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路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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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说说，不是你，还会有谁暗算我们？”付春来追问。
“我要是知道不就是我干的了。”
……也对。
“那，不会是你外公吗？”
言久霄冷声：“我外公乃堂堂护国大将军，随太祖皇帝驰骋沙场半辈子，脾气倔的跟块铁一样，他要是肯放下身段来做这些龌龊的事，你以为今天高家的势力会仅止于此吗？”
付春来为对方气势所震，微微后退一些。
“可是，克扣赈灾官银的事，的确是你们的人做的。”偷袭暗杀固然龌龊，但是克扣灾区要款，不顾百姓死活也绝非大仁大义。
“好笑，”言久霄道，“赵之义，宋文惠，包括这个杜靖远，有哪个姓高吗？再退一万步，纵使他们姓高，难道就一定是我外公指示？人的贪欲岂是可以指使出来的？这官场上没有人手上是真的干净，皇兄手下的那群人，你就以为都清正廉洁？单说早朝上那个咄咄逼人的李斌，单在京城就有三座宅子，每处豪华都不下于我睿王府。”
“哈，我忘了，你没去过我那儿，改日可以去坐坐，本王奉陪，保准比贤王府舒服多了。”言久霄摇头，“我就没见过有人懒成言老梦那样的，那宅子打皇爷爷赐给他后就没变过样。”
付春来嘀咕：“人家是节省。”
“别给他找理由了付春来，你认识他也不短了，扣心自问，这理由你信吗？”
“……”
付春来痛苦地把头扭向一边，她还真没什么好辩解的。
言梦觉的确是那种对万事万物好像都不感兴趣，并且只要可以的话连呼吸都犯懒的人。基本上，这厮日子过得相当天然而自我，饿了就去吃，困了就去睡，累了就休息，有事就去忙，对每件事的态度都差不多，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表情差值精确的控制在0.3以内。有时候，付春来会想，依这个人的性格，在这种环境下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除了本身的内敛，也有一定的运气在吧？
——虽然言久霄的王爷娇气是极端了些，但是言梦觉也绝对不是什么毫无问题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俩会不对盘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付春来回过神来：“你别转移话题，在说大将军的事呢。”
“有什么可说的，这事要说是我做的，还有可能，不过一定要做好回去挨骂的准备，”言久霄居然作势认真思考，“不过我当时没想到啊，我没想到还可以耍赖啊。”
早知道，他该趁着他们没回京的时候多玩两圈的，怎么打赌输了就摸摸鼻子回家了呢。
无耻啊……付春来看着某人那欠扁的样子真想骂过去。
言久霄回头：“你还走不走？”
“走！”
付春来跟上，当然要走——走着瞧！
大概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密道越来越狭窄，墙壁和地面也不复平整，有赶工的痕迹。
付春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感到些力不从心：“怎么还不到头啊……”
地下赶路不比地上，密闭幽暗的环境加速人的疲惫，也给人以巨大的压力。言久霄早已因闷热而不客气地脱了外衫，他看向付春来，摇头：“女人就是弱，这样就不行了？”
“谁不——”付春来下意识的想反击，却发现自己差点中了圈套，“谁、谁是女人？”
“装吧，放心，本王不拆穿你，本王等着你自己露馅。”
“哈，笑话。”
“的确是个大笑话，皇兄居然敢派一个女人来参与朝政，说出去谁会相信。”
付春来转身，不想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无论如何——就算她在言久霄面前早已无所遁形，她也绝不能亲口承认，就算只是一句话的事，也不行。谁知道这一切会不会都是他安排好的陷阱，就等她自投罗网。
言久霄看了满脸汗水的付春来一眼：“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
“三王殿下，”以为他又要专拣气人的话说，付春来冷下脸，“付春来体力不佳，但是打架和骂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哎，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本王呢，最是怜香惜玉，你只要亲口承认你是女人，剩下的路，本王屈尊降贵，背你走！怎样？”
言久霄那一副骄傲的模样让付春来有种脱力的感觉。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举起火把走人。
“付春来！”言久霄拉住她。
付春来不想费力气挣扎，淡淡地道：“放手。”
“死丫头，本王给了你这么大个台阶下，你至少该给点反应吧？”
反应？
明白了。
付春来点点头：“谢谢你啊，心意我领了，真的不需要。可以走了吗？”
“你——”言久霄动了些气，“你不要以为你嘴巴硬我就拿你没办法！”
付春来目露凶光：“你这个人，你到底是有多无聊啊，你现在想怎样？杀人灭口啊？你力气那么大，回去把石门推开啊，掐死我算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多了一具尸体陪你罢了！”
脸颊被火把烤的发烫，地道里又闷又热，让她的心情糟糕到了顶点。反正这会儿言久霄真要怎样她，她也是走投无路的，大不了同归于尽好啦！
“我告诉你言久霄，我不管你们什么王爷皇帝的，我付春来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姓言的！”
没错，言梦觉也别想消停！
言久霄被吼得一愣，随即皱眉：“……我说，你怎么火气比我还大？”
她热啊！
付春来想咆哮。
