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官场现眼记》上官春水

23、三问知府

　　时间紧迫，现场来一堂“假挨打发声教学”是来不及了。
　　凳子摆好，棉垫子往上一放，“怦怦”的声音伴着监刑官响亮的数数声倒也像那么回事，所以即使辅以付春来“嗯呀哎呦”作死一般的惨叫也看不出什么漏洞。
　　二十大板打完，大概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宋大人归位，言梦觉也优哉游哉地回了监察席。
　　公堂之上，屏风一撤，付春来可怜巴巴地趴在长登上，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看起来却有几分像个饱受棍棒的重犯。
　　老天保佑，打也打了，训也训了，今天就趁早退堂吧。
　　付春来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扑腾两下之后突然眼一翻，倒地不起，一脸死相。
　　衙役上前一探，对宋知府道：“秉大人，晕过去了。”
　　宋知府看起来颇为不耐烦，不知道是可惜付春来居然没被打死，还是心里有鬼急着结案，居然一挥手，命人抬了桶水上来。
　　衙役对准付春来刚要泼，倒地之人突然倍儿精神地鱼跃而起：“等等！我醒了！”
　　开玩笑，被泼一身湿的话，麻烦就大了。
　　“哼，”对付春来的小把戏嗤之以鼻，宋知府问道，“付春来，休要再在本官面前耍花招。”
　　付春来当然是死不承认：“什么花招，我是真的晕过去了，大人不信的话，自己被打二十大板试试，大人要是不晕，再来教训春来也不迟啊？”
　　“你！大胆付春来，居然还不认罪！”
　　“要我认什么罪？”付春来是标准的实战型选手，越是在危急时刻越是牙尖嘴利，“单凭一万两官银在衙门挖出来，就说是我付春来私藏，敢问大人，明知道有京城官员要来查案，还偷了官银一万两藏在自己家，换了是你有没有那么蠢啊？”
　　“你放肆！”宋知府的胡须抖动不已，“据不认罪，还公然跟本官叫嚣，来人啊，再给我打！”
　　言梦觉皱眉，正要开口，付春来却已抢先道：“慢着！敢问大人可是朝廷命官？”
　　“休要岔开话题，本官承蒙皇恩，被认命江州知府，自然是朝廷命官。”
　　“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朝廷办事，案情疑点重重却不派人调查只会屈打成招，分明是只想应付了事，还口口声声承蒙皇恩，宋大人你羞是不羞？”
　　“付春来！”
　　付春来充耳不闻，继续道：“天灾连连，江州百姓苦不堪言，赈灾官银不翼而飞的又岂是区区一万两，宋大人你对百姓疾苦视而不见只想结案邀功是为不仁；承蒙圣上信赖在其位而不谋其政愧对皇恩是为不义；愧对皇上就是对国不忠；国者即为大家，你父母养你这么大你连对自己家忠诚都做不到是为不孝——你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治我的罪？”
　　——星爷威武，高瞻远瞩，台词借我改一改，且受春来一拜！
　　这下连言梦觉都忍俊不禁，此等诡辩真乃闻所未闻，这小子，果然刀逼在脖子上才能爆发。
　　宋知府在官场这么多年大概也没见过此等阵仗，被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又要动刑，言梦觉却抢先一步开口：“大胆！居然当堂对朝廷命官不敬，付春来，你太不像话了。”
　　说着训斥的话语，但是怎么听也不过就是搭腔意思意思。
　　付春来自是懂得，连忙狗腿地道：“御史大人教训得是。”
　　“你说案情尚有疑点，便说出来，待宋知府一一算清，让你心服口服便是。”
　　“遵命！”
　　“御史大人！”宋知府没想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醒悟之时却已失了主导权，“怎可如此？”
　　“咦？”言梦觉佯装惊讶，“宋大人莫不是怕自己回答不出？”
　　“怎、怎会。”宋文惠当下明了了这台上台下的双簧，敢情是早有计划的。
　　其实他想多了，形势会这样发展，言梦觉或者付春来，也都是没有想到过的，只不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发挥自己立场上的优势，就这么一唱一和，居然颇为默契，把大意轻心的宋知府给套了进去。
　　付春来一见机不可失，忙道：“要定春来的罪不难，但要说服春来三件事。首先，我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自然是贪图富贵。”宋知府答道。
　　“不成立，”宋文惠的答案根本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付春来毫不费力地兵来将挡，“我这个人固然贪图富贵荣华，但是人人皆知，付春来最是贪生怕死，洗劫官银这种事，是杀头的大罪，我干嘛要冒这个险？不过一万两官银，当一年知县收的红包都不只这个数，宋知府这点你最懂的吧？”最后一句，自然话里有话。
　　宋知府脸色阴沉：“哼，强词夺理。”
　　“噢？本御史觉得有点道理啊。”言梦觉不冷不热地搭腔。
　　宋知府眼角微抽：“御史大人，此案应由本官审理。”
　　“本御史只是负责把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转述给皇上而已，宋大人不用觉得有压力，请便，请便。”
　　付春来暗笑，这个巧妙的施压，真是无比的拉仇恨啊，宋文惠胡子都快叫他气歪了。
　　“其二，”付春来继续道，“官银乃是半路失踪，我若劫得官银，又为何不藏于半路，比如东郊山野之中，为何要辛辛苦苦大老远地运送到江远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藏在县衙后院，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宋知府冷哼：“也许你贪财至极，非要将银两放在身边才安心呢？”
　　“我没有那么二百五谢谢。”
　　“你——”
　　“最后一问，”付春来没给宋文惠插话的机会，“这最后一问不是关于我的，而是关于宋大人，下官非常想知道宋大人因何原由无缘无故派人去挖县衙后院，还一挖就见宝，别跟我说大人是去植树绿化的。若是有人举报，那么举报者何人，消息是否可信，得知官银私藏地点而不早早通报官府，这个人不是同样有所嫌疑吗？为什么不审？”
　　“满口胡言。有人碍于你淫威私下将你为官的恶行举报于本官，有何不妥。”
　　“哈，这就奇怪了。现在的情况是怎样？他知道官银私藏地点而我不知道，他找到官银而非我找到，结果他没有嫌疑反而我有，就因为有人把钱埋在了我家后院？知府大人，照此下去，明天我叫人把这箱官银埋在贵府，春来是不是也可以立即治大人的罪了？”
　　“你……住口，给本官住口！”
　　“宋大人，”又是慢悠悠闲得让人抓狂的语气，言梦觉道，“别恼，别恼，案情有疑点，我们下堂再审就是，稍安勿躁。”
　　“御史大人，这——”
　　“这个付春来太不像话了，”言梦觉熟练地接口，“来人啊，押回牢里，严加看守，免得知府大人见了就有气。”
　　“是！”
　　言梦觉对堂下之人道：“付春来，你的问题，知府大人明日必会给你答案，让你心服口服。”
　　付春来恭敬地拱手：“春来，拭目以待。”
　　成交。

