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少年》木星旅行者

15、宁远堂的主人

　　“墨先生回来啦！”负责迎接的书童在玄关已经叫唤了起来，在他身后一身泥泞还未干的高个子男人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墨先生，我先去准备接风宴的事了，翎羽她…应该在中和厅。”
　　“哦。”墨繁捻着被泥水粘成一块块的发丝，心情非常低落。不过他这副模样书童早已习惯，他现在最需要的大概就是泡一个舒舒服服地热水澡，把身上这该死的泥泞连同旅行的疲惫一起洗干净，再去见他的得意门生商量正事。
　　“墨先生！您回来啦？”走过中庭的花园的时候，正好碰上在写生的弟子郁仁，他用水墨描绘着庭院里盛开的李花，心情似乎很不错，“对了，翎羽说您需要的文章她已经抄好了，放在你的书房里。”
　　“哦。”墨繁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种颓废的应对模式弟子也已经见惯，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郁仁又在自己的画卷上多添了几笔。
　　接着穿过中庭的学堂，连廊，两旁满开的文冠花勾起他去年在某个官家做客的无聊回忆，墨繁突然感到鼻子很痒，打了个喷嚏。迎面走来的是在学堂里负责炊事的黄阿姨，这几天在外没有吃到阿姨特制的小菜着实有些怀念呢。
　　“阿繁，你回来啦？我正打算去买菜呢。”黄阿姨手里提着个大篮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几天没见，你是不是瘦了一点啊？”
　　“嗯。”墨繁点点头，“我想吃黄姨做的腌菜了。”被流海遮挡了一半的视线里透出些许期待。
　　“我知道了。”善解人意的厨娘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加快了步子，“等你洗好澡我就回来了。”
　　“好。”墨繁的嘴角牵出浅浅的笑。夹杂在春风里的文冠花香气让身上的泥土味也变得没那么刺鼻。穿过连廊，就快要到达他的书房了，也就是说，他快要到达他这次旅行回来的第一个终点。
　　想到这里他的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虽然靴子被害的程度更深——几乎都是从泥沼里挖出来的。如果他不是为了找那两本古书，大概也不会上了那艘破船，也不会有后面船底脱落他跟着一起沉进泥潭的蠢事了。不过，这次至少收获了其中的半本，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吧。
　　他书房旁边就是中和厅，算是一个藏书和讲课的小教室，因为某些原因他把这里交给了章翎羽使用。而现在，中和厅的大门也紧闭着，也就是说他的弟子又在里面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试验了——
　　“咚！！”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一个柚子般大小的圆球冲出窗外，直接坠到了墨繁的脚边。
　　“啊。”果然是这样，接下来他应该会看到那个少女急急忙忙神色紧张地夺门而出的样子吧。
　　几十秒后章翎羽果然跑了出来，不过当她看见自己的老师一身泥泞地站在不远处的时候，脸上的慌乱变成了很微妙的抽搐，慢慢地少女的嘴角发酵开来。
　　“墨先生，”章翎羽对着有一半成了泥人的老师，缓缓地弯腰敬了个礼，“你要的《金匮篇》抄稿我已经完成了，放在书房左边的书桌上。摘果机的试验目前如你所见，还在进行。”
　　“嗯。”墨繁也拾起了地上那个柚子般的圆绣球，“还有？”他察觉到少女的眼神欲言又止。
　　“还有我想给老师你引见一个人。”
　　“哦？”平时几乎把私下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试验和研究学问上的弟子终于也开始学会交际了吗，墨繁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欣慰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翎羽朋友变多了能分给他使唤的时间就极有可能因此减少，嗯，这是危险的兆头。
　　“等老师整理完这身行装…噗…”少女别过头，开始憋笑。
　　“想笑就笑吧。我这次的确掉进了泥潭。”他其实知道的，所有的弟子都或多或少想要像少女一样笑出来，但是能够真的坦率的笑出口的，大概只有她而已。
　　“噗…哈哈哈、哈！”话音刚落，章翎羽已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恕弟子失礼，我先回房间休息了，如果老师…噗、还有别的吩咐，请到前厅来找我。”她离开的时候肩膀还在颤抖着。
　　墨繁抱着那个绣球，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然而他现在想要一头扎进的并不是书堆，而是书房后面的一个小温泉。
　　这个天然的，每天都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泡，即使不添加柴火不烧水也可以保持舒适的温度的小温泉，是墨繁最爱的地方。
　　最初看中会宁远堂并且花大价钱买下来，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小温泉的存在。平日总是窝在书房里看书，坐在讲堂里讲课，身体各处都得不到舒展。虽然有时也会外出寻找古籍或者与文人墨客聚会，更多时候都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度日，运动量严重不足的他时常会觉得腰酸背痛。所以有了这个温泉之后，日常积聚的疲劳都可以在这里释放出来，让他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终于可以回到久违的浴池的怀抱了，墨繁一踏进书房的后院就立刻解开了腰带，半硬化的长袍和裤子像被蜕化的外皮一样掉落在地，在氤氲的热气飘荡的池子边，墨繁身上已经快要是回到初生婴儿的状态。他用脚尖先试水，然后缓缓将半身全部没入池子。适当的水温和并不算刺鼻的硫磺味让他从脚到心都感到了温暖，他背靠着池边，摊开双手，抬头看向天空，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逆光的木质假面。
　　对方的眼神在窥视着他——
　　“你XX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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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改设定。原来的稿子好像并没有这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