男人可以不管不顾说脱就脱，顶多被送一句“耍流氓”，耍耍耍，刷你妹啊耍，要是可以她也想啊！她可是从里到外捂得严严实实，胸前还比他们多缠了好几圈布，汗流浃背了连扣子都不舍得解开一颗，这种痛苦有没有，有没有！
——每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上辈子都是折翼的菜鸟，你伤不起啊！
见付春来表情扭曲，整个人都极富戏剧性的摇曳着，言久霄皱眉。
“你是不是……中暑了？”
这几天天气闷热，这会地下又不通风，看她的样子是不太妙。虽然付春来一直都没什么女人味，但是平日里见到他这个三王爷好歹也有三份顾忌，不至于这么暴躁。
“大概吧。”付春来豪迈地坐在地上，松了松领口。
不走了，她受不了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青年俊才，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她只信奉科学和文明！一切封建社会旧制度都是毒瘤，什么男女有别都是放屁！她要是因为这个被闷死了，她就连个屁都不如，怎么想都不值得。
烦躁之际，付春来忽觉一股凉风拂面，顿觉神清气爽，舒服得想就此撒手归去了。
等等，哪来的风？
总算还保有理智，她晕乎乎地抬头，错愕地见言久霄正在一边挥舞着脱下的外袍，带起一阵阵凉风。
见付春来不说话，他道：“怎样，好点了么？”
——没好，这哪够，请您继续煽吧！
付春来很想这么说，但是良心小小颤抖了一下后，终是道：“好多了，你快停下吧，累。”也许真的没有主子命，或者是现代观念根深蒂固，被这么伺候着，她有点消受不起。
言久霄把衣服丢一边：“我自幼随外公习武，这点消耗不算什么。我听说中暑的人多吹吹风就好了。”
那是自然风，要是旁边搁个人摇扇子，还不累死几口子。话虽然此……
付春来干咳一声：“谢谢啊。”
言久霄一怔，随即“噗嗤”一笑：“你今日谢了我这么多回，就这句有点意思。”
付春来干笑，呵呵，是啊，之前的都是冷嘲热讽嘛……
“好吧，看在你这次是真心的份上，”言久霄到她身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付春来忙摇头：“不不不不用……”
“你不让我背，我可改抱了啊，你觉得哪种好一点？”
“……”
“……麻烦你了，我好一点就自己走。”
俯在言久霄背上，紧密相贴，付春来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行进时肌肉的韵律，果然是身强体壮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成大事者，没有个好身体是不行的，不然就算打下了江山，完成了宏愿，也无福享受。
看来，穿越女到古代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锻炼身体，不然，像她这种亚健康人种，在现代的时候还能混混，到了生产力低下环境恶劣的年代，一不注意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什么宏愿抱负都是瞎扯。
走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这么沉默很无聊，言久霄便随口问：“付春来，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江远。”
“别懵我了，皇兄他们能查到的东西，我也都能查到。”
那就是说他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呗——她的来历，言梦觉都不知道。
想了想，付春来随口道：“其实我是妖怪。”
“哈，”言久霄居然笑她，“那你也混得太惨了，你是个什么妖怪啊？”
“是……你觉得呢？”她承认，自己跟老梦学坏了。
“肯定不是狐狸精。”
“为什么？”
“狐狸精都漂亮，身材也丰满——哎！干什么呢？看着点儿！火把要烧到我头发了！”言久霄愤怒了。
“抱歉，手滑。”付春来讪讪冷哼。
——真不好意思啊，也不漂亮，身材也不丰满，伤了您的眼。
话音未落，言久霄停下脚步：“付春来，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付春来站定，顺着言久霄所指的方向望去。
道路的尽头，地道再度开阔起来，隐隐能感受到风。
“出口！”付春来一喜，正要上前，忽又想到也许又有什么陷阱，便不敢轻举妄动。
言久霄见她踟蹰不前，知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索性自己走过去。
“哎……你！”付春来本想说“小心陷阱”，没等开口那人却已进去了，她左右看看，没办法，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没有机关，看来地道挖到这里，主人已经没有精力设置更精巧的陷阱，又或者是放松了警惕。
眼前是一处石室，并不精致，漆黑黑的，也没有放置火把的地方，借着微弱火光，能看到内里有一张竹榻，几缸水，看起来像是个临时避难处，全室最显眼的只有榻上的一个锦盒。
付春来与言久霄对视一眼，后者伸手去开，付春来阻拦。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言久霄笑她草木皆兵：“一个盒子会有什么机关？”
“也许里面藏着暴雨梨花针什么的！”
“暴……什么梨花……”
“好了好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小心为上。”付春来谨慎地道。
付春来掏出手帕，递给他。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的。”言久霄笑了笑，接过手帕，站在侧面开启锦盒。
没有毒虫，没有暴雨梨花针，也没有别的什么暗器，盒内只有一封上书“杜尚书亲启”的信。
看来这果然跟杜靖远的死有关。
然而，看过信的内容，言久霄脸色骤变，付春来亦然。
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路的尽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