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绚烂如花

26、第 26 章

　　李勇没有答话，但答案毋庸置疑。
　　“好呀！”李正突然明白了，“好你个李勇，居然敢跟李仁串通好了装病，在父皇面前装可怜，其君犯上！”
　　“我确实装病欺君。不过全都是为了自保。”李勇回他。
　　“满口胡言！”李正的目光扫过大厅，看见了挂在墙上的宝剑，三两步走过去拿下，拔剑对准了李勇，“我要把你带到父皇面前，揭穿你和李仁的把戏！”说着便举剑冲了过来。
　　李勇拿手稳稳地夹住了剑身。
　　“李昌做梦都想杀了我。如果他知道我不仅没病，还记得所有的事，我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
　　李正使尽全身力气，竟都无法将剑拔出，更加气恼，喝道，“少说废话，有本事跟我好好打一场。”
　　“难道太子不想知道为什么李昌这么忌惮于我的存在吗？”李勇抛出诱饵。
　　李正看他一眼，竟安静了下来。
　　“十年前，我不小心撞到他跟宫里的一个妃子偷情。他想当场把我杀了，幸亏母妃及时出现，将我救了。母妃求他放过我，并且许诺绝不透露此事。于是李昌便趁机让我的母妃承认出墙，借机除掉那个妃子的心头刺。母妃死后，他并没有遵守承诺，他将我从宫里带出，给我灌了毒药后，扔到了并州。如果不是被高人相救，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李正听了一会，渐渐猜出李勇口中的“妃子”指的正是自己的母妃，怒火轰起，“你胡说八道！”
　　“我知你不会信我。你派人盯一阵李昌，择一个他进宫的日子，到你母妃宫里拜会，自然真相大白。”
　　李勇弹开手中的剑，举步离开，留李正在原地发愣。
　　门外李仁正在暗处等他，见他出来，赞许地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李勇不想答话，也不说话，只随他一起上了马车。
　　李仁却似乎非常高兴，“太子性格冲动单纯，听了你的话一定会去求证。一旦他跟李昌撞上，必定要撕破脸皮。没了李昌扶持，太子就任我揉捏了。”
　　李勇依旧沉默。
　　马车轮轱辘转动的声音在暗夜里渐渐清晰，被夜色侵染的马车很快融进黑暗，终于不见。

　　似乎，连老天都在帮李仁，事情的发展，比预想更加完美。不过几天，太子在宫中被刺身亡被传进了仁王府。
　　李仁和李勇急匆匆赶进宫的时候，只看到李正血迹斑斑的尸首，他的生母刘妃在一旁，哭得不成人形。李昌也在，据说是刚好进宫，刚好撞到了行刺太子的刺客，刚好没能救到太子。一切的一切，都有太子生母，当朝贵妃刘妃作证。
　　李勇和李仁对望一眼，对发生的事，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文在龙椅上拍着桌子，一边吼一边红了眼眶。
　　作为一个皇帝，他的感情确实丰富了些。年岁越老，他更加地珍惜膝下的几个孩子，万没想到年过五旬的他，居然还要承受丧子之痛。
　　“父皇节哀，小心身体。”李仁上前，握住了李文苍老的手。
　　李文微感欣慰，情绪也有些平复，看见一旁泪人一般的刘妃，和声对她，“爱妃也节哀吧。”
　　刘妃听得此语，猛然一震，而后泪如堤决，更加汹涌起来。
　　李文还想再劝，却见李昌步出一步，在李文面前跪了下来，“皇上，凶手只有臣见过，请皇上将追查凶手一事交由臣来办。”
　　“好，好，好……”李文长叹之后，连道三声好，又嘱，“定要将凶手拿住，还正儿公道。”
　　“是。”李昌轻应了声。
　　李仁看在眼里，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

　　太子的葬礼，由李仁一手操办，照李文的吩咐，以国礼葬之。尽管事务繁忙，但李仁依旧每日进宫向李文问安，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李文见他办事稳妥，已然不止一次在百官面前夸赞他。善察颜色的百官，立刻嗅到其中的意味，纷纷朝李仁靠拢过来。李仁一时得志，竟一改往日的低调，尤其在李昌面前，春风得意，趾高气扬。
　　这日李仁带着李勇进宫，正碰上觐见完毕出宫的李昌。
　　“皇叔安好。”李仁大声喝住李昌，嘴里叫着皇叔，面上却傲慢得紧。
　　李昌立住，看着他并无好气，“侄儿最近威风得紧呢。”
　　李仁回他一笑，“承皇叔照顾，往后还要更威风些，免不了要抢皇叔的风头。侄儿我没什么本事，就是记性好。哪天有机会，必定要跟皇叔好好的‘叙叙旧’。”李仁咬着“叙旧”二字，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李昌瞪他一眼，猛甩了一下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二哥为何故意激怒他？”一直沉默的李勇出声问道。
　　李仁笑得森然，“不把他逼急，他怎肯造反。他不造反，我又去哪里找名目——杀他。”
　　李勇心中一凛，陡然明白，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阻止这个男人，登上帝位。

　　那以后李仁就更加忙碌了。夜里常有人偷偷摸摸地进入仁王府，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而后偷偷摸摸地离去。李仁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朝中根本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而唯一一个被允许时时刻刻陪在李仁身边，洞见李仁所有动作和机密的李勇，却显得非常心不在焉。
　　比如此刻，尽管李仁和幕僚的谈话那样的热烈而隐秘，李勇却一点也没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对话上。他想她了，从来不曾如此热烈地想过，就好像，好像如果不抓紧时间，可能连思念她，都不被允许似的。
　　“三弟！三弟！”李仁唤了好几声，才把李勇从神游中唤回来，“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进宫。”
　　他们的对话李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也不关心这个时候他们进宫做什么，只问，“准备什么？”
　　李仁冷冷地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淡漠有些着恼，“磨好宝剑，或者，磨干净脖子，好死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