睛，轻轻地抱一会，低声唤，“大勇……”
　　这一声，终于有泪溢出……原以为，今生今世都没办法再见了，可，你还是回来了，是不是，大勇？
　　“别哭。”有人在耳边，低声说话。
　　李云乐猛地睁开了眼。
　　“啊！”她惊叫一声，手中的骨灰盒脱手而出。
　　那人拿手将骨灰盒接出，温声对她道，“二哥说了，这骨灰盒一定要妥善保管。这是他让我回来的唯一条件。”
　　“你……”李云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心中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他一直站在李仁身后，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垂着首，而且瘦得不成样子，跟六年前的他相差太多太多。
　　他真的变得好瘦好瘦，颧骨高高地突起，全身上下瘦削得好像只剩下骨头。这真的是他吗？她把他送回了什么地方？那地方是会吃人，还是专门……吸人骨血……？
　　“怎么了？”他见她不敢认他，有些急了。
　　“我……”李云乐一开口，泪水便簌簌地直往下掉，“你怎么变得那么瘦，怎么会这么瘦？”
　　“我没事了。”他一边替她抹泪，一边慌忙解释，“我心口中了一枪，原来是怎么也活不成了，是二哥遍请名医，死活将我从鬼门关带了回来。可是我还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这两年才渐渐恢复了些。不过你放心，内功还在，很快就能养回来！”
　　李云乐的眼泪止不住，想起那些被思念折磨的日日夜夜，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喜悦，忍不住在他胸前打了一下。
　　“恩。”他闷哼了声。
　　李云乐吓一跳，猛然想起他大病刚愈，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了大勇，我打疼你了吗？”
　　“没有。”李勇，拉过她的手，紧紧地压在胸前，无比眷恋，“我只是太想念，你的拳头了。”
　　“哼！”李云乐一抹眼泪，大声骂他，“你就一贱人贱命，就是去了皇宫，做了皇子，还不是心心念念想着讨我的打？”
　　“是呀。”李勇轻轻地，环住了她，“心心念念，也不过想回到你的身边，任你打骂……”
　　因为爱着你，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回到你的身边。因为爱着你，所以只想被你一个人欺负。因为爱着你，所以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也阻止不了，我回到你身边，挨打。受骂。

　　安长风复仇、李仁的下场：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25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