　　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
　　付春来这一天叫一个爽！
　　原来在堂下同样可以分析案情，咽得宋知府一句话也讲不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人嚣张的资本除了能力之外，还得有靠山。有了靠山，事半功倍，没了靠山……嗯，没有靠山还这样闹，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说：老梦真好用啊，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套关系。
　　首战旗开得胜，付春来心情极佳，只是待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这种心情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尤其是见到潮乎乎没什么味道的饭菜之后。
　　哎，今天一气之下激怒了那个狗官，一方面是为了发火，另一方面也是故意而为之。扰得宋文惠方寸大乱，也算为言梦觉拖延时间，但是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姓宋的老狐狸不简单，再用这招铁定是不行了，连皮肉之苦，言梦觉都未必能再护她一次。要想出狱，必须要掌握真凭实据。可是问题出在哪儿呢？
　　今日在堂上，她提的那三条问题，同样也是自己想不通的。
　　钱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远？为什么会埋在县衙？怎么做到的？动机呢？总不会只是为了陷害她一个付春来吧？就算她是宋知府的眼中钉，但位卑人轻，绝对不足以对方动用这么大的阵势。
　　咦？
　　等等，如果不是为了陷害她呢？或者说，他们本意并不是要陷害一个付春来，而是……
　　付春来灵光一闪。
　　她猛地起身冲到门边，大嚷道：“来人！快来人啊！来人来人！”
　　两名守卫闻声而至，见付春来大喊大叫，不由道：“付大人，您别喊了，您今天已经惹怒了知府大人，若是再出乱子，我们也担不起啊。”
　　到底是昔日旧主，守卫对付春来并不为难，毕竟付春来为官之时，对他们也都算不错的。
　　“张哥，你帮我个忙，去通知一下言梦……御史大人，就说我有重大发现，让他务必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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